16擱淺

阿嬌心裡好奇想出去見見，可宮外重病把守，加上現在皇帝掌權穩固並沒有打算邀請這位快冷卻掉皇后。

館陶公主氣不過，言語開始尖酸刻薄，大抵就是在王太后那裡冷一眼側一句，無非就是說劉徹當上皇帝她代說不少好話幫了多少忙。

每次阿嬌遇事如此都提上幾句，王太後背后家眷還有皇帝心裡聽膩厭煩又不能辯駁，現在處置只怕落人話柄，天下人傳他不仁不義。

這口氣唯一撒的人就是在阿嬌身上。

兩人八百年不見一次，開口就是陰陽怪氣：「皇后可讀過詩經？」

阿嬌看著他，給漢武帝背誦詩經，不枉費兒時認真學了一次。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她還要開心的要背下去，被皇帝立刻打斷，鼻腔內發出冷哼聲：「這世上還有移魂**嗎？」

阿嬌嚇了一跳，臉色微微一變，嘴角的微笑凝結，是不是自己暴漏什麼了，還是太過放鬆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銳利直視：「阿嬌哪裡懂什麼詩經！你到底是誰，從實招來朕可免你不死，否則休怪朕滅了你全家。」

他一生氣阿嬌馬上軟了下來，連忙順氣，開什麼玩笑，所里明文規定歷史存在的人必須要以充分的尊重和關愛，千萬不能脫離軌道，更加不能讓對方動怒，他們是老祖宗，年長他們幾千年，一定給予充分的理解與寬榮，反正殺了她就用不著呼喊系統回去，自個穿越。

阿嬌笑著說：「皇上，我...臣妾絕對百分之百阿嬌，阿嬌之前做事魯莽衝撞皇上，所以專門熟讀詩經取悅皇上。」

「取悅朕？」劉徹像聽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皇后，朕看到不是什麼移魂**，聽了什麼消息吧。」

「什麼什麼消息？」

「算了，朕不管你是誰，是原先皇后也好或者現在變了性情也罷，實話告訴你，你生不生育孩子無所謂，朕從前在意，現在沒什麼好在意的，天下女子多的是，子夫可以眾人皆可以。」

女人毫無生氣還附和的點點頭：「衛子夫最好了，她當皇后那是漢朝之幸事，以後衛青啊霍去病啊她親戚都是一等一國家將才，皇上早該封她了。」

劉徹眼睛移向阿嬌，那樣子俏嬌玲瓏宛如從未見過的可愛之情，輕易的說著對她母親來說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微微笑了下，這笑容出來讓她只想掏出鬧特三拍下來存起來，然後回去大肆宣揚一下，再把歷史課本上的插圖換一下。

「阿嬌，你若從前如此，朕也不會讓你落到如此地步，不管你是用計也好故意討朕歡心，可一切回不去了。」

她看著她突然不想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強行把原來阿嬌想的壓下去，是啊，阿嬌的思想弱到被韋潔的想法壓的冒不出頭了。

什麼情況下思維會被穿越者壓的一點不剩呢？

只有心死的時候。

穿越前資料講述的再多也無用，有些男女主角間的話語無法體會到的。

或許之前他們大吵了一番，劉徹早就把這個結髮妻子羞辱的一文不值，對衛子夫那位端莊秀麗的女子傾盡全部。

而自己還在調侃祝賀他們，試著幫助阿嬌忘記所有的傷痛，可是傷痛能避免嗎？顧小菲避免了嗎？應沁避免了嗎？他們那麼愛著對方，結局都是慘淡而告終，她慢慢控制自己的思想。嬉皮笑臉收了回去。

「阿嬌之前跋扈，是求皇上能抽出一點時間垂愛，不讓阿嬌呆在這長秋宮孤老傷心，有時間好一點好就好，一個女人最在意的就是皇上的尊重與關心。」

劉徹年輕並不知道以後他的眾多妃子大部分都死翹翹，不得善終，唯有阿嬌沒有他害自己鬱鬱而終。

他掌權沒有幾年心有報復卻還沒有很多年野心磅礴做事獨尊的性格，心依舊有慈軟和情緒波動。微微的說道：「你倒想的開，朕不再是以前你的表哥，你我夫妻緣分已盡，朕心屬子夫別無他人。」

阿嬌看著他不再說話。

作為穿越者她本來沒什麼好挑的，可心裡出了怨念，怎麼就不能穿到衛子夫身上啊！！！

為啥老是這麼悲苦的角色，並且好日子穿不上就穿在快要沒有的結局，鍛煉冷血倒是可以，不過人心都是肉長的，她這一行像是演員，沒有鏡頭不能綵排沒有定稿，只有大綱，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皇上喜歡她就喜歡，告訴臣妾做什麼？」

「阿嬌。」他開口叫她，眼睛深邃低聲，「阿嬌，朕可不是討厭你，是厭倦你，不想再看見你這張臉，朕不瞞你說，從前我們是有些情義，可絕大部分情況下是得到龍位保住帝位，早先我們成親不過是緩兵之計，朕避開你接近子夫是怕你加害於她，如今外戚混亂，你母親可野心勃勃心裡想著當第二個太皇祖母。」

阿嬌不知道他為何這樣就說出來，有些吃驚，但是也有些難過，這位陳皇后家世那樣顯赫倒頭來不過是一個政治籌碼和棋子。

其實韋潔這個時候穿越過來也挺好的，掩蓋住她的傷心，阿嬌跋扈驕縱，卻因為從小養尊處優心思單純，心全部在這個男子身上，從很小的時候就註定嫁給他。

「你這麼說，阿嬌心裡肯定會傷心難過，她千般萬般不好總是喜愛你的。」

武帝冷聲笑了笑，大概是真的煩透她了，連一點表白的語言都聽不得。

「好了好了，你休息吧，朕先回去了。」

阿嬌低聲走過去說了一句：「恭送皇上聖駕。」

劉徹扭頭看了她一眼大步離開。

她甚至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從甄嬛傳裡面學的，且用在漢朝合不合適，而皇帝的表情明顯感覺不接受。

嘴角彎彎一笑，轉身走了。

阿嬌不知道皇上是何意思，他對阿嬌口毒但好像不是那麼壞，至少和平時看的影視劇電影里皇上對棄妃不是很一樣。

怎麼說呢，剛開始見到她是發自內心不耐煩和敷衍，如今嘴上那麼光明正大的說不喜歡她，做出來卻不是那麼回事。

要撤皇后本是早晚的事情阿嬌現在不擔心，也有心理準備，他說話不冷不熱倒是和以前一樣，所有的待遇跟之前沒廢黜之時皇后規格是一樣的。

晚上盛宴還親自派人送來服飾，接她過去。

第一次參加漢朝宴會，多少有點小小的緊張和澎湃。

當初穿越培訓的時候穿越第一就是不能帶手機，古穿尤其最重要，跟影視劇裡面的差別太大了，就算帶了手機未必可以隨身一起穿越過來。

此刻有種想拍下照炫耀的衝動，忍了忍慢慢跨著淑女步子走上去。她再不受寵還是名義上的皇后，還是要坐在皇帝的身邊，依舊眾人膜拜跪扣。

禮節比電視上多的多，這種慣性的動作完全拜原體阿嬌所賜，她刁蠻倒是很懂禮節，也是啊，出身那麼名門懂這些太自然了。

婦人伺候夫君，無法適應一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夠好，眾人的眼光不時往這邊看來。阿嬌輕輕倒酒侍奉，東西不是她非要如此的，電視上都是這麼出演的，對不對無所謂，反正她也不在意，想必身邊的皇帝更不在意，做錯了更好，錯了他就有理由廢棄她。

底下女子輕輕咳了一聲，身邊的劉徹馬上抬頭開口：「子夫，身子弱何必要強過來？朕讓人送你回去歇息。」

他聲音很輕柔，足以旁邊的衛子夫聽的清楚。

那女子生完孩子越發動人美麗，清麗丰韻，嘴唇微紅低聲回話道：「多謝皇上關心，臣妾無大礙。」

阿嬌小聲笑道：「衛夫人長得是真漂亮，生了孩子還這麼風華絕貌，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劉徹扭頭看著她，那眼睛分明是有些奇怪之意，隨即嘴角挑了一下：「朕多日未伴皇后，今天皇后就來侍寢好了。」

阿嬌手裡酒杯一抖：「侍寢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是什麼意思？」

阿嬌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可是剛剛來這裡她不打算有這個意思，笑嘻嘻的看著他：「皇上，今天本皇後身體不適，有那個啥。」

「是嗎？」皇帝淡淡的笑一聲：「真不巧。」

「是啊，太不巧了。」

「你母親剛剛還告訴朕你想朕想的很，表姑怎麼說也有恩於朕，自然不好駁回去。」

「不行。」她輕咬著牙低聲說道：「皇上以後要成就大業的，北...北邊匈奴，還有下面的那個衛子夫家的衛青和霍去病，絕對的殺敵將才，以後皇上殺匈奴，擴疆土，然後絲綢之路，哎呀，好多事情。」

阿嬌有點語無倫次，因為這個時候韋潔強大的思想壓制著阿嬌內心躍然而出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