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公主
這世上鳳淇換了芯子,雖然只是不長的時間,但是對武琸宸潛移默化的影響也是不小的,武琸宸並不如何看的上這個公主。
過了良久,直到公主擎著盒子雙臂發麻,有些微微顫抖,終於忍不住含羞帶怯的喚了一聲,「武王。」
武琸宸這才笑道:「喻國公主何故行此大禮?」
殿上許多大臣看著這個公主,心裡也有幾分譏笑,外臣尚且不跪,這個公主倒是先跪了,喻國本身就弱小,此時更是不怎麼放在心上。
澄緗公主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只因妾心中敬慕陛下。」
這種赤1裸1裸的話,武琸宸一笑,並沒再說什麼,側頭對楊宏安說道:「喻王的寶玉孤王很中意,讓喻王費心了。」
楊宏安說道:「只要武王不嫌棄就好。」
武琸宸又說道:「至於喻王的美意……孤王還需要慎重考慮一番,孤看公主的封號和椒湘宮有幾分緣分,公主若不嫌棄,可以先在椒湘宮下榻。」
楊宏安有些發懵,武王說要考慮,這是什麼態度,楊宏安心裡不是這麼設想的,總該給喻國幾分薄面,封個妃子才好,椒湘宮是後宮,沒名沒分的怎麼好讓公主進後宮下榻。
楊宏安也不敢說什麼,喻國的傳聞里,武王一直秉性暴力不仁,楊宏安又是第一次出使武國,更不敢和武琸宸叫板,只得滿臉乾笑的回話。
澄緗公主一直被捧著,突然受了冷遇,心中自然不快,心想著或許是武國國富民強,像自己這番姿色的已經不能夠入得武王的法眼?
如果是這樣,那這一趟嫁進武國的宮門,往後就只有守活寡的份兒了。
澄緗公主的愛慕者一項不少,這樣忽然的冷遇讓她有幾分委屈,當下什麼話也沒說,跟著楊宏安退出了大殿。
武國的大臣能留到現在的,多半是老臣,或者是通透之人,畢竟大多都經過兄終弟及到世襲的變革,也算是經歷過大事兒的人,自然看得出來,王上根本沒把喻國看在眼裡,也對這個喻國的第一美人兒沒什麼心思。
這樣也是好的,免得老臣們再苦苦相勸王上,不能被一個外族女子迷惑。可是同樣也不好,這樣後宮仍然是姜妃獨大,姜妃又身懷有孕,一旦生下王子,必然就是武國的武后,不過姜夷人一向野蠻成性,老臣們就是怕姜族人死灰復燃,到時候武國的新王又有一半姜夷血統,這豈不是亡國的前兆。
武琸宸何嘗沒考慮這件事情,所以一直遲疑不定。
澄緗公主要住進椒湘宮,楊宏安雖然是使臣,不過是外臣,自然不能在宮中留宿,要前往別館下榻。
澄緗公主臉上儘是不快之色,先是把身邊兒的侍女內侍都遣走了,獨留楊宏安在屋子裡,讓人關了門兒,讓貼身兒的侍女守在外面,說有幾句話想要和楊大人說。
等人都走了,澄緗公主坐在桌旁,楊宏安賠笑的給她斟了杯茶,說道:「公主,一會兒您就要往椒湘宮去,小臣在宮中多有不便,您若有什麼吩咐,差宮人傳話就是,千秋節之前,小臣還都會在武國逗留的。」
澄緗公主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說道:「椒湘宮?很稀罕么?我偏生不稀罕它,一個破宮殿而已,我聽說那椒湘宮裡還住著個啞巴,讓我堂堂的一個喻國公主,去跟啞巴一起住么?說出去讓老喻人聽了,都是奇恥大辱,豈不辱沒了我的名聲!」
楊宏安好言勸道:「公主,這武國可與喻國不同,武國有取之不盡的綾羅綢緞,用之不竭的金山銀山,他們的戰馬吃的都是人用的口糧,您又是旁人不能相比的,在武王眼前多了,自然會被武王看重,公主也不用太擔心了。」
澄緗公主瞪眼說道:「我是擔心么?武王他隨便愛見不愛見我。」
「是是。」
楊宏安也不敢反駁,只用手擦汗。
澄緗公主忽然嬌笑了一聲,說道:「我一個人兒住宮裡頭,武王又後宮三千,我平日若是太清閑了怎麼辦,楊宏安,你隨傳隨到么?」
「這……」楊宏安說道:「這恐怕不行,小臣是外臣,若是椒湘宮沒有旁的妃嬪也就罷了,可是椒湘宮還住著一位淇妃,小臣過去多有不便啊。」
「哼。」
澄緗公主冷笑了一聲,說道:「楊宏安,你可別忘了,你跟我是什麼關係。」
楊宏安一聽,「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抖得像篩糠一樣,說道:「公……公主,這話兒,這話兒怎麼說的,小臣……」
「別裝了,這裡只有咱們。」澄緗公主站起來,低頭看著楊宏安,說道:「楊大人,前幾個兒晚上,您可不是這樣說的,當時甜言蜜語嘴上跟抹了蜜似的。」
楊宏安跪在地上都不敢抬頭,「小臣……小臣是,是一時糊塗……公主也……也答應小臣了,不……不再提這件事情。」
「我沒想提啊,但是武王若不愛見我,你讓我一個人住在宮裡頭,怎生是好呢?你敢做怎麼不敢認呢?」
澄緗公主笑道:「現在只有兩個辦法,一個辦法是……你進宮來,咱們舒服舒服。」
「這不可,萬萬不可,小臣……」
「閉嘴!」澄緗公主嬌喝一聲,楊宏安立時不敢再說話了,澄緗公主這才繼續說道:「還有另一個法兒,就是……你幫我在武王前美言,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武王冷落了我,我就要你……還有,我聽說這後宮里有個姜夷的人?想起姜夷人我就渾身不自在,他們茹毛飲血啊,真是怪噁心的,這種人怎麼懷武王的孩子啊?」
楊宏安篩糠的差點暈過去,公主竟然讓自己做掉姜妃的孩子,姜妃不管生下的是男是女,總是武王的第一個孩子,男孩必然是長子,女孩也是大公主,得有幾個腦袋才敢去碰姜妃的孩子啊。
楊宏安沒有辦法,又怕外面兒隔牆有耳被人聽見,不敢不應承著。
凝芳打聽了消息,小跑著回來,說道:「娘娘!不好了!真叫瑢妃娘娘給說著了,喻國的公主真的要在椒湘宮住下,這會兒正準備往這邊兒來呢!」
鳳淇抬眼看了一下倒著氣兒的凝芳,「嗯」了一聲當是聽見了。
凝芳說道:「娘娘,那怎麼辦?」
鳳淇說道:「難不成你還不讓喻國公主住了?」
「這……奴婢哪有這個能耐。」
鳳淇說道:「既然這樣,也就是這樣了。」
只是她說著,眯了眯眼,雖然上輩子喻國這位公主在她的印象里很淡薄了,已經模模糊糊記不清楚,不過她終究是喻國的公主,鳳淇一輩子也忘不了喻王將自己囚禁在尚武殿里,設下八十多條罪狀,聲稱要將武賊四分五裂處以極刑,最後自己火焚而死的景象。
既然喻國此時巴巴的送了公主過來,現在姜妃又沒露出狐狸尾巴,又不到收拾姜妃的時候,就正好用這個公主排遣一下心情了。
武湛替武琸宸除下冕旒,一邊捧著冕旒站在旁邊,一邊看著王上自己整理衣袖,遲疑的說道:「王上,今天晚上……是準備到椒湘宮么?老奴好早一些準備準備。」
武琸宸抬了一下眼皮,瞥斜了武湛一眼,武湛一哆嗦,冕旒的玉珠子相互抨擊發出輕微的響動聲。
武琸宸笑道:「誰說的?孤王有說過么?」
「不不,是……是老奴擅自揣度聖意。」
武琸宸展了一下袖袍坐下來,說道:「你覺得孤王會去看看那個喻國的第一美人兒?」
武湛只是乾笑,也不敢應話,怕武琸宸不高興。
武琸宸也沒有什麼不高興的表情,像是聊天一樣的說道:「孤王今兒晚上是要去椒湘宮,不過不是去看這個澄緗公主……」
「那?」武湛說道:「王上是要去淇湘殿?」
武琸宸只是點了點頭,
武湛說道:「那老奴這就讓人到淇湘殿去傳話?」
「不必。」
武琸宸抬了一下手,制止了武湛的動作,說道:「不用讓淇妃準備。」
武湛心裡有些奇怪,但是也不敢說什麼,畢竟王上的心思不是自己該揣度的。
其實武琸宸的意思就是想讓澄緗公主誤會,到了門口卻不進她的門,武琸宸就是想抻著喻國,看看喻王到底有多能忍,君子之邦到底有多能裝。
鳳淇在屋子裡坐久了,自覺沒什麼胃口,就讓凝芳跟著,想到花園子里走一走,剛出了殿,沒走幾步,還沒有出椒湘宮的宮門,就看到了剛剛住進來的澄緗公主。
雖然澄緗公主在她的記憶力很淡薄,但是乍一看還是能夠認出來的。
澄緗公主看著有人從淇湘殿的方向遠遠走過來,除了淇妃還能是誰,又見淇妃穿著打扮並不十分富貴,還是個啞巴,當下冷笑了一聲,心裡被武王冷落的那搓兒惡火就想朝鳳淇發泄。
澄緗公主用帕子捂著嘴,嬌笑連連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