摳神

說起來，這當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叫劇組缺錢呢。

其實《新世界》的資金一直沒到位，雖然有《無間道》珠玉在前，劇本也的確是好劇本，這才會吸引到李怔宰……等人，但大部份的投資商對這部《新世界》並不是太看好。

畢竟一個十九禁的電影就註定它的受眾有限，票房再怎麼樣也高不到那去。

再則，朴導雖然不是什麼新導演，但他也不是什麼有經驗，有名望的導演，而且說句不好聽的，他在編劇上的成績固然不錯，但在導演上並沒有拿得出手的成績，甚至可以用慘字來形容了。

之前唯一的一部親自執導的作品《血斗》虧的血本無歸，有這先例在前，也怪不得投資人沒有什麼信心，這資金一直拖，拖到最後，劇組不得不停工了。

劇組一停工，莫琳這個光替自然也沒活做了，雖然她到後期也沒在做光替的活，反而都在干雜事了，不過只要劇組在的一天，她便每天得到劇組報到。

這倒不是她真的這麼熱愛工作，而是做為一個正常的華夏人，在連吃了好幾個月的白飯和泡菜，自然是能不吃就盡量不吃啦。

劇組雖然活不少，但即可以學習，又可能吃免費便當，何樂而不為。

雖說因為資金不到位，越來越多的人離開，但為了蹭吃的，莫琳可真是留到最後一刻，沒想到劇組還是完全停工了。

沒免費便當可吃，莫琳只好另外想辦法蹭吃的，可她還沒想到去那兒蹭吃的，朴導便一通電話把她招了去。

朴勳正最近是真的很煩悶，他跟製作人不知道跟投資方開過幾次會了，但投資方就是很堅持，說什麼也不肯多給錢，話里話外就是對這部戲不看好。

這態度著實把朴勳正給氣的火冒三丈，在苦求不到資金之後，他便把自己人召來一起想辦法了，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大家一起集思廣義，說不定還真能想到一條活路。

至於自己人里為什麼會有莫琳，咳咳，只能說莫琳這段時間一直堅持留守到最後一刻的行為著實感動了他，原本莫琳只是光替，後來做了演員，理論上不需要再繼續留在劇組裡打雜，但莫琳卻一直堅持著。

而且更難得的是無論莫琳被安插到那個部門裡，都能做的井井有條，這一份萬金油般的能力，即使是在不缺天才的娛樂圈裡也算是極少見的了，是以這一次要討論資金問題，朴勳正二話不說的便把莫琳拉了過來一起討論。

老實講，莫琳還真沒想到自己蹭吃的行為會讓朴導誤會這麼大，如果知道了，莫琳只想說……很好，誤會再大一點。

旁人不知道，但她可是知道的，《新世界》這部電影可說是一頭黑馬，無論是誰都意料不到的黑馬，能夠成為韓國票房最高的一部十九禁電影。

而且朴勳正的成就不只於此，在之後的幾部電影除了《大虎》之外，基本上都算是成功的，特別是《魔女》二部曲，是少見的以女性為主角的商業電影，而且還取得了不錯的成績，能夠成為這麼一個導演的嫡系，對她而言有利無害。

在朴導、製作人、副導，以及其他雜七雜八的部門主管中，莫琳這唯一的年輕女性兼局外人的存在就著實有些顯眼了。

製作人甚至忍不住詭異的一直在朴導和莫琳之間打轉，莫非這孩子有吸引老男人的特殊本事嗎？除了一個李怔宰之外，又多了一個朴勳正？

不過過一會兒，製作人就知道自己錯了，這孩子是有真本事的。

朴勳正開這會議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如何把戲給拍完，對此，大部份的人都沒有什麼好辦法，除了拜託金主快點給錢之外，似乎沒其他的路可走。

攝影組長更是簡單粗暴，粗聲粗氣道：「戲都拍一半了，他們要是不繼續投錢，之前的投資就全打水漂了，老大不用擔心啦，一定會繼續拍的。」

朴勳正冷冷的瞧了攝影組長一眼，要是有這麼簡單，他還把大家捉來開什麼會！

製作人也道：「現在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我再去找投資商討論一下，怎麼也要把電影拍完才是。」

說到此處，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莫琳，說起來，全劇組裡最漂亮的就是這個孩子，朴導該不會是想要走歪路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說什麼都要阻止朴導，人可以缺錢，但絕對不能缺德啊！

莫琳默默地將桌上的資料看了一遍，忍不住問道：「你們沒搞置入性行銷嗎？」

不合理啊，這麼好的機會，怎麼不搞一些置入性行銷呢？要知道，如果安排的好的話，光是置入性行銷的廣告費就足夠貼補電影成本了。

對此，朴勳正也有些無奈，「怎麼沒找，但這是十九禁的電影，一般的廠商也不會投資。」

要知道，十九禁的電影受眾有限，本身的票房便不怎麼樣了，自然沒有廠商願意投資，願意投資的廠商嗎，他又不願意降低格調，是以他們拉到的廣告投資很少，真的非常少。

莫琳提議道：「可以跟廠商簽署分成式的協定，例如多少萬觀影人數的話，便是多少廣告費，入場費少一點總比一毛錢都沒有好些。」

這樣錢沒少賺，也沒有拉低自己的格調，雖然初期是少了點，但總比什麼都沒賺到好些。

一般而言，現成的廣告是沒有一家廠商會拒絕的，更何況朴導的這部電影的確是高水準的電影，不可能一點廣告都拉不到。

朴勳正沉吟了一下，一旁的製作人早就迫不及待的重重拍了他一把，罵道：「還考慮什麼，我們先試了再說。」

現在別說是幾千萬了，就算是多個幾百萬也是好的。

雖然是要拉廣告，不過他們也不可能為了廣告重拍，一群人將目前現有拍攝的部份從頭到尾拉了一次，直接將裡頭用到的合適產品挑出來，讓製作人找廠商商量看看是否給點廣告費。

不只如此，莫琳還特別將使用到這幾樣產品的劇照剪切出來，做了一份漂漂亮亮的簡報，又補上了幾個分鏡圖，如果廠商同意了，他們再補拍這些分鏡，如果不同意的話，那些分鏡自然就沒有了。

在初期的廣告金額不大的情況下，又有現成的成品在，莫琳有信心，這些廠商再怎麼的也會投入一點。

看著莫琳隨手畫出來的分鏡，每一張都很恰到好處的表現出產品特色，而且插進電影里絲毫不違合，朴導神情古怪，「你學過分鏡？」

看這畫出來的分鏡不像是外行啊。

莫琳愣的瞪大了眼睛，「這還要學？不是看多了就知道了嗎？」

朴導：……他突然覺得有點手癢。

他心下暗嘆，難道這就是天才跟一般人的差距，他雖然看出莫琳有天份，可真沒想到這小丫頭天份這麼高。

製作人可不管這麼多，跟朴導確認沒問題之後，便連忙到處找門路，他有信心，就憑這幾份簡報，怎麼的也能從廠商手裡挖出一點小錢錢出來。

不過即使有廣告費，但以初期的廣告費來看，還是不怎麼夠劇組繼續開機。

莫琳算了一筆帳，最後提議道：「也不要限制在韓國境內，可以試一試華夏那邊，目前華夏那邊韓劇很流行，而且織孝姐的知名度很高，應該不難拉到廣告。」

說起來，在華夏那邊宋織孝的知名度恐怕還在李怔宰和黃證民之上呢，雖然這兩位是影帝，在韓國娛樂圈裡的地位高超，不過這兩位不怎麼拍電視劇的，在華夏的知名度反而遠不如宋織孝了。

朴導沉默了一下，誰都知道那邊的錢好賺，可是他們沒門路啊。

他瞧著莫琳，心中一動，「你有門路？」

他記得莫琳就是華夏人，說不定還真認識一些華夏的廠商。

莫琳沉吟一下，「我認識我家隔壁賣鮮花餅的。」

朴導：……

他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默默地拍了拍莫琳的頭，是他的錯，都把孩子給逼瘋了。

莫琳：……她是認真的啊。

說起來，她一直覺得原身很可惜，雖然因為她是華夏人的關係，導致於她後期在韓國娛樂圈裡被排擠，但大夥都忘了，原身可是京城第一大音樂學院的歌舞特長生啊。

要知道，大部份會去念音樂的人大多有錢有閑，才會去念音樂，除了少數真正的天才之外，在音樂學院里的學生十個里，至少有八個是有錢人，是以原身認識的有錢人家的小孩當真不少。

要是她好好發揮自己的人脈，也不至於在韓國被搞到無路可走了，畢竟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此時此刻，沒人把賣鮮花餅的這事當一回事，直到那位賣鮮花餅的主動找上門投廣告，他們才知道，莫琳說認識賣鮮花餅的是真的，而且賣鮮花餅的超有錢！！！(划重點)

拉廣告贊助是一回事，該省的錢還是要想辦法省的。

一開始朴導排的拍攝計劃表還是比較放寬鬆的，為了配合演員的情緒層層推進，除了少數幾個比較貴的場景外，大多是按著故事的走線安排，如今當然是不行了。

除了盡量同樣的場景集中在一起拍攝外，例如說有幾個場景是需要白天太陽光的，新的計劃表連太陽何時升起、何時落下的時間都考慮進去了，硬生生的在原有的場次里又塞進一個場次，將剩餘的拍攝周期硬是縮短了四分之一。

別小看這四分之一啊，每少一天，便可以少一天的錢，光是這新版的拍攝周期，便足足幫他們減少了好幾個億的費用。

不只如此，莫琳還利用群組將龍套重整，需要大量龍套的戲份盡量安排在下午，並且還要在五點前結束，完美的避開中午和晚上的便當，而且大夜的工作人數也盡量減少。

韓國沒有所謂的加班費，所以朴導都習慣將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盡量叫好叫滿，但卻沒想到晚上的交通費可是一筆龐大的支出，要知道，這筆交通費可是劇組要出的，大夜時的交通費可是日班的交通費的一倍啊。

少叫幾個人，便可以少一點交通費，順便連宵夜也能少買一點，算一算，又省了一筆開支。

不只這樣，莫琳還直接向韓國人的精神食糧──冰美式下手，就她所知，一般演員都會有演員好友來應援，而且咖啡點心可以說是必備。

她提議道：「要不把應援的時間排一排，這樣我們連那天的咖啡也可以省了。」

窮鬼就是要把握一切能省錢的機會啊！！！

朴導神情複雜的看著莫琳，「你……要不要轉行來做導演算了？」

先來給他干幾年副導，練一下手，調／教一下，之後他再給莫琳做製作人，旁的不好說，但他敢保證，只要莫琳『照常發揮』，她導的電影絕對不會虧本。

製作人一把推開朴導，握住莫琳的手，鄭重道：「做什麼導演，導演還不一樣要聽製作人的，你一定要來做製作人啊！摳成這樣簡直是神了！」

這才是做製作人的好苗子啊，他願意封她一句『摳神』！

莫琳瞬間死魚眼，她懷疑製作人在內涵她，而且她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