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倉皇而逃

第十六章 倉皇而逃

這些朝臣,被朱振從一大早就軟禁到了現在,在憂懼不安中渡過了漫長又煎熬的一天。

現在,即便知道魏忠賢暫時沒死,可還是有太多的人心懷恐懼,想要儘早逃離內閣!

他們都在盯著朱振看,等著朱振說話。

如果這位新皇帝肯放他們走,那說明問題不大;可要是繼續軟禁,他們多半會下場凄慘!

不少人屏住呼吸,感受著心臟一下一下的跳動,懷揣恐懼又希望,豎著耳朵,盯著朱振的嘴唇。

朱振看著說話的這個人,十分年輕,在這群大人物中十分突兀,不禁道:「卿家是?」

說話的人連忙道:「臣東閣大學士,內閣輔臣馮銓。」

朱振眉頭暗自動了一下:『輔臣?這個年紀?』

「令尊高壽?」朱振有些不死心。

「回陛下,家父今年四十有六。」馮銓一臉悲切的說道。

『你他娘的最多三十齣頭!』

『三十齣頭的輔臣?這是坐了火箭吧!?』

朱振心頭有些怒氣,這馮銓,肯定是閹黨,還是離魏忠賢很近的那種閹黨!不然絕無可能三十齣頭就躋身到內閣大學士這樣的級別!

馮銓低著頭,故作悲傷,實則一直在忐忑不安的等著朱振說話。

其他人自然對朱振這些『廢話』完全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會不會放馮銓走?

放馮銓走,就等於放他們!

朱振餘光掃過這一大幫人,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哪裡不知道他們所想,慢悠悠的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在內閣議事廳安靜了好一會兒,有人似綳不住之後,朱振才微笑著道:「為父盡孝,乃人倫大禮,馮卿家有這樣的孝心,朕十分欣慰。下一次完全可以先行告假,而不是在內閣拖的這麼久,應該早些去的。」

「謝陛下,臣告退。」馮銓不管朱振說什麼,悲喜交加的說道。話音未落,就一臉感激涕零,轉身快步向後走。

走了幾步,突然是小跑了起來。

是因為擔憂父親病情,還是在逃命?

一眾人沒空多想這些,回著頭,看著馮銓真的出了內閣議事廳,無人捉拿他,心頭陡然暗松。

不少人悄悄的在心底準備措辭,也想要儘快離開皇宮這個是非之地!

「陛下,小兒今早生病……」

楊景辰站起來,硬著頭皮道。

朱振故作愣神的一怔,連忙說道:「快去快去,這事不能耽擱,要不要朕派御醫……」

「不用不用,」

楊景辰急急的道:「臣就是放心不下。」

朱振嗯了一聲,道:「卿家快去,莫要耽擱。」

「謝陛下,臣告退。」楊景辰說著,就緩緩向後退。

楊景辰還沒走幾步,周應秋顫巍巍站起來,就要說話。

朱振看著他,道:「周卿家也有事?有事的都可以先走,反正也沒什麼緊要的事了。」

朱振這話音一落,瞬間就站起來了七八個,抬手就是:「陛下……」

朱振擺手,笑呵呵的站起來,道:「是朕在這裡,讓諸位卿家不舒服了吧?那就都散了吧。」

朱振率先站起來,瞥了眼曹化淳,向外面走去。

黃立極一直盯著朱振,見他要走,神色微微動了動。

不止是黃立極,一眾內閣輔臣,六部尚書等,全都看著朱振,見他真要走,連忙側身,讓開道,心頭依舊是猜測不斷。

「臣張維賢,參見陛下。」

朱振剛到門口,一身戎裝的張維賢就到了。

朱振點點頭,道:「免禮。」

這時,朱振身後的一眾朝臣也陸續跟出來,看到了張維賢,神情各有異色。

張維賢瞥了眼,站起來,道:「陛下,目前京城各處匪亂都已經平定,臣特來交旨。」

朱振微笑,道:「卿家辛苦了。」

說著,他忽然看向曹化淳,道:「曹化淳,宮裡怎麼樣了?」

曹化淳會意的上前一步,道:「回皇爺的話,之前因為先帝駕崩,一些人髒了手腳,現在基本清理乾淨了。」

朱振一擺手,道:「那人都撤了吧,不要弄的人心惶惶。」

「奴婢領旨。」曹化淳應聲。

朱振餘光瞥了眼身後,隱約看到了黃立極的袍子,他沒有多說,徑直離開內閣。

曹化淳,張維賢跟著他,原本林立的禁衛,隨之撤走。

內閣一眾人抬手作恭送狀,等朱振離開會極門,他們便沒了以往的客套,各種尊卑也沒了,急急忙忙的開始離開內閣。

楊景辰走在最前面,他頭上都是冷汗,聽到身後有人叫他,他走的更快。

崔呈秀看著他的背影,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但他沒有多餘的動作,心頭同樣慌亂,想要儘快離開皇宮,從長計議。

即便是腿腳不好的周應秋,此時也是健筆如飛。

也就黃立極等少數人還算淡定,如常的步伐離開皇宮。

在夜色中,禁衛看到了從未見過的一副畫面:眾多大人物,慌不擇路,如同逃難一般,沒有往常的斯文禮數,一個個的飛奔出宮。

楊景辰出了皇宮,一頭鑽入他的馬車,急聲道:「快走,回府!快!」

車夫與等候的下人被嚇了一大跳,連忙催動馬車。

馬車裡的楊景辰,頭上冷汗不止,嘴唇都在打哆嗦,雙眸擰起,滿臉的后怕,道:「回去之後,立刻閉門謝客,誰都不見!再讓老四代我寫一份告假上去。」

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問道:「老爺,真的是誰都不見嗎?」

楊景辰現在如熱鍋上的螞蟻,心頭七上八下,不耐煩的道:「除了陛下,誰都不見!」

下人聽出來了,不敢多言,馬夫加快揮動鞭子。

楊景辰走的快,後面的人也不慢,騎馬坐轎的不一,都在火急火燎的離開這是非之地。

乾清宮。

朱振坐定,與張維賢道:「卿家坐,曹化淳,上茶。」

「謝陛下。」張維賢在椅子上坐下。

等曹化淳上茶后,他抱在手裡,沒有喝,又起身與朱振道:「陛下,臣監視了一天,朝臣們並不平靜,私下串連眾多,來來往往,不知道在串連些什麼。」

朱振喝了口茶,看著他笑道:「能串連什麼?犯上作亂嗎?他們沒這個膽子,更沒這個能力!」

張維賢微微躬身,沒有多說。

有些話,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卻又不能點透。

現在能串連,有這個能力,有這個扼要的,除了閹黨還能有誰?

朱振坐在椅子上,心裡思索一陣,看向王承恩,道:「王承恩,你帶著人,現在就去將畢自嚴,王永光,李邦華,曹於汴帶進宮來。」

曹化淳連忙上前,道:「皇爺,李邦華,可能不在京城。」

朱振倒是不清楚,道:「在的都帶來,不要理會任何人阻攔。不在的,以朕的名義,寫信詔他們入京。」

「奴婢領旨。」王承恩應命,從側門快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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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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