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藏不住

第八十章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藏不住

「快打水……」

「小心,房梁塌了……」

嘩啦啦……

搏殺已經平息,鎮子依舊沒安靜下來,鎮子上的捕快、力夫,來回奔跑救火。

銀勾馬面抱著小丫頭,安慰著小夫妻,體型壯如山丘的屠九寂,雖然褲腰帶上還掛著個死不瞑目的腦袋,卻沒了剛才活活把人砸成肉泥的暴虐,正站在火焰未滅的倒塌房舍中,孤身一人抬著房梁,搜尋被壓住的人。

夜驚堂在鎮子口遠觀片刻后,把裝作受傷模樣的三娘橫抱起來,背對火光衝天的小鎮,走向了昏暗無光的夜幕,臉色有些複雜。

裴湘君靠在夜驚堂肩頭,回望一片狼藉的小鎮,柔聲道:

「覺得江湖,也沒什麼好的?」

「呵呵,我生來就是江湖人,不配說這話。」

「走江湖久了,都有這感覺。世上有句老話,叫『如果哪天,江湖上只有美酒沒有故事了,那一定是前所未有的開明盛世』。錯的從來都不是江湖人,而是把人變成江湖人的人。」

夜驚堂抱著三娘走出城門,低頭看了眼還在回望的熟美嬌娘:

「三娘說話還挺有哲理。」

裴湘君淡淡「哼~」了一聲,抬眼望向夜驚堂,結果發現俊美臉龐近在咫尺,處於一個前所未見的角度,那雙黑亮的眸子,如同夜空中的星星,看得人心裡發酥。

「好了,放我下來吧。」

裴湘君眼底顯出異樣,翻身落地,拍了拍裙子上的些許塵土,又揉了下肩膀:

「嘶……下手真狠……」

夜驚堂本來已經恢復如常,瞧見此景,又來到身側,扶著三娘的胳膊:

「傷重不重?」

「沒大礙,就是有點疼。」

裴湘君是習武之人,體格結實,但她練得又不是刀槍不入的橫練功夫,不設防被飛錘硬砸一下,疼是難免的。

夜驚堂抬手摸了下香肩,結果發現布料下的肌膚,似乎腫了,蹙眉道:

「可以恰好擦過去,硬接什麼?」

「陳淼可不是小人物,武藝比宋馳都高,剛才都衝來準備解圍了,我躲得太假,容易被看出馬腳。」

裴湘君說道這裡,嗔怨的瞄了夜驚堂一眼:

「你知道我底子,還急匆匆跑過來作甚?讓人瞧見,還不得以為咱們關係不清不楚……」

夜驚堂無奈搖頭,從懷裡取出跌打傷葯:

「快回船上吧,雖然是小傷,但三娘這身子骨,看著都不怎麼經打,留個疤就麻煩了。」

裴湘君有點心不在焉,瞄了眼夜驚堂的側臉,也沒說話,不緊不慢往江岸走去,然後……

船呢?

夜驚堂來到江邊的石頭灘上打量,卻見月光下的江面波光粼粼,除了星星點點的漁火,哪裡還有渡船的蹤跡。

「呃……」

裴湘君也是此時才想起,剛才著急吃瓜看熱鬧,火急火燎跑出來的時候,船是在走的。

兩個人在城牆上看戰局,又幫忙解救人質,一個來回下來約莫一刻鐘。

載人渡船很輕便,又順風順水,按正常航速來看,早就跑到十餘里開外去了。

夜驚堂望著空落落的江面,忽然感覺自己像是『刻舟求劍』的傻子,尷尬道:

「好像待得有點太久了……我帶著三娘追過去?」

「沿江追順風船,太累,就在這歇著吧。清江來往的船多,等下一艘渡船路過,咋們上去就行了,秀荷肯定會在下個碼頭靠岸等著。」

裴湘君左右看了看,在江邊找到了塊洗衣裳的石頭,走過去柔雅側坐,手兒輕柔肩膀。

夜驚堂站在江邊眺望一圈兒,不見渡船的蹤跡,就從江灘上撿了幾根干木頭和乾草,用火鐮點燃特質的火摺子,升起一堆小篝火。

裴湘君瞧見夜驚堂熟練的有些心疼的模樣,柔聲道:

「傢伙事真齊全,以前吃了不少苦吧?」

夜驚堂坐在裴湘君身側,佩刀平放於膝:

「也不算吃苦,邊關很窮,能吃飽喝足已經是人上人。自幼跟著義父走鏢,沿途看風景、喝酒、聽南來北往的故事,還挺逍遙的。」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湊近幾分,意味深長道:

「不應該還有句『看四面八方的姑娘』嗎?不好意思說?」

夜驚堂含笑點頭:「確實有這句,不過我當時還小,不懂這些,光看雜耍唱戲去了,真沒注意路上的姑娘。」

「現在懂了?」

「……」

夜驚堂無言以對。

裴湘君「噗~」的笑了聲,沒再當壞姐姐調侃純情小驚堂,轉而道:

「三娘我就沒你那麼逍遙,年紀小小,被帶到裴家拜師當大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在家裡學文武藝,十四五歲才知道紅花樓的事兒。然後沒過幾年,你師公就走了,大哥上位沒多久,擔子就落在了我頭上……」

夜驚堂用燒火棍撥弄篝火:

「三娘沒走過江湖?」

「沒一個人出去走過。京城一向太平,見不到幾個江湖人,當了紅花樓掌舵后,實力不行根本不敢拋頭露面,像今天這樣單獨出來看熱鬧,都沒幾次。說來挺可惜的。嗯……」

裴湘君回憶片刻過往,又眉兒微蹙,用手揉了揉肩頭。

夜驚堂見狀,稍作遲疑,詢問道:

「要不要我給你看看?」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本來媚意自生的眼神兒,多了幾分別樣意味,轉頭上下打量夜驚堂。

夜驚堂微微抬手:「我是怕傷筋動骨,拖久了出問題。三娘覺得不合適,便罷了。」

裴相君遲疑了下,也沒有多說,左右打量,見四下無人,背過身去,把腰帶稍微鬆了點,然後順著脖頸,拉開了鵝黃色的上衫。

窸窸窣窣……

銀色月光與火光交織。

背對的裴湘君,略微拉開了右肩的衣領,露出了白皙脖頸和圓潤肩頭,肌膚在光線之下白嫩如玉。

背面露出半個美人肩,說起來也沒露個啥,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鵝黃色的肚兜繫繩,還被髮髻遮擋了。

但豐腴撩人的背影,配上韻味十足的氣質,這一點點的衣衫半解,帶來的衝擊力卻難以言喻,就好似月下勾人的媚狐。

夜驚堂下意識坐直幾分,硬沒好意思亂看:

「呃……我隨口說說,三娘……」

裴湘君柔柔回眸,下巴和斬男色的紅潤唇瓣,幾乎貼在白皙肩頭,瞄向夜驚堂,神色嚴肅而端莊:

「驚堂,我是你什麼人,你自己知道。肩膀罷了,又不是脫衣裳,你要是心術不正,就當我看錯你了……」

夜驚堂嘆了口氣,面色如常坐近了些,檢查肩膀。

肩膀被鐵鎚擦碰的地方,明顯多了塊淤青,就好似無暇美玉上多了塊墨跡,雖然不嚴重卻十分刺眼。

除此之外,視線越過肩頭,能看到鎖骨,但裴湘君手兒捂著領口,也看不到什麼壯觀景象。

夜驚堂神色如常,不顯絲毫慾念,取出玉龍膏,用手指塗抹在淤青之處。

「喔~……」

僅僅只是一觸碰,裴湘君肩頭就縮了下,回過頭來:

「輕點~你當我和你一樣皮糙肉厚?」

「哦。」

夜驚堂手指輕柔了幾分,慢慢塗抹。

裴湘君臉兒有些紅,保持女掌門該有的端莊從容,回過頭打量,見夜驚堂神色肅穆,正經的和給先人上香似得,心頭安寧之餘,也有點好笑。

夜驚堂很謙謙君子,知道不亂看,裴湘君自然放鬆下來,看著江景,隨意詢問:

「驚堂,你喜歡那姑娘,是什麼地方的人?」

夜驚堂認真給淤青之處抹葯,笑道:

「三娘問這個作甚?」

「好奇罷了。你今後是紅花樓的少主,我半個徒弟,被外面的野花拐走了,我自然心疼,問問也不行呀?」

「呵呵,是天南那邊的女俠。」

「為人如何,對伱好不好?」

對我很兇!

夜驚堂聊起這個,不免又想起駱凝偏著頭眼角含淚的『受辱俠女』模樣,笑道:

「嗯……平時冷冰冰的,拒人千里,很青澀。不過在我面前,會活潑些,收拾屋裡很麻利,做飯也挺好吃,非常賢惠……」

裴湘君悄悄偏頭瞄了眼,明顯能看到夜驚堂眼底的懷念,以及提到『意中人』時的歡喜,正應了那句『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裴湘君眨了眨杏眸,待傷葯塗好后,把衣領拉起來,整理好衣襟,柔聲一嘆:

「這麼好的姑娘,你可得珍惜,想辦法讓她住京城來吧,到裴家來,我也有個伴兒。一個傾國傾城的女俠,孤零零在江湖上跑,說實話我都不放心,你也是心大。」

夜驚堂如何能放心,但駱凝態度那麼倔,他也沒辦法,只能道:

「這個月底就回來了。話說三娘也沒意中人,沒考慮過談婚論嫁的事兒?」

裴湘轉過身微微挺胸,示意自己雄厚的家底:

「我可是紅花樓掌舵,不可能嫁外面去只能招贅。我家財萬貫、武藝高強、人長得也不差,在江湖上分量還不低,你覺得我招贅,該招個什麼樣的男子?低的我瞧不上,有本事、有地位的男子,又不會受倒插門的氣……」

夜驚堂一想也是,皺眉道:「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等哪天實在沒辦法了,就在青龍堂找個合適的自家門生嫁了,純當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大伯母倒是有個人選,你想不想聽聽?」

「……」

夜驚堂不太想聽,搖頭道:「婚配是大事兒,可不能草率,還是得三娘自己拿主意。」

「我自己能拿什麼主意,婚配之事,就得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裴湘君說到這裡,卻見清江上游飄來一艘燈火通明的大船,想想停下了話語,柔柔一嘆起身:

「船來了,走吧。」

夜驚堂見此熄掉篝火,相伴躍入見面,凌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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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後天1號凌晨上架or2!

每天都要碼字,但不是每天都有靈感寫出高質量的章節,說起來是件很無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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