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群遠招賢

被李清風盯著，王大年頭皮發麻，屁股一縮打了個激靈。

「什麼破事啊，我還尋思著這群遠縣窮鄉僻壤能少點競爭，怎麼一來就有這種凶人？」

混跡江湖多年，王大年也是有些眼力勁的。

在李清風釋放出血勇之氣時。

他就已經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小子手裡有人命。

恐怕……還不止一條。

王大年是幫會人士。

在宗、門、派、幫四種常見江湖勢力中，幫會就是最底層的存在。

主要工作就是收保護費，看場子，干雜活的那種。

沙河幫是，四喜幫也是，都一個樣。

大禹律法嚴明，至少在他們這個層次足夠嚴明。

大部分的幫會都不敢越界，尤其是殺人越貨這種事情，會重判。

普通捕快已經夠他們喝一壺，更別說再往上的鎮魔司。

李清風這種手裡有人命的兇徒，對於王大年這種幫會人來說，一般是不願去招惹的。

他迅速調整思路，笑著解釋起來：

「李兄弟誤會了，誤會了。

群遠縣雖小，但一縣的招賢，招的鎮魔武備通常也不止一人。

你拔得頭籌，我分杯羹就是。」

看著王大年一臉賠笑，李清風已經捋清楚事情大概的來龍去脈。

他原本的想法，是通過縣衙招賢令，加入朝廷勢力。

然後再循循漸進，收集信息，找尋進入鎮魔司的契機。

卻沒想到好巧不巧，契機就在眼前。

鎮魔武備，聽名字就和鎮魔司有關，聽起來是預備役？

而且根據王大年的說辭，以他的實力，或許真有很大機會。

「原本還打算韜光養晦，循循漸進。

這下恐怕得勢在必得了。」

李清風沒有改變自己的眼神，繼續盯著王大年問道：

「你怎知那鎮魔武備的席位不止一個？我的消息，可不是這樣的。」

「李兄弟有所不知啊，這武備選人多是看個人能力素質。

若是能力不錯，素質尚佳朝廷完全沒理由會拒絕，你說是不？」

李清風不動聲色，他知道王大年是有些內幕消息的，應該不假。

而且他覺得王大年說的也有道理。

朝廷沒理由拒絕更多有資質條件的人員。

除非……有人走後門。

李清風雙手環抱，做出思慮的樣子。

其實回答的內容，他早已經想好，此時也只是為了唬住對面罷了。

「尚且有理，不過明日之爭我不會留手。

你若是知道什麼招賢內容內幕，可以與我說說。」

「額？」王大年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李清風。

招賢內容不是什麼秘密吧？還能有什麼內幕？

這人……難道是在框我？

李清風見王大年面色詫異，立刻明白自己可能露了馬腳。

但他還是不動聲色，裝高手：

「怎麼？覺得不值的一說？」

王大年呵呵一笑：

「不不不，這倒不是，只是往常招賢令只是看看年齡，避免太多老弱幼小。

然後試試氣力速度，不立武鬥，也沒什麼可說的啊！」

李清風微微一愣，這招賢令的選拔內容……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原本他想著，就算不是天下第一武鬥大會那種。

也得是鄉村第一武鬥小會來著。

可聽王大年的意思，就只是確認年齡，然後測試力氣和速度就行。

這未免過於簡單了吧？

沒有什麼測試根骨資質的特殊手段？

比如一塊石頭，手一放上去就給你顯示個【上品靈根】什麼的？

「明天的招賢令，就是體側么？」

李清風搓著自己的眉毛，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該嘆氣。

這時，拾掇房屋的小二已經走了過來。

「客官，您的天號房已經拾掇好了，我給您打了熱水，準備了飯菜酒水，都在屋裡呢。」

「知道了。」

李清風擺擺手，又轉頭看向王大年。

「大年兄的消息在下知道了，明日若有機會，李清風會幫襯一二的。」

王大年臉上一喜，連忙拱手，連稱呼都改了：

「那就多謝清風兄弟了，清風兄弟慢走。」

李清風笑了笑，然後上了樓，這也是他在王大年面前第一次笑。

了解了招賢令的內容，知道了鎮魔武備的消息，對於李清風來說目的已經達到。

但對於王大年來說又何嘗不是？

其實在李清風問招賢令內容的時候，王大年已經察覺到了。

他知道李清風有可能是在詐他。

但那又如何呢？識破對方就能解決問題嗎？

並不能，說破只會激怒對方。

李清風本人是客觀存在的，無論他給不給消息，李清風都會參加招賢選拔。

也一定會成為他的競爭者。

這些……全部都是客觀條件。

之前是競爭對手，現在是清風兄弟，這能一樣？

能夠用自己知曉的信息，內幕，來換取李清風的好感，本就是一件穩賺不賠的生意。

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道牆。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

子時。

入了夜，樓下的嘈雜聲少了許多。

唯二的天號房裡，李清風正用原主家裡順來的磨刀石打磨砍刀。

他時不時的把銹水擦掉，打量刀身。

李清風不是沒想過換把更好的刀。

一來是沒得時間，二來是好刀太貴，上品的鋼刀得兩萬錢，二十兩銀子對他來說實在有些多。

而次品又沒什麼換的必要。

他還琢磨著，如果可以加入那個鎮魔武備，或許朝廷會發放一些制式的刀劍裝備。

到時候也就不用買了。

「除了實力，狗運也很重要，希望明天來點狗運。」

李清風沒脫衣服，也沒洗漱。

就這麼雙手抱頭靠在床榻上，望著窗外，擺動著雙腿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李清風便順著人流來到群遠縣衙門口。

雖然場地是在縣衙這邊，但招賢令的主要負責人員，卻是隔壁捕房的捕快。

這些捕快大多身體壯碩，和普通百姓有著明顯的體格區別。

單從強壯的體格和兇悍的眼神來看，這些人就不可能弱，前世電視劇里混子捕快的概率，也幾乎為零。

李清風在人群中推搡著。

為首的縣官已經開了口：

「今群遠招賢，特招有志、有識、有力之士，入我大禹朝廷，報效國家。

凡來者，皆去左處取號，各自排隊。

招賢三測，力測，速測，面測，三測通過者，留職，現在開始吧。」

這縣官剛說完，周圍的人群便嘈雜議論起來。

「力測？五十斤的石鎖我能當球耍。」

「這有啥，你可知我十五歲時，百步速測只需八息，過這速測，輕而易舉。」

李清風滿臉認真的看了這人一眼：

「百步八息？肇事司機找到了嗎？」

這人雖然不懂，但感覺到李清風是在嘲諷，只能別過頭去。

「俺不知你在說什麼！」

李清風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打趣，而是轉頭走向那幾個叫號的捕快，排隊取號，為自己的測試做準備。

他剛取完號，昨晚的王大年就貼了過來。

「清風兄弟來的挺早，你取的多少號？」

李清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號碼紙：

「乙八。」

「我是甲十，就快到了，那兄弟我先走一步？」

「好。」

李清風還繼續扮演著自己冷麵凶人的角色。

畢竟是沙河絕凶虎，這麼唬人的名頭他覺得可以繼續保留一段時間。

院內測驗內容，李清風已經可以站在外面看到。

力測就是舉起石鎖十下，重量為爆發，十次為耐久。

速測內容也就是百步跑，和前世百米跑也沒什麼區別。

只是最後一測面測，看起來是和幾個考官對話。

李清風不知道對話的內容是什麼，時間倒是很短。

總體來說，這個群遠招賢的內容幾乎可以說是簡陋，甚至不如前世中學的體育考試來的嚴格。

不過李清風瞟了眼周圍排隊的人群，也算是能理解。

招賢令應該只是一種很初級的選拔，主要是為衙門提供最最基礎的武備人才。

屬於海選。

海選的人員不止是鎮魔武備，還有普通捕快。

這些人就是普班的，等到了衙門裡，應該還有更深一級的訓練、培養。

如果把海選的門檻弄的太高，反而失去了選拔人才的效果。

不一會，王大年便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清風兄弟，我好了。」

李清風嘴角抽了抽，對方這彙報的樣子，就跟拉屎拉好了，跑去跟老師報告一樣。

不過他也想問問有關於面測的事情。

「面測的內容是什麼？」

「也沒啥，每個人都有所不同，不過大多是報效朝廷，你對衙門的看法之類。」

聞言李清風點點頭，感覺和思想政治差不多。

「那你這測有把握沒？」

「兄弟不是我跟你吹啊，就群遠縣這些歪瓜裂棗，如果不是有你和我爭，我怕是拔得頭籌了。」

看著王大年牛逼哄哄的樣子，李清風也沒反駁。

群遠縣招賢令確實比較呲，來的大多只是普通百姓。

王大年擺著人群中不說鶴立雞群，但也算是出類拔萃了。

「既然十拿九穩，那你先去忙吧。」

「那我先走了哈，若是我倆一起入選，以後說不定還能互相照應。」

李清風明白王大年是想拉幫結派，搞小團體，這很正常。

因為他也準備搞小團體。

沒毛病的。

「乙八。」院里的捕快大聲喊道。

「來了。」

李清風直接走了進去。

「選一石鎖，開始吧。」

測選人數眾多，所以這裡的考官也不廢話，直接讓李清風開始。

李清風這邊也沒遲疑，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石鎖，沒託大，選了個八十斤的規格。

八十斤的石鎖，其實比前世四十公斤的單臂啞鈴還難一些。

他有舉起更重石鎖的能力，但這力測可不是舉一次，而是十次。

他雖是練武之人，但也沒那種入品超凡的實力。

太大的重量，反而有可能堅持不下去。

量力而行才是正確的。

其實在李清風選擇八十斤石鎖時，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

「卧槽，裡面那小子選了個八十斤的！」

「真狠啊。」

「現在年輕人都這麼拼的么？」

聽著別人的驚呼，李清風略微有些尷尬。

他橫眉冷豎，瞪了議論聲最大的那幾人一眼，識趣的立刻閉嘴了。

但還是有些小聲議論。

「那麼凶？什麼來頭？」

「聽王大年說是什麼，沙河山莊的，應該是某地來的鄉賢吧。」

李清風有點難綳。

沙河絕凶虎，沙河鄉賢，這名號傳的有點收不住了。

好在這測試不算難，他也沒受到什麼影響，抓起石鎖直接開舉。

一、二、三……一直到第十次。

李清風放下石鎖的時候，呼吸才微微有些紊亂。

考官也沒因為李清風的表現而停止，記下八十斤過關的字樣后，便領著他去速測場地。

李清風表現不錯，但也就是不錯罷了。

拋開流水碎岩掌那種入了階的功夫。

他本身的力量並沒有多大，衙門院子里的石鎖，可是有一百斤和二百斤的。

李清風的身體水平很明顯不是最頂尖的那種。

「速測，開始吧。」

李清風沒有遲疑，拔腿就跑。

他的速度極快，雖然沒有十分標準的短跑跑姿，也沒有進行躬身預備，但快就是快。

百步十一息。

考官微微點頭，指引李清風來到了幾個面試官前。

「來人姓名，籍貫。」

「群遠縣，沙河寨，李清風。」

「家有幾人啊？」

「只剩我一人。」

「可有什麼人生理想？」

「報效朝廷就是我的理想。」李清風面不改色心不跳。

兩個考官不動聲色，眼神交流一番后，對著李清風擺擺手：

「去捕房那邊候著吧。」

「是。」

李清風也不廢話，越過人流，來到了捕房這邊等待。

一進門就見王大年迎了上來。

「兄弟，測的怎麼樣？」

這一轉頭，王大年對李清風的稱呼越發親密了，已經從清風兄弟變成了兄弟。

李清風也沒介意，正面回應道：

「都還行，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就完事了。」

兩人都已經完成了測試，接下來就只是等待了。

王大年這個人是閑不住的，盤腿一坐就開始跟李清風吹牛逼。

李清風大部分時候都笑而不語，只是偶爾點頭附和一下，王大年也不在意。

招賢令三測的時間持續了一個上午，李清風他們也就等了一上午。

捕房的人多了不少，但外面嘈雜的聲音也已經徹底平息。

李清風知道，海選應該已經結束。

不一會，就有幾名捕快大步流星的朝著捕房裡面走來。

他們在捕房院落里分散站開，身上森冷的殺氣讓李清風也是微微感觸。

「這些人，比一般幫會成員強的多。」

但這都不是李清風，乃至其他候選最在意的。

因為在這些捕快的最後面，還跟著一個略顯懶散嬌小的身影。

李清風估計這人只有一米五高，看身形還是個女人。

只是這裡沒有人小看她，反而都把各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這女人……穿著鎮魔司的制服，帶著一個紅色的狗面具。

她掃視一眼眾人，其中也包括了李清風。

許久之後才收回目光，移向了為首的捕快，漫不經心的問道：

「路捕頭，可有人員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