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離群索居，不是神明便是野獸
夢裡面都是第三視角，因為缺乏參考物，夏彩無法衡量出這個身影的大小和高度。
只能判斷身形挺拔，像是穿著燃燒的黑色長衣，邊沿瘋狂攪動著空間。
看到面部時，夏彩清楚感覺到睡在床上的自己心跳加速。
那張臉戴著特殊面具，像是中世紀瘟疫醫生的鳥嘴面具和二戰時防毒面具結合。
眼部厚厚的圓形鏡片灰濛濛，偶爾有紅光閃現。
忽然，面具下面想起聲音。
夏彩想到官方所說的古神低語，心智一下子到崩潰邊緣。
絕望的是，她根本無法抵抗或是逃避。
下一秒，她看到自己出現在對方的手掌心，上演著孫悟空在如來佛祖手掌心的畫面。
隨著手掌合攏，夏彩在黑暗中不斷下墜。
現實中的她，不斷循環著從睡夢中驚醒的過程。
猛地坐起來，瞪大著雙眼，接著重新閉眼躺下，再坐起來。
不知道多少遍后，夏彩睜開的眼睛看不到瞳孔，只剩下眼白。
全身是汗，身體開始扭曲。
夏彩的意識能清楚感受到這個過程，偏偏什麼都做不了，只有不斷下墜。
最後，她有了著落，在床上真正的驚醒。
她足足愣了幾分鐘，才意識到自己真正醒來。
身體疲憊的像是在健身房鍛煉了一整天。
肌肉僵硬，思維麻痹，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撿回一條命。
不是她做了什麼，是他，或她，又或是祂放過自己。
警告！
這是一個警告！
夏彩拿起電話，打給組員陳笑。
「陳笑，不要看監控視頻！」
她很快發現自己瞎操心了，陳笑聲音明顯是剛睡醒。
陳笑不是會在下班繼續工作的人，壓根都沒點開監控視頻。
掛斷電話，夏彩刪掉所有的監控視頻。
……
「差點差點。」
張然坐在咖啡店椅子上，一陣后怕，差點鬧出人命。
他只是想要警告對方，別繼續往下調查。
考慮到昨天沈冰看自己一眼爆炸，還特意通過星沙製造出遊戲里見過的炫酷面具。
「你一直在找我，沒完了？」
模仿著一句經典台詞，誰知道話說出口，對方反應那般激烈。
心裡過意不去，想著送對方離開夢境，差點讓對方一睡不起。
一番折騰下來，他的星沙消耗一空。
疲憊席捲而來，強行把他從夢境剝離。
「不管了，隨他去吧。」
困到極點的人不會思考任何問題，張然進入真正睡夢狀態。
……
第二天，張然被叫醒，姐姐帶著生活用品要去醫院，讓他送娜娜上學。
姐姐還給了他兩百塊錢，說是晚上不能回來做飯。
「不準再去吃垃圾食品。」
出門時候，張雅特意交代一句。
張然和娜娜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展露出默契笑容。
來到學校門口，娜娜滿是期盼說道：「舅舅，今天放學你來接我嗎？」
「對啊，你媽媽不是說了嘛。」
娜娜開心的走進校門，沒走出多遠回頭向張然揮動小手。
張然一直看著娜娜消失在視線里，轉身正要離開，看到昨天周老師迎面走來。
額頭光潔寬闊，鼻子高挺，上唇正中的凹痕比正常人要深，顯得含珠唇特別飽滿紅潤。
周老師注意到他，輕輕點頭打招呼。
張然承認這是他喜歡的知性美女類型，內心萌生出一股衝動。
這年頭追女生容易被當成舔狗，成為可笑的沸羊羊。
張然在過去認可這個說法，從來沒有主動出擊，結果就是大學四年打光棍。
現在想想，這種想法不光不對，而且有害。
內核是擔心付出得不到回報，害怕受傷害，為退縮找各種理由。
張然現在想法轉變不是醒悟過來，是靈能帶來強大的信心。
他願意的話，可以知道周老師的一切，包括過往、喜好和性格。
所以，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不是愛上周老師，是這位周老師滿足自己對女朋友的需求。
現代人的愛情不就是這樣嗎？
張然沒有忘記昨天立下目標，開始在城市裡到處走動，尋找著和異常生物有關的線索。
開始一個多小時里，他鬥志高昂，感覺自己像是小說里的偵探，在拐角遇上兇手的可能性帶來強烈刺激。
直到小腿開始發脹，氣溫達到30°后，張然熱情消退。
論壇上的懸賞任務往往發布不到半小時就被完成。
新區人口接近五百萬，能力者的數量數以千計。
平均一天十幾個的懸賞任務，他一個新人根本輪不上。
在經過一家銀行時，張然停下腳步，坐在外面的長椅上。
他看著銀行進進出出的人們，陷入思考。
自己的靈能會將一定範圍內的場景拉入到夢裡，就像是咖啡店那樣。
在這範圍內的人們都會和他產生聯繫。
「如果在銀行施展靈能……」
順著這個思路，張然放飛想象力，他可以通過這個方法積累大量財富。
「比起銀行，證券交易所和各大上市公司更合適，一些內幕消息就夠我發家致富。」
張然越想越激動，這不是白日做夢，是真的有可行性。
通過股市賺錢還不會引起別人懷疑，連偷盜都算不上。
張然開始抖腿，這是情緒激動的身體本能。
忽然，官方兩個字如同一盆冷水澆在頭上。
官方禁止他剛才想到的那些行為，也會檢測到靈能動靜。
官方對金融機構的重視程度肯定超過一家咖啡店。
好像泄氣的皮球，張然嘆了口氣。
「憑什麼啊。」
他嘟噥著一句，心裡產生不滿，一股悶氣憋在心裡，街道上所有聲音都傳到耳邊。
張然想到第一次使用靈能時，也是在這樣的情緒反應。
他一下子站起身，小跑著離開，將腦海里的情緒拋在腦後。
張然悶頭走進一家商場，在一樓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平復自己心情。
看著商場形形色色的人，張然逐漸恢復平穩，馬上又有種孤獨感。
這一刻，他反倒是希望官方的能力者找上自己。
覺醒來，還沒有和其他能力者說過一句話。
離群索居，不是神明便是野獸。
張然沒有自大到比肩神明，更不想成為野獸。
他想要和其他能力者打成一片，就跟小時候渴望同齡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