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睡覺

今天唐約通過沈城萬事屋接到的工作定了下來，並且他將這個機會交給了萬千。

一百五十塊錢去幫忙開家長會，除去來回車費的話也不算少了，畢竟沒有額外支出。

之前唐約接到的深夜送花工作雖然有四百塊酬勞，不過裡面包含了白玫瑰花的錢。

唐約現在想想，覺得還好沒有完成那次的工作，不然的話自己就太吃虧了。

這麼一想，他還得感謝突然出現幫他解圍的萬千。

「不對啊，這回好像不像是家長的委託。」

唐約跟對方在微信上溝通需要開家長會的學校班級以及要填寫的家長姓名具體信息的時候，對方給唐約的感覺，就不像是大人。

準確的說，委託他幫忙去開家長會的客戶，應該就是該初中生本人……

「你看看。」

唐約將手機屏幕展示給萬千看，上面是他和那位客戶的聊天記錄。

「你看他這個頭像，穿著紫色衣服的金髮蘿莉，嘴上還叼著個煙斗，一看就不像是成年人。」

唐約補充說明，萬千的視線則落在手機屏幕上唐約和對方的對話里。

唐約戳穿了對方的身份，沒想到這位初中生倒是很懂事，並沒有氣急敗壞，態度也很禮貌，跟唐約詳細說明了原因。

「因為在班級里總是考倒數第一，家長來開家長會也會不開心，所以才想要做這種事么……平時也有努力，但是知識就是不往腦子裡進，覺得自己不是學習的材料……」

萬千口中念著對方發給唐約的消息，光是通過網上的聊天信息，她就能感覺到對方應該是個十分懂事的男孩子。

萬千注意到，對此唐約作為大哥哥一樣的角色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等你上高中的時候，你可以報考句號高中」

「句號高中？好奇怪的名字，是你的母校嗎？」

萬千對著唐約輕聲問道，後者輕輕點頭表示肯定。

「不只是我的母校，也是我爸媽的母校，那所高中的學生從來不用為學習成績感到焦慮，學校始終秉承著以人為本的理念，算是沈城所有高中里的一股清流了。」

「那你當時有沒有早戀？」

萬千嘴角掛著狡黠笑容，唐約無奈地揮了揮手。

「怎麼可能，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太過膚淺，我可提不起一點興趣。」

「我希望你在未來的某個時間節點不會因為想到自己今天的這番發言而覺得被狠狠打臉了。」

「……」

萬千的話里似有所指，唐約以沉默回應，沒有深究。

「倒數第一啊，這還真是危險呢……正如亞軍往往容易被人們忽略掉一樣，倒數第二人們可能也不會在意，但是倒數第一肯定在班級里不好過。」

「也不一定，我爸上高中的時候就有個同學回回考試倒數第一，長得還很普通，但他從來不覺得倒數第一有什麼好羞愧的。我爸還跟我講過他的一句名言：既然總要有人考倒數第一，那這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這不就是擺爛嗎……」

萬千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唐約卻搖了搖頭。

「不，他的解釋是，只要接受自己是倒數第一，那麼哪怕有一天考到了倒數第二，那也會覺得很開心。」

「是知足常樂的意思嗎？」

「對，就是這個意思。」

唐約面帶微笑，想起那位總是帶著憨厚笑容的叔叔時，他還覺得心裡挺暖的。

萬千不知道唐約選擇接這一單究竟對不對，對方怎麼說也是初中生，雖然也許他家境優渥能拿出一百五十塊的報酬來，但是賺初中生的錢……

只不過在萬千跟唐約說出心中顧慮以後，唐約倒是表現得十分豁達。

「問題不大，又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我還幫初中生寫過寒假作業呢。當然，是收費的。」

「……」

萬千環顧這套房子的環境，總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什麼壞人的地盤。

「你確定你收了錢幫人家寫作業了，而不是光拿錢不辦事？」

「怎麼，你該不會把我和學校門口的混混流氓混為一談了吧……」

「你也不像。怎麼說呢，你長得挺斯文的，給人的感覺……」

萬千的腦海中思索著形容詞，之後才將自己認為的唐約說出了口。

「儒雅。」

確實，唐約看起來瘦瘦高高的，身材比例很好，人很白凈，笑起來也很有禮貌。

要是放在古代，唐約高低得是個秀才。

「多謝誇獎。」

唐約不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說。

尤其是在學生時代身邊跟著高大威武的常情時，唐約就更加給人一種斯文的感覺。

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家長會七點半開始，八點半結束。

現在唐約和萬千在家裡吃過午飯以後，就只能在沙發上干坐著。

外面最高氣溫一度超過了三十度，沒什麼事的話，大部分人肯定想要待在空調房裡享受涼爽怡人的感覺。

「你平時一個人在家裡待著的時候，都會做些什麼呢？」

先開口就日常生活發問的人是萬千，也算是表明了想要了解唐約興趣愛好的意願。

就算是租客和房東合租的關係，多了解一下對方的日常生活，也算是知根知底。

唐約稍作沉吟想了一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作何答覆。

老實說他覺得自己的生活挺無聊的，所以才萌生了使用沈城萬事屋的公眾號接單滿足客戶需求的想法。

這樣最起碼能讓他感受到人間百態，讓他覺得自己活得很充實。

「我是個挺無趣的人。」

唐約沒有直接回答萬千的問題，而是給自己下了個定義。

他覺得自己身上沒有任何值得為人稱道的優點，作為一個成年男性而言，他實在是再普通不過了。

「正好，我也是。那如果你昨天沒遇到我，現在這個時間你會在做些什麼呢？」

「躺在沙發上睡午覺。」

這一次唐約倒是回答得非常痛快。

正所謂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不是讀書日。

夏天窩在沙發里打個盹，實在是再舒服不過了。

萬千聽唐約這麼說，低頭看了眼唐約家的沙發。

純灰色的布局讓它看上去有些普通，但勝在面積寬敞，作為睡午覺的地方，還算是個絕佳場所。

「好，那我們一起睡覺吧，就在這裡。」

萬千在唐約臉上呈現出的目瞪口呆中伸手輕輕拍了拍兩人正坐著的沙發。

她面帶微笑，笑容一如她掌心與沙發觸及時那般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