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有這麼嚇人嗎？
「跪下。」張然試探開口。
噗通！
黑角人直接跪下。
我這麼強嗎？還是對方以為我很強？
張然想到什麼，對著沙漏默念：夢魘，吸收。
流沙轉動，帶著絢爛的光彩飛舞。
黑角人開始哀嚎，發出聽不懂的嘶吼。
最後，黑角人猛地站起身來。
張然做好對方狗急跳牆的準備。
沒想到，黑角人轉身就跑！
通過豐富的肢體動作，能看出光是逃跑的舉動就花光所有勇氣。
流沙先一步追上，宛如星光點點落下。
黑角人被光芒籠罩，身體逐漸被凍結，接著砰的一聲，化作一大堆流沙，聚集在沙漏下邊。
「這麼容易嗎？」
張然甚至懷疑這是不是陷阱。
因為缺乏足夠的信息，他分不清是自己太強，還是對手太弱。
黑角人消散掉后，夢境如潮水般退去。
這次，張然沒有直接醒來。
他站在一片白光中，周圍漂浮著無數泡沫，裡面是不同場景。
定眼一看，是一個個坐在法陣中的紅袍人！
這些紅袍人不再誦經，像是失去主心骨，在原地發癲。
「他們剛才的精神體和我發生接觸，所以我能在夢中發現他們，以及……進入到他們夢裡面。」
張然注意到，最大的那個泡沫，裡面的紅袍人是白天那位保潔阿姨。
現在稱呼為阿姨不合適。
和白天樸實無華比起來，現在畫著濃妝，妖艷成熟。
和其他發癲的紅袍人比起來，這位還保存著些許理智，正在地上爬著。
張然若有所思，抬起右手，釋放流沙進入泡沫。
新海市的一家希爾頓酒店套房，沈冰在地上艱難爬著。
她呼吸困難，心悸心慌。
就在剛才，儀式被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破壞。
反噬力量瘋狂衝擊心智，她正處於失控邊緣。
她艱難地爬到一個神龕前面，裡面供奉著長有一對牛角的扭麴生物。
沈月進行祈禱，奢望著庇護。
然而，沒有得到回應，是自己被拋棄嗎？因為儀式發生意外？
那明明是一種很簡單的儀式啊！
她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開始下沉。
恍惚中，她看到一個小女孩坐在教室第一排，全神貫注聽著老師講課。
沈冰認出這是小時候的自己。
老師一提問，她總會第一個舉手。
這是在做夢嗎？
正想著，場景發生變化。
小女孩成為十二三歲的小女生，穿著初中校服在家裡吃飯。
媽媽嚴厲警告她，不準和學校差生一起玩，要一門心思放在學習上。
母親的嚴格要求下，她順利進入重點高中，考進雙一流大學。
大學畢業后，她穿著白T恤和牛仔褲走出校門，想要在大城市大展拳腳。
母親不同意，強迫她回家考公。
憑藉著出色的學習能力，她只花了一年時間成功上岸，端上鐵飯碗。
一年所有收入加在一起，將近八萬塊，在老家可以過得非常體面。
工作穩定后，母親安排相親，未婚夫工作穩定，父母雙職工，是媽媽心中的完美對象。
只是從小到大習慣聽話的她將這些憋在心裡。
隨著婚期臨近，壓抑的情緒開始失控，她經常在晚上感到心慌。
一眼就能看到盡頭的生活，雖然說穩定，可是在這物質橫流的社會，一個月幾千塊的收入遠遠滿足不了追求的生活。
體面遠遠不夠，她要的是優質。
大學朋友圈，那些不如自己的女生不是嫁入豪門，就是進入大公司。
分享的日常不是五星級酒店下午茶，就是在海邊度假。
一天，沈冰在街上偶遇暗戀過的同班校草。
對方在大城市有一家自己公司，一年盈利上千萬。
一身名貴西裝，簡直是韓劇里的歐巴。
當了二十多年乖乖女的沈冰再也壓抑不住自己。
在和校草曖昧幾天後，她投懷送抱，獻上自己初夜，懷上孩子。
她已經不管後果，不想再聽母親的嘮叨，不想再忍受未婚夫的平凡。
她毅然而然退婚，辭去人人羨慕的工作，大著肚子跑到校草的城市。
她幻想著和真命天子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
誰知道，校草早已經成家立業，公司是他老婆家幫忙出資成立。
她甚至連小三都當不上，只拿到一筆安胎費。
沈冰看到當時的自己站在繁華都市街道，臉上的絕望比記憶中要深刻。
後來她去醫院打胎，遇到三宮會的神母。
明面上是老中醫，號稱能治不孕不育，還能保證是男孩。
目標是那些想要抱孫子的老太太。
一開始，沈冰只當對方騙子，直到她親眼見證神跡降臨！
那一刻，她發現這才是自己一直追尋的。
告別平凡，反抗一切。
她斬斷和家人一切聯繫，全心全意投入三宮會的使命中：讓神明子嗣降臨人間，得到救贖和升華。
今天的儀式在已經上演近百次。
無數婦女死於莫名的恐怖中。
沈冰沒有動搖，反而是埋怨這些被害者不爭氣。
最後，沈冰看到今天的自己趴在酒店地毯上。
她無法確定這到底是夢，還是人生走馬燈？
忽然，所有場景消失不見，她置身於虛無之中。
在她面前，黑暗降臨！
一個純粹黑暗構成的人形輪廓，邊緣和現實接觸部分瘋狂扭動，面孔五官沒有輪廓，漆黑的瞳孔正中央是金色光點。
只是一眼，沈冰心智崩潰，化作飛灰。
「我有這麼嚇人嗎？」
張然本來還想著拍手鼓掌，說著『你的人生真是精彩』這樣的話語，就跟電視里反派演的那樣。
誰知道一現身，對方直接崩壞，沒辦法交流。
剛才那些沈冰的夢境，也是她的生平。
通過這種方式，張然了解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關於沈冰這個人，他沒辦法共情。
他關注重點是沈冰作為三宮會神使這些年的生活。
這些內容向他掀開神秘世界的帷幕。
大多是沈冰的主觀意識畫面，需要一定理解能力。
所有一切都圍繞著三宮會。
三宮會信奉的黑角人，他們稱為三黑神。
來自於亞空間的強大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