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讀書人
第一個任務圓滿完成。
兩隻半妖外加一名修行者的戰績不僅讓陸老爺子順利的從清山鎮縣官那兒成功拿到推薦信，還讓陸靖賺了一筆額外的酬勞。
只可惜剛到手還沒捂熱乎就全部投入到了各類藥材的購買當中。
即便如此，陸靖依舊沒能湊出一份修行藥劑，更別提能夠促進體內藥力消化的妖魔煙絲，也就兩隻喪門鴉提供了一些材料。
所幸針對手頭太緊的問題，陸靖已經有了解決辦法。
做為穿越者，穿越到的還是這種科技水平已經發展到一定程度，能夠製造出各類工業用品的時代，賺錢的法子總歸是有的。
只不過需要到城裡才能開始實施而已。
接下去的一段日子可以說是陸靖近幾年來最為充實的。
開始臼骨修行的陸靖終於有資格真正跟老爺子過招。
雖說老爺子喜歡讓人自己去體悟修行中的種種關竅，但這並不妨礙他通過戰鬥來指出陸靖的一些疏漏，同時通過戰鬥使得藥力越發順暢的滲透到陸靖的皮膚各處。
臼骨一階段的銅皮，需要通過吸收妖血，築下修行之基的修行者日常不斷的引導藥力貫流全身，直到皮膚於光照下能透出黃銅光澤，便算是初步成功。
這是個水磨功夫，最是急不得，否則就跟武俠小說里的金鐘罩一樣容易留出罩門。
對於時常近身搏殺的武夫而言，這種罩門的危險性自是不必多說。
偶爾有空下來的時候，老爺子會跟陸靖聊些江湖上的奇聞軼事，讓他提前了解一些江湖上的規矩。
要知道陸靖這些年基本沒去過什麼大城市，偶爾路過也只是轉上一圈就出來，很多老爺子口中所說的嵐陽城內的事情他連聽都沒聽說過，自然覺得有趣。
然而這種舒坦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
嵐陽府城的童生試即將開始，而老爺子對這件事情的看重甚至不亞於陸靖本身的臼骨修行。
強大的身體必須輔以同樣強大的頭腦，這是陸老爺子常掛在嘴邊的話語。
三份分別來自於陸擇乃至上兩代獵妖師，由朝廷官方認證的秀才憑證更是讓陸靖對此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哪怕他對學習的熱情遠不及修行。
當然，老爺子不是迂腐的人，讓陸靖考童生乃至秀才自然是有原因的。
按照他的說法，考上童生就能免徭役，各方面的稅也能有所減免，要是再考上秀才，不但不用交稅，官府還每月發你錢，更別提其他社會上的隱性福利。
沒錯，獵妖師也是要交稅的，而且因為身份的特殊性，交的比普通人更多的同時，還必須得拿到官方的「執照」才行。
獵妖師和秀才。
如果將這兩個身份放到一起作比較。
雖然前者的強大毋庸置疑，但不用想也知道在大部分平民眼中後面那個身份更受人尊敬，畢竟獵妖師他們平常興許聽都沒聽過。
這種選擇放到朝廷那邊也是一樣的。
他們或許不會在乎一個比較能打的獵妖師，可要是這獵妖師同時還是個經過朝廷認證的秀才，那情況便完全不同了，後者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朝廷的特別優待。
這才是老爺子如此在意陸靖考童生這件事的根本原因。
總而言之，拿到這一層官身對陸靖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以致於最近幾天陸靖白天進行著各種鍛煉，晚上還得「頭懸樑，錐刺股」。
所幸他們家不缺煤氣，隔壁也沒鄰居，鑿壁偷光是用不著的。
隨著童生試的臨近，陸靖必須得提前半個月去往嵐陽府城準備。
在修行者這個身份以外。
他得好好學習，成為一名合格的讀書人！
......
九月五日，陸靖出發前往嵐陽城的日子。
提前買好車票，爺倆提前半個小時來到車站。
坐落在鄉下的停靠點，各方面的設施條件乏善可陳，車站內的環境更是簡陋，兩人取了車票后乾脆直接到站台等車。
陸老爺子斜靠著長椅，視線投向鐵軌遠處的鎮外原野，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遼闊的綠地一直延伸到遠處的起伏的山丘，蔚藍天空中有成群的飛鳥掠過。
在他身旁，穿著淺棕色長衫的陸靖將書包和裝著獵妖匣的行李箱放到邊上，仗著身材高壯，後仰著頭，臉龐直對太陽，鼻樑上架著一副琥珀色的圓框墨鏡，同樣滿臉愜意的哼著調子。
如果有人在旁邊聽著，就會發現陸靖哼的調子大部分時候都是給老爺子的和聲。
這眼鏡是老爺子給買的，還有一副專門用於學習和考試期間的平光鏡。
近期因為臼骨修行剛開始不久，陸靖的眼神傳遞出的壓迫感很容易讓普通人覺得不適。
沒辦法，一個手上沾了人命，又獵殺過妖怪的人，一旦踏入修行，自然會帶著兇悍的氣勢。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也為了讓他能順利進入學院而不至於跟小時候在學墅里那樣被孤立，老爺子只能用這種方法。
反正陸靖確實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戴副眼鏡再正常不過。
「我跟清山鎮的縣官約好了，下一站他的兩個女兒也會上車，你們一同去參加童生考試，互相間算有個照應。」
「鄭家那對姐妹？」
陸靖想起大半個月前見過幾次的那兩個女孩，咂了咂嘴，接著說道，
「老爺子，考童生和獲取獵妖師的身份就夠麻煩的了......」
「就因為你這趟去嵐陽考童生事情不少，所以我才讓你跟那對姐妹同行，老鄭說了，各方面他都已經提前打點好，那封給府城衙門的推薦信裡邊他也專門給你潤色過，能幫你省去不少的麻煩。」
拍了拍陸靖的肩膀，老爺子抬起下巴，示意陸靖前方火車已經逐漸進站，又說道，
「又不是讓你給她們做保鏢，只是個額外的保險，萬一她們碰見妖怪或是修行者之類的特殊麻煩，需要你出手解決而已。」
「這種州府內的大城，三教九流的人充斥其間，外地過去的人稍有不慎就容易出事，老鄭對那倆姑娘的安全不放心，這才特地請我幫忙，人家該做的都做到了，你可別掉鏈子。」
其實鄭慶突然提出這個要求很大程度上也是被之前的事情嚇到了。
那妖人的模樣他可是親眼見過的，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去了城裡很可能會遇到這種傢伙，自然有些擔心，於是就想著給她們找個這方面的專家。
「成，您老放心，有我在，保管她們全須全尾的回來。」
話說到這份上，陸靖拍了拍胸脯，起身做出承諾，
「我這就走了，等考上童生再回來看您。」
「臨行前還是提醒你一句，要是碰見詭穢和異喰......」
「什麼？」
陸靖沒聽過這兩個稱呼，不由得問道。
「你就當它們是兩種異常恐怖的妖獸，碰見了務必多加小心，能跑就跑，別硬撐。」
「明白了！」
注意到老爺子臉上的凝重神情，陸靖重重點頭，心裡記下這兩種怪物的稱謂。
嘟~嘟~
汽笛聲接連響起。
陸靖轉過身，邊往前跑，邊抬起右手搖擺著道別。
老爺子坐在長椅上沒動。
只是默默的看著青年昂首走向更為廣闊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