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蟒奪鼎，大黿馱神
當楊青帝再次醒來時，頭痛欲裂，整個人如墜深淵……
眼前景象依舊，他顧不得多想，連忙翻身朝著沉船處游去。
燕青與韓立等人剛沉入水中不久，眾人攀著大船的船幫，水中漆黑一片，這讓他們完全無法行動。
楊青帝將繩索另一端在橫木上系好后，眾人摸黑一起將碎石丟入河中。
隨著大船重量迅速下降，大鼎在浮力的帶動下，緩緩向河面抬升。
楊青帝下水過久，又不通曉內功呼吸法門，於是便先游回了水面。
河面還有幾隻小船，楊青帝翻身上去后，連忙喘了幾口大氣。
不久，燕青等人相繼浮出水面，而兩艘大船，也露出了船頭一角。
等候已久的老卒們紛紛將繩索繫上大船，眾人開始加速向上拉起船隻。
雨水拍打在火把上，光線忽明忽暗。
隨著船隻被一點點拔高，眾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了那繩索下緣。
在數十隻火把的照耀下，一座金光四射的青銅大鼎從水中緩緩升起！
四個鼎足刻有盤龍，膝現龍首，掌如龍爪，騰空飛天，大有黃龍御雲之勢！
眾人心神蕩滌，一時間竟不知作何應對。
就在此時！
豫州鼎下方的水面盪起一圈圈波紋，船隻不斷震顫起來，就連河流中的魚蝦，也紛紛奔向四面八方！
「嘭——」
只見一道銀光從水中乍泄而出！
眾兵卒放眼望去，竟是一條雪白大蟒！
只見那白蟒嗖的一下從河底竄出，通體雪白色的鱗甲，泛著幽光，數尺之長的白色肉冠徑直撞向大船底部！
竟將那大船硬生生撞了個通透！
船上七八個兵卒遭了殃，或是落入水中，或是被大蛇撞飛，而周圍小船上的士兵獃獃望著這一幕，一時間竟被驚訝的不知所措！
楊青帝拔劍而立，定睛一看！
嚯！
這哪兒是什麼白蟒？！
其體內分明就是一條尚未渡劫的蛟龍！
只見那白蟒衝出大船后，朝著豫州鼎狠狠一砸，上萬斤之重的大鼎竟飛了出去，橫木也被一折為二。
白蟒身長數丈，落於水面后，捲起長尾，想要接住那青銅大鼎。
「攔住它！」
楊青帝跳上船頭，化劍為矛，朝著水中白蟒投去。
他的一聲暴喝驚醒了所有兵卒，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將兵器投向白蟒。
就在大家以為白蟒要捲走大鼎之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暗流洶湧的河下竟又鑽出一隻大黿！
那大黿的突然出現，打了白蟒一個措手不及，竟將白蟒瞬間頂飛到了空中。
與此同時，豫州鼎穩穩落於大黿背上，隨即沒入水下。
楊青帝見狀，抓起船上一長劍便跳入了河中。
眼見奪鼎未成，再加上被兵器刺傷，白蟒只好潛入水中，朝著遠處游去。
而來到水下的楊青帝，看到那隻大黿馱著大鼎朝泗水深處游去。
大黿體型極大，馱著大鼎，竟絲毫不顯疲態，在水中遊動速度遠遠超過楊青帝。
眼見大鼎要被奪走，楊青帝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拚命追趕。
泗水河下地形複雜，其深處乃是一個漏斗狀的地貌，上游下來的水，到了此處后極易形成漩渦，被捲入其中的話，十有九八便無生還可能。
楊青帝看著眼前紅綠藍三色交織而成的獨特景象，雖心有不甘，但終究還是停下了身子。
也就在此時，楊青帝看到了極為詭異的一幕！
暗流之中，竟然有一個人緩緩站上了那大黿之背！
隨即一人、一黿、一鼎就這樣消失在了河水深處。
楊青帝似乎猜到了什麼，連忙回頭游去，然而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剩下的八隻大鼎，悉數不見了。
一隻都沒剩下。
在回到水面之前，楊青帝特意抓了些水草回顧此前發生了什麼。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八隻大鼎都是那河中大黿馱走的。
楊青帝回到河面，九鼎既失，他們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必要了。
於是楊青帝便讓武陵營全體將士悉數歸去。
事先在將軍授意下，早已給下水兵卒備好姜水熱湯的二和，一邊招呼眾人服用，一邊尋找著那抹身影。
「什麼玩意兒？這也太難喝了。」韓立苦著臉將熱湯水吐在地上。
秦二和面對這位昔日里自己的伍長，首次露出不悅：「這湯水是將軍特意提前吩咐的，對風寒有奇效，你愛喝不喝！不喝拉倒！」
韓立晃了晃瓷碗，破天荒沒有反駁，沉默著望向外面。
大雨淅淅瀝瀝，唯有一人獨坐河邊。
任由雨水沖刷。
楊青帝實在是想不明白。
這件事未免太過於蹊蹺了。
凝神，閉眸。
時間彷彿慢了下來。
一顆水珠從天空緩緩滑下，滴落在水面之上，又濺起無數更加細小的水珠。
下墜，融合，散落……
所有的過程，以極慢的速度呈現在他的腦海中。
不對！
不對不對！他之前的判斷錯了！
他親眼看到站上大黿的那個「人」，雖然外形與人無異，但他根本就不是人！
這是一種莫名的判斷，楊青帝說不出因由，卻對之有著絕對的信任。
就像是……身為覺者一種獨特的感知。
那種感覺極為玄妙，儘管看不見摸不著，但卻真實存在，並且要比五官感知來得更加準確！
眼見未必為實，耳聞未必存在，可這種特殊感知，絕對不會騙人！
如果那傢伙不是人的話，又會是什麼呢？
泗水、大黿、河底……
當一系列辭彙在楊青帝腦海中搭建成宮殿時，謎底水落石出。
原來他就是泗水神啊。
楊青帝感覺自己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他的思考比平時快了不知多少倍，以往很多想不到的點此刻亦盡顯腦海。
再將事情反推回去。
當初秦昭王遷九鼎入咸陽時，泗水神便大弄風浪，使其九鼎落於水中。
如今他們剛奉秦皇之命打撈九鼎，偏偏這時遇到白蟒奪鼎，而泗水神黃雀在後，又令大黿將九隻銅鼎悉數馱走。
不覺得太巧合了嗎？
人也好，妖也罷，甚至現在連地上的神祇也參與其中，難道僅僅只是為了九隻破鼎？
自己已然窺探到銅鼎的過去，並未發現奇怪的地方，難不成是自己遺漏了什麼？
所有謎題的答案都指向了一點。
這九隻從上古時期便傳下來的青銅大鼎——
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