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弄

戲弄

「什麼?現在去?」

現在正是築基名額即將確定之前,謝清禾還在想怎麼拿到名額,大師姐楚蕾說師尊讓她出山出個任務。

楚蕾:「這是師尊安排下來的任務,這個任務雖然小,卻是對你的認可。沒有小任務,只有大信任啊,你好好做,也許回來就有你的好處了。」

大師姐說的冠冕堂皇,謝清禾卻覺著根本不是那個味兒啊。

系統循循善誘:哪兒熟悉?她的說法有什麼問題?宿主開動腦筋想一想?

謝清禾:這是畫大餅,餅大的都能吃撐了。

現在是拿名額的關鍵時期,大師姐說是師尊安排下來的任務,誰知道是不是吹了什麼風,現在她離開宗門,等回來的時候,一沒貢獻二沒人脈的,想要拿到築基名額?下輩子吧!

系統鼓掌:恭喜你,敏感度已經越來越高了!

謝清禾不得不去出任務。

她盤算著這趟任務不難,爭取快點趕回來。

哪知道到了山門口一看,竟然人也不少,除去她是師尊沈御舟的人,另外還有五個人。

這五個人並不算是長樂宗的熱門人物,屬於那種看著有些眼熟但是叫不上名字的師兄弟。

都是一個宗門的師兄弟,相互報過名諱,便極有經驗地開始分配所負責的方面。

這次是護送一車靈草,最為名貴的是九骨神藤,該草有著嚴苛的生長環境要求,所以不能御劍飛行,只能駕車而行。

「我是金鼎峰的聶紹元。」

他是體修,負責搬運以及駕車。

「赤羽峰,秦俊人。」

「水雲峰,高宜春。」

「玄霜峰,蒼雨石。」

這三人乃是火系、水系、冰系修士,在法術一途上還不錯。又分別兼修了符篆、靈獸、煉丹。

「無相峰,郁語堂。」

無相峰在長樂宗極為特殊,因著他們修行雜術,俱都與世無爭。

謝清禾認識的農修晏培農便是無相峰的。

郁語堂不是農修,是一名靈植師。

負責一車靈草的照料。

「謝清禾,一名准築基修士!」

她的修為,放在這裡壓根就不夠看,純屬湊數的。

他們幾個俱都點頭,「知道了。」

心照不宣,她就是掌門塞進來湊數的。

一行人除了謝清禾之外,俱都有豐富經驗。

聶紹元負責駕車,高宜春,秦俊人在旁邊騎馬守衛,蒼雨石在暗處墜后,郁語堂與謝清禾在馬車裡看顧靈草。

郁語堂與謝清禾面對面,他也不理謝清禾,低頭侍弄著靈草。

一路上,謝清禾閑著無聊,在他們看來,她就是過來鍍金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什麼都不是。

「九骨神藤有九片白色葉子誒,真好看!」

她沒話找話。

郁語堂瞥了她一眼,「我聽晏培農說過你。」

謝清禾瞬間提起神:「我跟晏培農是好朋友,你跟晏培農也是好朋友嗎!那四捨五入,我們也是好朋友了!」

郁語堂淡淡道:「我跟晏培農關係不好。」

謝清禾:?

她立刻改口:「其實我們倆只是泛泛之交,單純的金錢交易罷了!」

郁語堂眼睛里淡淡笑意,「倒真是有趣。」

謝清禾摸不准他什麼意思了。

郁語堂:「刑仇的女兒喜歡大師兄,他一直想要撮合他們,你當初在酒後發瘋說你跟李朝夕有婚約,把刑仇氣壞了,這才把你借調過去干雜活,我本以為你堅持不了太久就要求饒,沒想到你倒是在刑堂堅持了這麼久……」

他略微讚許道:「倒也是個有骨氣的人。」

謝清禾聽的有些雲里霧裡。

他看上去生人勿進,怎麼就跟她說起來大師兄的事情了。

郁語堂看她迷迷糊糊的樣子,「我雖然與晏培農關係不好,倒是與李朝夕關係還不錯,那天你發酒瘋,還吐他一身,我是第一次見他這麼狼狽。」

謝清禾:!!!

謝清禾與大師兄李朝夕的事情,即便是被壓了下來,也流傳甚廣。

掌門沈御舟看在謝清禾母親是故人的面子上,將無家可歸欠債無數的謝清禾收入門下,在為她舉辦的接風宴上,謝清禾喝的大醉,抱著大師兄李朝夕說早就有婚約,她要嫁給李朝夕。

場面亂作一團,因著李朝夕在刑堂長老刑仇才來,剛來就聽到這個晴天霹靂,當即拂袖而去。

李朝夕乃是長樂宗的希望。

他自幼拜入山門,跟隨沈御舟學習劍術,在修行一途上有著驚人的天賦,修為突飛猛進。

他十歲時候,修行速度已經超過整個長樂宗的修行進度,沈御舟將他列為長樂宗的接班人,有傳言說沈御舟最近便有立李朝夕為少掌門的意思。

謝清禾極為理解。

原主不能修行,欠債無數,身世不清,自然會被大家認為配不上正道未來之光的大師兄李朝夕。

刑仇便是基於此,才將她借調過去使勁兒磋磨的。

沒想到,郁語堂竟然是李朝夕的好友。

而他對她的評價,竟然是有骨氣。

謝清禾訕笑道:「一點點,一點點而已啦。」

郁語堂不再說話,專心照料靈草。

謝清禾閑得無聊,只好去騷擾系統:「這次任務真的蠻奇怪啊!」

系統:哦?你發現啦?

謝清禾:我猜對啦?這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任務,都沒人注意那種。但是人員的配置有些奇怪,我又說不出來哪裡奇怪。

她托著下巴想了想:不起眼……

她霍然想明白什麼:我的修為很差勁,派我來出任務,基本上是默認這是無足輕重的小任務……可是其他幾個師兄的修為可不低……卻又不至於說高到引人矚目的地步。

像是郁語堂,雖然是個靈植師,卻是大師兄李朝夕的好友,那麼他定然也不是凡俗之輩。只是他所在的峰不引人注意,很容易被人忽略罷了。

謝清禾的眼睛越來越亮:他們都認識我,都知道我就是來鍍金的。所以我就是個靶子,告訴別人這趟任務沒什麼了不起……

她想明白了:實際上,這是師尊沈御舟極為看重的東西!以至於他都不敢讓人御劍運送,反而層層遮掩,偷天換日!

系統:對對對,你連這都能想到,真是人才啊!

它是一個合格的捧哏,把謝清禾誇得極為得意。

「一般一般,全國第三。」她想到什麼,「等等……如果我猜的沒錯,要是順利的話,就能趕到驚世城,若是不順利的話……」

系統:真棒啊,你又猜對了。

謝清禾的臉都有些發綠了。

她坐直身體,暗罵一聲:沈御舟到底運什麼東西?會招惹什麼人?若是連沈御舟都怕的……她豈不是連命都保不住了?

她道:不順利?那就是有人盯上我們了?

她才剛剛築基啊!

她謹慎問:還有多久會找來?

系統:五……

謝清禾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背放鬆下來,靠在車廂上:還有五天的行程才到啊……我還能想想辦法……

系統:四……

謝清禾:???

她尖叫一聲:「警報!有敵人!!」

隨著系統倒計時結束,在山林小道上的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

他們面前,出現了洶湧的魔氣。

黑袍人將他們團團包圍。

謝清禾扒著窗戶去看,這短暫的瞬間,便看到聶紹元被拍飛了,秦俊人與高宜春身受重傷,躺在一邊吐血。

隱藏在暗處的蒼雨石僅僅來得及發了求救信號,便被魔修拖了過來。

這樣乾脆利索的殺戮手段……

郁語堂冷靜道:「這是頂級魔修,看他們黑衣袍上的紋路,只有魔族魔宮的魔修才有……而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只會是……」

他抿唇不語。

馬車外,只餘下血腥味。

一陣風吹過,有人屈指敲了敲馬車車壁。

來人的聲音冷清疏遠,優雅中,帶著淡淡的血腥。

他說:「是死在車廂里,還是死在外面,勞駕,選一個。」

謝清禾:……

她看向郁語堂。

郁語堂深吸一口氣,說完了他沒說完的話:「能出現在這裡的,想必便是魔族的魔尊大人了。」

他將靈植池中的九骨神藤單獨抱出來,非常果斷地出馬車。

謝清禾跟著他出來,瞬息便被外面的殘酷肅殺氣息震懾到了。

魔族的魔尊,令人聞風喪膽,極為神秘,但凡他出現之處,俱都讓正道中人膽戰心驚。

謝清禾在玄機鏡上看到了不少對於魔尊的詛咒,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了正主!

能讓魔尊都出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這師尊沈御舟,要讓她當做掩耳盜鈴的遮羞布,沒想到人家魔尊還是看破了,這要害死她了!

黑氣魔氣瀰漫天地,將這處變成肅殺的殺戮之地。

眾多黑袍魔修將他們包圍住,眾星拱月般,最中央的,乃是一個身材高挑,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

他帶著雕刻複雜圖案的面具,看不出來長相,僅僅看人一眼,便讓人後背生寒。

他淡淡揮了揮手,便有魔修將馬車裡的東西俱都拖出來,在靈壤里翻找半天,找到了一個小匣子。

魔尊帶著黑色手套,修長的手指將匣子打開。

謝清禾看得出來,那是一個小小的儲物法器,裡面的東西讓魔尊極為滿意。

他將匣子收起來,看向他們。

「我心情很好,你們可以選擇去死,或者說服我,讓你們活下來。」

這是吃飽喝足的獅子,在戲弄到手的獵物。

聶紹元身受重傷,趴在地上,根本起不來。

身為體修,他嫉惡如仇,滿是血性,聞言狠狠呸了一聲:「你直接殺了我們,但凡要是多說一句話,我就不是人!」

魔尊淡淡道:「你沒了活命的機會。」

秦俊人與高宜春對視一眼,聚集最後一口氣,想要殺了魔尊,又被打回到地上。

這次,兩個人只有喘氣的份了,話都說不出來,更別提說服魔尊不殺他們。

蒼雨石捂著胸口,「我已經傳訊給宗門,宗門救援很快就到,你跑不了了!」

魔尊顯然失去了耐心,「在你們的廢物救援到之前,顯然我能殺了你們離開。」

他看向最後兩個人:「我的耐心不多,不要挑釁我。」

郁語堂抱著九骨神藤,他平靜地看著魔尊:「把我殺了后,不要弄死這九骨神藤。它是我用九年時間種出來的。」

面具后,魔尊凝視他。

隨後道:「那麼你們還有最後一個生的機會。」

他看向謝清禾。

謝清禾:……

她見識到了正道中人跟魔族不死不休的氣節!真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

可是謝清禾不想死!

魔尊饒有興味道:「我的耐心快沒了,怎麼說服我不殺你們呢?」

耳邊,傳來系統的叮咚聲。

【突發任務:怎麼高情商的求饒?】

沒想到簡單的任務卻暗含殺機,掌門沈御舟的盤算落空了,魔尊看破了他的打算,並且順利拿到了被眾多人爭搶的神器之一。

此刻的魔尊戲弄獵物,也許你只能祈求獅子吃飽了便不想殺你了。

面臨生死危機,高情商的你想必早就想好了如何苟住。

請宿主試著開動腦筋,想想怎麼才能活命吧!

謝清禾:……

這怎麼還是簡答題!還得她自由發揮!

魔尊打量她,顯然失去了耐心。

他微微抬頭,看向天際。

那裡,接收到求救信號的長樂宗救援,已經逼近這裡。

戴著黑色手套的修長手指虛虛一攏,似是要咔嚓掉她的脖頸。

「既然都沒能說服不殺你們,那麼你們便一同上路吧。」

謝清禾當機立斷。

她「噗通」一聲,跪下抱住魔尊的大腿!

謝清禾痛哭流涕:「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求求你饒了我吧!」

眾人:……

正道中人的節操呢!

「大庭廣眾之下……」

聶紹元沒被魔尊殺死,險些被氣死過去。

「你、你乃是長樂宗修士!豈可向魔修乞命!」

太……太窩囊了吧!

謝清禾顧不上他了,她不想死,也不想大家死!

魔尊低著頭,看著抱著自己大腿的女子,這手往哪兒擱呢!

他從齒縫裡迸出兩個字:「放開!」

謝清禾更緊地抱住他大腿,淚水如泉:「除非你答應我求饒,說你不殺我,我才會放開你!」

「大庭廣眾之下,我也不想求饒的!我臉皮很薄的!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魔尊:……

系統:。

窩囊組上大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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