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聯姻
鳳淇感覺到武琸宸一手環上自己的肩背，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武琸宸感受著鳳淇「青澀」的反應，不同於方才的乖順，有那麼一點兒僵硬，不過這一點兒不自然，也恰到好處的討好了武琸宸。
武琸宸想著，或許往後該多往淇湘殿走動走動才是。
鳳淇被他攬在懷裡，盡量保持著平靜，不動聲色的深吸了一口氣，最終抬起頭來，用怯生生的眼神看著武焯宸。
做了十年的帝王，偽裝了十年的心思，此時偽裝害怕，更是得心應手的事兒，在鳳淇心裡，沒有什麼事情比做武王更難的了。
武琸宸用手輕輕替她擦掉眼角的氤氳，溫聲說道：「好了，愛妃不要往心裡去……這件事兒愛妃也不要讓別人知道，孤王心裡自有計較。」
鳳淇一聽，心裡頓時發笑，她敢跟武琸宸說，就有把握武琸宸不會找姜妃來對峙。
畢竟武琸宸當年就是白蟒入腹的麟兒，誰知道當年武琸宸的母親到底是不是真的做夢，或者為了討好武王自己編了個好兆頭，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是武琸宸的母親真的當上了武后，而武琸宸真的登上了王位的寶座。
所以武琸宸不管鳳淇說的真的假的，他不能去考證，如果一旦讓外人知道了，那武后的位置豈不是必須由姜妃來做，就別無退路了。
有些事情在宮裡頭並不是秘密，但是做帝王的偏生要裝作不知道才行。
武琸宸又溫聲和鳳淇說了會兒話，自然鳳淇不能說話，只不過鳳淇的眼睛很傳神，看的武琸宸心裡很受用，既乖巧又順從，無不和自己的心思。
武琸宸本身是想安撫一下鳳淇，好讓她把今天「說」的話保密，所以才下了些功夫，不過坐了一會兒不禁忘了時辰。
武湛眼看著王上和啞巴娘娘「聊天」，談天說地的很歡心，不禁心裡暗暗計較，這淇妃娘娘還真是不簡單，別管是不是裝的，但是拿捏著王上的胃口，比自己還清楚似的。
武湛還真想對了，鳳淇可比武湛要了解武琸宸，了解得多。
武湛本不想打擾王上，眼看著王上難得歡心一次，不過有幾個大臣遞奏章，武琸宸已經安排在下午看奏章，估摸著這會兒大臣都該到尚武殿跟前兒了，萬一時辰差了，到頭來是自己這個做奴才的心裡沒惦記著。
武湛咳了一聲，乾笑著腆著臉上前，說道：「王上……丞相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尚武殿候著了，王上不是約了丞相說喻國進賀的事兒么，不知……」
武琸宸這才發現自己談過了時辰，險些誤了大事，隨即也咳嗽一聲，轉頭很自然的拍了拍鳳淇的手背。
鳳淇面上雪肌殷紅，微微低垂下頭來，似乎是被武琸宸一觸碰嚇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殷紅一直蔓延到白皙細滑的頸子上，手微微的抖了一下，反射性的想要抽走，但是最終仍然沒動，被武琸宸輕輕握著。
這恰到好處的羞赧讓武琸宸看在眼裡更是心情大好，說道：「孤今日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愛妃這裡。」
說著抬了抬手，武湛趕緊吩咐外面的御輦，趨步跟著武琸宸走了出去。
武琸宸走了之後，鳳淇這才笑了一聲，凝芳馬上就進來了，看見鳳淇笑眯眯的，上前說道：「娘娘，是有什麼好事兒么？娘娘如此歡心？」
鳳淇揮了揮手，似乎是不打算說，凝芳很有眼力見兒的也沒有再追問，而是笑道：「娘娘您不知道呢，方才王上和娘娘獨處的這些時候，好幾個宮裡頭都遣人過來了送好東西，瑢妃娘娘的香茗也遣人送了過來，直問奴婢這些個茶夠不夠，也不知淇妃娘娘愛見不愛見，若是愛見，只管遣奴婢去要就是了。」
鳳淇笑道：「瑢妃再有人過來，你就說我很歡喜她送來的茶。這茶嘛，你就拿走罷。」
「真的？奴婢，」凝芳趕緊跪下來謝恩，說道：「奴婢謝娘娘賞賜。」
這些個茶可比金子還貴，凝芳一直沏茶，但是從來沒喝過什麼好茶，就算是喝，也是些茶末子罷了。
鳳淇說道：「瞧你，一點兒破茶把你笑得跟什麼似的。」
凝芳笑道：「奴婢是笑娘娘的恩典。」
自從姜妃請眾人小宴，宴席卻突聽王上駕臨淇湘殿這件事之後，姜妃算是徹底被打臉了，但是王上的態度太過曖昧，一會兒冷落姜妃，一會兒讓武湛送東西給姜妃，一個棒子給一個紅棗，讓眾人分不清楚王上真實的想法。
因著這些眾人也不敢真的給姜妃臉子看，畢竟姜妃沒有徹底的失寵，而且她手裡還捏著最大的籌碼，那就是孩子，姜妃還懷著孩子，生出來是女孩也就罷了，若是個男孩，這個籌碼還不輕。
也只有鳳淇這個活了兩輩子的人知道，姜妃生的確實是男孩。
不過不管這些事兒，有一件事兒，眾人是看得明白了，那就是淇妃娘娘漸漸得寵了，果然是風順輪流轉，誰也別想摸清楚帝王的心思，一個被冷落到一年都見不到王上一面的啞巴妃子，竟然就像一夜得寵似的，突然飛上了枝頭。
跟著鳳家在京城裡的地位都不同尋常了，鳳洪走到哪裡都有熟人過來恭維他，就算在將軍府上，也有人來送賀禮，送禮的人接風的人排著隊，賬房已經堆滿了見禮。
武琸宸的態度很曖昧，鳳洪一向謹慎，除了逢五的上朝，沒有傳召不會進宮來，更加不會去淇湘殿。瑢妃那邊兒是有個風吹草動，都會把自己的家人叫過來。
武琸宸笑著對鳳洪說，鳳洪什麼都好，就是為人太恭謹太生分了，有空多去找淇妃聊聊天，畢竟淇妃在宮裡頭沒有親人，也就屬著鳳洪和淇妃最貼心。
鳳洪摸不準武琸宸的心思，只好應了，正好有一件事兒他也想找鳳淇說說，讓鳳淇先做個準備。
鳳洪比鳳淇大很多，所以很了解這個宮廷，總是想多勸勸鳳淇。
鳳淇見鳳洪來了，有些驚訝，鳳淇上輩子雖然有兄弟有叔伯，但是天家連父子都沒有，哪來的這些親情，說實在的，這些人沒有把她當做親人，她也沒有把這些人當成過親人。
反而是無親無故的鳳家，一直到用盡最後一兵一卒，也在忠君保國。
鳳淇對鳳洪的印象本身就不錯，這輩子又平白添了一層血里的親緣，關係自然就更是親厚了。
鳳淇一個人住在淇湘殿里，說話的就有凝芳，雖然不能和鳳洪說說話，不過有人來走動，也算是添了一點兒人氣兒。
鳳洪進來，凝芳上了茶，知道娘娘不能說話，很有眼力健兒的拿了筆墨過來放在鳳淇的手邊兒，這才退了到門口，只在門口候著。
鳳洪開始只是問鳳淇最近怎麼樣，只是些沒用的話兒，隨即才說道：「王上讓我多到你這裡走動走動，說是怕娘娘一個人孤單了，正好為兄有一件事兒想和你說……」
鳳淇輕輕點了一下頭，示意鳳洪在聽。
鳳洪說道：「其實這件事兒作為臣子的，我本不該說，但是作為娘娘的兄長，我又不得不說……喻國進賀壽禮的先頭隊伍很快就要進京來，王上已經派了大臣去迎接。今年是喻國新王第一年登基掌政，所以獻禮也很恭謹……為兄聽說，喻王新封了一個公主，也在先頭隊伍裡面……」
鳳洪說到這裡就沒有再說下去，但是鳳淇何其聰明，已經全然明白了，再明白不過了。
喻王是想要通過聯姻的方法討好拉攏武國。
確實是這樣子的，上輩子武王確實在這裡納了一個嬪，是喻國的公主，但是因為這年喻國國內並不是很安穩，而且喻王秉性素來太軟弱，所以這個喻國公主也只被封了嬪。
喻王後來還親筆寫信讓使臣送到武國，說武王能夠收下喻國送過去的公主，這已經讓喻國上下不勝欣喜，又怎麼改嫌棄武王給的封號太低了呢。
鳳淇臉上並沒有露出驚訝，或者憎惡的神色，反而很平靜，這樣鳳洪鬆了口氣，鳳洪覺得他這一趟回京，妹妹總算是長大了不少，總之沒有以前一驚一乍了。
鳳洪剛走不久，瑢妃就來了，瑢妃沒有上次的氣焰，反而很卑微，張口改叫「淇妃姐姐」了，再也不敢託大，笑著捧上果盤，像是嘮嗑一樣，說道：「淇妃姐姐，你聽說了么，喻國要送公主過來聯姻，那可是喻國的第一美人兒！喻國也就這點兒能耐，打仗不行，就靠女人，哼哼，咱們王上才不會吃她那一套呢，淇妃姐姐你說是不是？」
鳳淇只是面上帶著微笑，但是沒有表態，瑢妃要珠子一轉，繼續挑撥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淇妃姐姐，雖然姐姐進來受到了王上的萬般恩寵，不過姜妃就住在宮裡，而姐姐至今屈居一個淇湘殿，萬一那喻國的公主過來，王上把她安置在椒湘宮了怎麼辦？這同一屋檐下的，可真叫人難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