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開蛋糕店的
不過唐約很快就想明白了。
萬千是在說他是花瓶。
那豈不是說，萬千也是花瓶里的一束花了？
他們兩個的關係哪有那麼親昵……
說起來，唐約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以後要是其他人問起來的話，總不能一個個解釋你的身體狀況吧？老實說，大部分人聽了以後只會覺得不可思議不太現實，那我們要怎麼跟其他人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呢……」
唐約偏頭看向身旁的萬千，萬千以食指抵住雪白下頜，略作沉思以後，忽然對唐約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覺得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比較好呢？」
「……」
唐約愣了愣，他又不傻。
孤男寡女同住一個屋檐下，最容易解釋的關係，自然是……
「租客與房東的關係。」
唐約如此回答道。
他當然知道在外人看來或許他和萬千之間的關係更像是情侶，可他一不想趁人之危，二沒有想要談戀愛的心思，所以還不如將關係簡單化。
唐約認為自己是正人君子，還是已經實錘的那種。
萬千也沒想到唐約會這麼回答，不過大家畢竟都是成年人，萬千想著唐約既然會這麼說，估計也是對自己沒什麼意思吧。
所謂一見鍾情的戲碼，似乎不會發生在面前這個她並不算多麼了解的男生身上。
萬千原本還覺得自己挺有魅力的……
「租客是吧，那你收我多少房租，等我賺了錢就給你。」
既然唐約主動開口提到了這一點，那萬千也不會裝聾作啞。
她確實近期沒什麼特別的打算，既然沈城這邊的醫生也給予了她同樣的診斷，那她也不想返回小連，索性就在這邊生活也挺好，就當是為自己放鬆心情了。
唐約是她在沈城認識的第一個人，房東與租客的關係倒也還能讓她接受。
「先欠著吧，不著急。」
唐約隨口敷衍了一句，他沒真的想要什麼房租，只是對外界有個說辭而已。
再說了，他這套房子本來面積就算不上大，他還要住在裡面，等於萬千隻是和他合租而已，就算收房租肯定也很便宜，還不如不要了。
但他不能跟萬千說不要房租了，女孩子嘛，總是要面子的。
「那好，從昨晚開始計算，之後你要收房租了就跟我說一聲。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欠你房租的。」
萬千表情堅定，唐約挑了挑眉，之後點了點頭。
「就怕日積月累時間久了，等你發覺到的時候，你已經還不上了。」
「還不上我就以身相許。」
萬千語氣毫不猶豫，就像是早就準備這麼講了一樣。
她眨著一雙水靈動人的眼睛跟唐約一本正經開著玩笑，內心期待著唐約接下來會給予她的反應。
「不至於吧，就為了賴我的房租，犧牲這麼大。」
「……」
萬千覺得唐約對浪漫過敏。
但唐約心如明鏡，不要那點房租和搭上自己的一生幸福，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唐約，吾輩楷模。
唐約站在客廳的窗邊，望著窗外的風景。
陽光燦爛耀眼，小區里樹木蔥鬱充滿朝氣，有個小男孩舉著個塑料風車來回跑，後面是彎腰笑吟吟跟著的奶奶。
藍天白雲之下，生活里處處都顯得安寧祥和。
「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下起了小雨呢。」
唐約忽然望著窗外輕聲說道，他的語氣很溫柔，帶著些許懷念的味道。
萬千從他後方走了過來，與他並肩站在窗邊。
「所以？你想說什麼？」
「我以前聽我爸媽說，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就是在一個雨天，我爺爺奶奶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也在一個雨天。我們啊，可能真的很有緣分。」
唐約雙手插進短褲口袋裡，他視線眺望著遠方，嘴角帶著微笑。
萬千偏頭凝望著他那張和善儒雅的臉龐，這一刻，她開始揣摩唐約說這番話的意味。
他在用這種瘋狂暗示的方式撩撥自己？
明明之前嘴上還說著對情情愛愛不感興趣，還不是忍不住因自己而著迷。
切，口是心非的男人。
「你父母要是知道你跟一個精神狀態不穩定的女孩子如此近距離接觸，肯定會讓你立刻把我掃地出門的。」
萬千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惆悵。
在她的成長曆程里，曾經因為性格原因遭遇過許多冷落嘲笑。
同學們以她的性格作為日常笑料，毫不掩飾的說她是神經病。
還有的同學覺得她很做作，明明醫生診斷過後什麼問題都沒有，還是每天都會變成新的人。
有時候輪到外向性格的人格出現時，她還會據理力爭，跟生活中的不公平做正面對抗。
不過更多的，還是她始終都對這些事情充耳不聞。
正所謂是非終日有，不聽自然無。
這種道理誰都明白，可只有作為當事人真正陷入輿論漩渦的時候，才能實實在在感受到在這個群居社會裡被冷落孤立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昨天下午萬千在下著綿綿細雨的醫院天台跟唐約相遇的時候，她相信那時的自己沒有因為自身的不幸生出跳樓的念頭，但那時她的心情絕對算不上好。
好在遇到了唐約，讓她也能跟某個人產生非同尋常的交集。
萬千心裡暗暗做好打算，等唐約什麼時候厭倦了多變的自己，她就把手裡剩下的所有錢全部留在這裡，之後悄然離開，不給唐約添任何麻煩。
「你放心吧，我爸媽老是說他們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區區七重人格的你，倒也不會讓他們覺得太過離奇。」
唐約的語氣裡帶著些許無奈，自家父母以前經常這麼說，他倒是不明白那所謂的大風大浪究竟是什麼……
「這樣么？他們以前是很厲害的人嗎，你家裡是做什麼的呀？」
萬千對於唐約的父母感到很好奇，畢竟唐約聽到她有七重人格以後仍舊一臉雲淡風輕，想來他的父母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我家裡啊……」
唐約略作沉吟，三秒鐘之後才給予了萬千答覆。
「開蛋糕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