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爭寵
「妹妹我呢,平日里素來嘴笨,臉皮兒薄,不會說話兒,若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淇妃姐姐千萬不要忘記心裡去,妹妹可在這裡給你道歉了呢!但是妹妹我心腸好呀,而且心直沒有什麼說什麼,不是我說她喻國的公主怎麼樣,且就說那是喻國人,而淇妃姐姐和我一樣是地地道道的武國人,若真是住在了一個宮裡頭,時時刻刻見上一面兩面的,可真是夠難受的呢。淇妃姐姐,你可要把這關把好啊,萬一王上愛見了這個喻國的美人兒,你可得給咱們姐妹們出出頭,對不對呢?」
瑢妃說了這麼半天,終歸是說到點兒上了,鳳淇一聽,心裡直冷笑,瑢妃把自己當成了傻子不成,以為武琸宸對自己的看法改觀完全是撞了大運不成,還要攛掇著自己出頭,做這個冤大頭。
武琸宸最討厭的就是後宮爭寵,納一個妾就去鬧,只能讓武琸宸增加厭惡。
瑢妃因為鳳淇不能說話,就一直在絮絮叨叨,生怕說不服鳳淇去爭寵一般。
鳳淇懶得聽瑢妃在耳邊絮絮叨叨,就提筆在錦帛上寫道——對不住,我這些日子總是睏乏,不能款待瑢妃妹妹了。
瑢妃一見,第一個想到的是,難不成淇妃也壞了身孕?
瑢妃臉上變色,既然淇妃都這麼「說」了,自己怎麼好再多逗留,未免顯得太上趕著了,於是只好乾笑了兩聲,說道:「既然淇妃姐姐身子乏了,那就歇著罷,之前那個茶妹妹這兒還有,喝完了只管找我來拿,不是什麼稀罕的,只是妹妹的一片心意,姐姐好生將養,妹妹走了。」
鳳淇連起身要送的意思都沒有,瑢妃臉上更是掛不住,碰了一鼻子灰出了淇湘殿,這才摔著帕子冷哼道:「什麼東西,一個啞巴而已,看你猖狂到何時!」
瑢妃出了淇湘殿,一想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又轉頭往姜妃那裡去,還是剛才一套,只不過把什麼喻國武國問題,變成了王上若是喜歡新鮮的,敲打姜妃沒準會失寵,讓姜妃去爭寵什麼的。
過不得多少日,喻國送賀禮的先頭隊伍就進了京城,喻王口碑恭謙有禮,喻國更是君子之國,雖然祖上和武國也算是生死仇敵,不過自從喻彥登基以來,就主張休養生息,從來不主動開仗。
喻彥為了表達對武國的尊重之情,特意讓喻人不騎馬,手捧紅綢鋪蓋的大紅漆器捧盒,紅綢綿延十里不斷,不騎馬不坐車,賀禮隊伍徒步而來,那狀況景象近百年來都不曾見過。
旁的國家有看不起喻彥的,覺得喻彥身為喻王,卻喪失了喻國的尊嚴,說到底喻彥的母親還是因為兩國開戰為保名節而死,而此時此刻喻彥卻如此巴結奉承武國,恨不得把喻國雙手捧上來先給武國。
也有些人覺得這個喻彥豈非爾爾之輩,果然是不可限量,能夠忍辱負重,知道休養生息,只有集勢,才能驚人。
武琸宸雖然性情暴戾乖張,但是敢用庶民,在政治上也很有建樹,唯獨一點就是聽不進去勸,因為武琸宸不相信任何人,他質疑所有人,覺得這個世上只有自己才能夠完全相信,所以不喜歡聽別人的勸諫,朝中不是沒有人勸諫武琸宸要小心喻國,不過武琸宸還是一意孤行了,導致了最後武國的覆滅。
鳳淇坐在淇湘殿里,都能隱隱約約的聽見敲鑼打鼓的聲音,頗為喜慶熱鬧。
凝芳笑道:「娘娘,您快聽,喻國的隊伍估摸著要進宮門了,呵,這個排場夠大的呢……娘娘您就不好奇喻國的公主生的什麼樣子?」
鳳淇沒有說話,不過生的什麼樣子,她怎麼能不知道呢。
喻彥沒有同胞妹妹,唯一的同母兄長下落不明,在喻彥登基之時,賜了其他妃嬪殉葬,兄弟們下獄的下獄,貶謫的貶謫,最後大多病死了,不過到底是怎麼個病法兒,誰也不知道。
喻國本身沒有公主,喻彥有叔叔伯伯,所以翁主倒是有,但是這些叔叔伯伯有一些都自行請辭,閑雲野鶴去了,朝中只留下一個侯爺。
這個侯爺能穩穩的留在朝里,是因著他沒有子嗣,年紀大了,老來得女,唯獨一個女兒還被喻彥選定封了公主,準備先給武琸宸。
翁主變成了公主,這本該是高興的事情,可是侯爺高興不起來,因為明擺著喻王想要斬草除根,一個翩翩君子,道貌岸然才是最可怕的,侯爺是怕極了這個,所以也不給你違抗。
這個公主生的什麼樣子,其實鳳淇已經沒有太確切的印象了,有點模模糊糊的記不清楚,可能是生的端麗可人,表面看起來溫柔嫻淑,其實並不是個省油的燈。
因為這個公主在被封之前,一直是侯府里唯一的小輩,侯爺老來得女,非常疼愛她,所以嬌生慣養是不能免俗的,有幾分才華,被捧上了天,愛慕的人不少,不過沒有一個看上眼的。
而如今的地位是武國強大,喻國弱小,一個眼高於頂的公主嫁過來,卻不明白時事,擺不正自己的地位,所以在武國里也算是舉步維艱。
再過幾年喻國和武國的關係就會惡化,這個公主也突然暴斃而亡,印象就漸漸的單薄了。
武琸宸在玄光大殿召見了喻國的使臣,喻國的使臣姓楊名宏安,年紀尚輕,風度翩翩的一看就是斯文人,說話極為討巧,態度也十分的謙恭,甚至是卑微。
楊宏安行禮笑道:「外臣謹代表我王,獻上賀禮,我王初登大寶,雖然百廢待興,但是不敢忘懷武王對喻國的鼎力幫助,所以特意囑咐小臣,要恭謹的與武王回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武琸宸看著楊宏安的樣子,笑道:「喻王真是見外了,喻國與武國一向交好,豈用這麼客套?」
「是是,」楊宏安笑道:「外臣也曾經這麼勸過我王,不過我王覺得,話雖如此,但是不恭謹一些,不能表達我王之心。」
武琸宸沒有說話,雖然是笑著,但是態度很冷淡,看著楊宏安進獻的賀禮,看著一直蔓延至玄光殿外的紅綢,竟然絲毫不為所動,楊宏安心裡沒有底兒,雖然武國是大國,人家的國庫里是百年都吃不完的粟米,據說打仗的戰馬吃的也是粟米,但是就算武國再強大,看著這些金山銀山也該有所動搖。
玄光殿之上大臣們分文武兩列,垂首跪在坐兩側,也絲毫不為賀禮所動,大殿之上靜悄悄的,唯獨楊宏安和幾個侍者站著。
楊宏安有些尷尬,只覺得自己的熱臉沒地方貼,突然心中一亮,笑道:「武王,外臣還要向武王秉承一件事情……我王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武王能夠同意。我王有一個王妹,澄緗公主才貌兼得,溫婉賢淑,深得我王寵愛,我王為了表達對武王的敬重之情,所以想要親上加親,將澄緗公主獻予武王陛下。」
武琸宸挑了挑眉,並沒有立馬開口,楊宏安笑眯眯的咧著嘴等了半天,笑容僵持在臉上,非常的不自然,最後實在僵持不住,試探的說道:「武王陛下?」
武琸宸笑了笑,很無所謂的說道:「這是好事兒啊,孤很欣喜,只是……孤王掖庭里三個妃,已經齊全了,若是貿然納了喻國的公主,反而怠慢了公主,怕對喻國不尊敬,是不是?」
楊宏安趕緊笑道:「不打緊,不打緊……只要武王不嫌棄就好。」
說著抬頭諂媚笑道:「我王特意為武王進獻寶玉一枚……」
楊宏安見武琸宸微微頷首,轉頭招了招手,喻國一個侍者就出了殿,很快幾個明媚婉約的侍女簇擁著一個身著淡藍色長裙的女子款款走上了大殿。
那女子手上捧著一個精緻的盒子,一邊走上大殿,一邊盈盈的微笑著,有幾分怯意的抬頭偷偷去看坐在王座上的武琸宸。
那女子巧笑倩兮的拜倒,將盒子打開,露出裡面的瑰寶,雙手擎在頭頂,柔柔的說道:「妾澄緗公主,請武王聖安。」
武琸宸低頭看著跪在殿上的女子,溫婉中透露著幾分靈氣,乍一看確實是有些不凡,同是異族人,只不過與一年前的姜妃想必,澄緗公主又遜色了幾分,若是比溫婉,那現在又有誰能比得過鳳淇呢,沒有人能比鳳淇更會抓武琸宸的胃口了。
因此這輩子的武琸宸看著盈盈拜倒在地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至多是中規中矩罷了。
澄緗公主殿上獻玉,跪了一會兒,不見武琸宸讓自己起身,偷偷的用杏眼去看殿上,撞見了武琸宸的目光,心裡一陣恍惚,早就聽說了武王英偉不凡,南征北戰更是平定了野蠻的姜夷人,澄緗公主正是懵懂的時候,怎麼能不傾心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