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密謀(求訂閱~~)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密謀(求訂閱~~)

,循明

崇禎一邊忙著對鹽政準備痛下殺手,刮骨療毒,一邊又要處理朝政方方面面,著實是忙碌的夠嗆。

預想的妙妙小侄女,自從那天後就沒有入宮,還讓他頗為失望了一會兒。

一忙就忘記了時間,轉眼間就到了九月中下,天氣開始越發的涼爽。

御花園。

連著批閱一天奏本,頭腦混沌煩躁的崇禎出了東暖閣,來到了御花園。

他慢慢的踱著步子,身後跟著一群人。

看著眾多的奇花異草爭奇鬥豔,崇禎煩躁的腦子多了一絲清爽,笑著道:「變蛟,你去了軍器監,有什麼感受?」

曹變蛟的神機營還在籌建中,不久前,他被崇禎派去軍器監『考察』。

曹變蛟還是年輕,跟在崇禎身後,看似鎮定,實則一直暗暗綳著臉,聞言連忙上前道:「回陛下,臣在軍器監見了很多火器,尤其是火炮,徐侍郎親自講解,臣也親眼看到了。火炮有很多,大小不一,輕則三百餘斤,重則萬斤,射程可達八百丈!臣看炮手點火,其聲如雷,擊中一丈厚的牆,幾炮之下,土崩瓦解……」

崇禎從曹變蛟的語氣中聽到了興奮之色,道:「等你神機營組建好了,朕給你配二十門。除了火炮,還有什麼?」

『二十門,得十萬兩!』

曹變蛟奉旨去軍器監,自然方方面面了解的十分清楚,一門火炮,造價起碼四千兩!

他有些激動,又分外感覺到壓力。

崇禎見他久久不言,回過頭,見他愣神,剛要發問,曹變蛟陡然醒悟,急聲道:「還有諸多火器,連子銃、神火飛鴉、火龍出水、萬人敵、拐子銃,水中雷等,種類繁多,威力巨大,若是能廣設軍中,必能克敵制勝,輕而易舉!」

崇禎見他如數家珍,知道他認真觀察了,轉過身,繼續往前走,笑道:「莫要太過自信,你在軍中有幾年了,這些火器,在實戰中的作用,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大。目前,最實用的,應該是火炮,火炮在守城,攻城方面,威力巨大,會有奇效,其他的,暫且不要過於依賴……」

現在這個階段,是處於冷兵器向熱兵器過渡的重要階段,手持槍械還沒有遠距離攻擊對壘的地步。

現在的戰爭,依舊以『肉搏』為主。

「是。」曹變蛟連忙接著道。

崇禎想著軍器監,他一直想親眼去看看,結果朝廷里一堆事情,將他困在皇宮裡,根本出不去。

『軍器監……』

崇禎不由得又想到了盧象升,楊嗣昌,曹文詔三人。

『也不知道他們練兵練的怎麼樣了……』

雖然知道三人的士兵估計都還沒招募齊,崇禎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想著。

馬上就十月了,到明年,真的太近了!

時間太急,太趕!

崇禎停下腳步,靜靜看著不遠處一株菊花,輕聲道:「還不能太依賴他們,得做出更多的部署才行……」

曹變蛟聽到了,卻聽不懂。

崇禎心裡將大明軍隊轉悠了一遍,暗自點頭,笑著道:「變蛟,你的神機營要加快了,年底之前,朕要看你的演示。」

「臣領旨!」曹變蛟神色一肅,心頭倍感壓力。

放鬆下來的崇禎,一甩手,笑著道:「走,陪朕喝點酒去。」

與陛下喝酒?

還是小人物自覺的曹變蛟,神色猶豫,沒敢拒絕,跟在崇禎身後,向不遠處的涼亭走去。

與此同時,宮外,天一錢鋪。

後堂的一間房子內。

古色古香,檀香裊裊,四周擺著宋朝官窯瓷器,牆上要麼是東坡要麼就是吳道子,一間普通的偏房,處處顯示著『高貴』與『奢華』。

周奎一眼就看出都是假的,面無表情的坐著,對於身前冒著熱氣的茶水渾不在意,盯著身前的袁一溪,淡淡道:「已經到期一天了,為什麼還沒有送到我府上?」

袁一溪滿臉討好笑容,道:「賒欠偶爾拖延也是常有的事,嘉定伯放心,我已經在給您催了,銀子一到,我立馬送到你們府上!」

周奎面色嗤笑,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外面有幾家錢鋪已經連夜跑路了,我的一百多萬,你不會昧了吧?」

袁一溪臉色驟變,連忙道:「嘉定伯放一萬個心!誰的都可以不到,您的不能,少一分錢,我的人頭就是您的!」

周奎冷哼一聲,道:「你的人頭才值幾兩銀子?我告訴你,真的要是差一分錢,我保證你,你全家,都死無葬身之地!」

袁一溪心頭髮冷,哪怕他久經商海,見慣了各種人,還是臉色僵硬,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要是別人威脅他,他就當個屁,可這位是國丈!

周奎真要是進宮告御狀,他這種小人物,家破人亡就在頃刻間!

周奎見他不說話,眼角狠狠一抽,猛的站起來,冷聲道:「說,你借給誰了?你要不來,我去要!」

「要的來!要的來!」

袁一溪頭皮發麻,急忙道:「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內,我保證,一百七十萬兩,連本帶利,我親自送到您府上!」

債主與賒欠人不能見面,更不能互相知曉,這是行內鐵規!

周奎心裡怒氣與不安交錯,他的可是一百多萬兩銀子,要是打水漂,他能活活氣死!

周奎盯著袁一溪,情知他不會說,神情凶厲道:「好!就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要是見不到銀子,你後果自負!」

周奎一甩袖子,大步離去。

他原本就看不上這些奸商,敢不按時還他銀子,更令他憤怒!

袁一溪看著周奎的背影,頭上不斷冒出冷汗來,捲起袖子,一個勁的擦著。

一個夥計,悄悄過來,見袁一溪臉色發白,快步進來,低聲道:「掌柜的,怎麼了?」

袁一溪擰著眉,目光閃爍不斷,心裡左思右想,道:「讓所有人,即刻起,去催債,不管到期沒到期,有多少收多少回來!還有,再去找一些人拿銀子,利息可以給的高一點,儘可能的籌銀子回來!」

夥計驚住了,越發走近,小心翼翼的道:「掌柜的,出什麼事情了?」

「哪有那麼多事情,還不快去!」

袁一溪一腳踹過去,近乎怒吼道。

這夥計見一向溫和的袁掌柜發怒,連連應著,急匆匆跑了出去。

袁一溪沉著臉,心頭猶豫著,好半晌,還是咬牙,徑直出了鋪子。

離開錢鋪的周奎,既對袁一溪起疑,就無法安心,事關一百多萬兩銀子,越想就越不安心。

他索性,直接來到了順天府。

后衙。

周奎根本不坐,臉色焦躁又冷漠。

通判趙星合看著周奎的模樣,一臉的從容微笑,道:「這是誰欺負我們國丈嘉定伯了?」

趙星合雖然官位不高,但在早年間與周奎是至交好友,所以說話倒是不那麼顧忌。

周奎沒有心思客套,直接道:「好了,我不跟你廢話。簡單說吧,我在幫陛下做事,有一筆一百七十萬銀子放在錢鋪,現在拿不回來,你要幫我。」

「一百七十萬了兩?」笑呵呵的趙星合頓時變色。

一百七十萬兩,這可不是小數字,堪比國庫了!

周奎臉色有些陰沉,道:「我說了,我在幫陛下做事。」

趙星合心裡將信將疑,即便是宮裡,一百七十萬兩銀子也不是隨便就放到一家錢鋪去吧?

雖然這樣想,趙星合卻不猶豫的道:「說吧,是哪一家,我派人去給你討要。」

周奎見趙星合不推搡,心裡放鬆,稍稍思索,道:「他們說三天時間,你幫我盯著他們,不能讓他們跑了。」

「好。」趙星合二話不說。

周奎不止是他多年好友,最重要的是,這位是嘉定伯,當今國丈,與他交好,還能有壞處?

周奎走近一點,低聲與他細說。

趙星合不斷點頭,見是名不經傳的小錢鋪,當下也放下心來。

在周奎這邊與趙星合密謀的時候,袁一溪來到了一處大宅子。

他靜等了好一陣子,才被從後門領進去,來到了後院一間書房。

袁一溪有些戰戰兢兢的進來,看著書桌前,手持一本書,靜靜看著的中年人,躬身哈腰抬手的道:「小人袁一溪,見過崔閣老。」

崔呈秀目光都在書上,慢悠悠的翻了一頁,淡淡道:「你來是什麼事情?」

袁一溪對這位十分懼怕,沒有面對周奎那種自如的職業笑容,僵硬的笑著道:「那個,崔閣老,您的帳,已經到期五天了……」

崔呈秀又翻了一頁,道:「不著急,過兩天就給你。」

袁一溪知道他得罪不起崔呈秀,可周奎他同樣得罪不起。

觀察著崔呈秀平淡不動的表情,心裡掙扎一下,低聲道:「崔閣老,不是小人催您,實在是,借給小人的,也是貴人,他今天親自來催了。」

崔呈秀眼珠轉動,瞥向他,道:「我說了,過兩天。」

袁一溪登時頭皮發麻,渾身冰冷。

崔呈秀的手段,京城裡沒有人不知道。

袁一溪臉色艱難的動了動,站著,低著頭,沒有接話。

崔呈秀眼神泛起寒意,盯著許久,見袁一溪還是不肯退讓,面臨殺機,卻又強忍著,道:「十天,十天之內,我會給你。」

袁一溪見狀,心頭一松,慢慢抬起頭,萬分的小心的輕聲道:「小人答應那位貴人,是三天。」

崔呈秀雙眼殺機爆閃,心頭怒氣涌動,恨不得現在就殺了這個奸商!

若是以往,他肯定就殺了,甚至沒人敢這麼跟他催債!

當然了,以往,他也不需要借錢。

但那是以往,現在,他得忍著,時局不同了!

「好,就三天。」崔呈秀強壓殺意,淡淡說道。

袁一溪心頭大寬,眼珠子一轉,又道:「三日後,小人找時間做東,請崔閣老與那位貴人見一面,小人保證閣老不虛此行!」

崔呈秀雙眼冷漠,沒有說話。

袁一溪沒有多說,抬起手,慢慢退了出去。

袁一溪一走,故作姿態的崔呈秀猛的將書摔在地上,陰沉著臉的站了起來。

書櫥之後,走出一個與崔呈秀年紀相仿的中年人,是一個腦袋圓潤,皮膚異常白皙的中年人。

南京兵部尚書,劉廷元。

他肅容滿面的走出來,道:「閣老,一百七十多萬兩是怎麼回事?」

崔呈秀站在原地,一臉厭躁,道:「一個是朝廷認捐的五十萬兩,一個是給乾爹的貼補。」

劉廷元這倒是知道,神色沉吟起來,道:「閣老,從那奸商的話里,可以聽得出來,放貸的來頭不太一般。」

崔呈秀盯著門外,目光陰沉的道:「能拿出一百七十多萬兩的人,哪有簡單的?不管他們簡單不簡單,我現在不能有任何風吹草動,陛下已經對我起疑,不能再生事端了。」

劉廷元見狀,道:「那,一百七十多萬兩,閣老三天時間,怎麼才能籌齊?」

崔呈秀臉角抽搐了一下,道:「我之前已經託人周轉了一下,目前,還差二十萬兩,實在周轉不開。」

劉廷元明白,所謂的『周轉』,多半還是借。

京城裡,出現了一種奇怪的銀荒,好像家家戶戶都沒銀子了一樣,唯有一些大戶,家底厚實,才會有藏銀。

劉廷元是不想出銀子給崔呈秀還債的,默默思索一陣,道:「閣老,二十萬,不是小數字,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崔呈秀轉過頭,道:「你有什麼辦法?」

劉廷元瞥了眼門外,低聲道:「有些人找我買官。」

崔呈秀不意外,這種事,他乾的太多了,面色懷疑的道:「多少官,能賣出二十萬兩?」

依照現在的行情,一個知府,不過區區三千兩,一個知縣,更是只值八百兩。

賣官鬻爵,不是菜市場批發,誰敢動輒成百上千的賣?更別說,崔呈秀沒這麼大的權力。

劉廷元又走近了一點,壓低聲音道:「有幾個是要鹽課的,還有茶道的,我抬抬價,二十萬應該能弄到。」

要說大明的官,油水最大的,莫過於鹽課了,白花花的鹽,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崔呈秀眉頭皺起,遲疑的道:「都是哪些?」

劉廷元見崔呈秀意動,連忙道:「青州司,嚴鎮場鹽課司,蘆台場鹽課司,歸化場鹽課司,還廣積庫……最貴的,是一個同知,出價三萬兩……」

崔呈秀並不是草包,聽著就驚醒,道:「這些,都是長蘆轉運司的?」

劉廷元立即就道:「就是這些地方才值錢!」

崔呈秀看著他,眉頭擰的越緊。

劉廷元見狀,道:「閣老,不能再等了,若是事情被捅出來,朝野盡知,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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