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鍛煉身體,驚現唐昊!
夕陽下,諾丁城蒙上了一層淡金色。
烈火炎炎的太陽此刻宛如遲暮的老者,沒了先前的暴脾氣。
光芒漸漸涼了下來。
砰!
砰!砰!
某處街道,沉悶的金屬撞擊聲起起伏伏,雜亂中帶有節律。
那是一間不大的作坊,裡面散著灰濛濛的氣浪,火紅炭火噼里啪啦在燃燒。
數個彪形大漢裸著肩膀,胸前佩著防火的圍裙,他們手裡拿著鐵鎚,不停地鍛打鉗子夾著的金屬。
每一次撞擊,都會迸射出火花。
作坊頭頂的帳篷上插著鐵鎚旗幟,代表著他們鐵匠身份。
注意到有來人,老闆石三用抹布狠狠揉了一把脖子的豆汗,熱情迎了出來。
他身上腱子肉鼓鼓的,像極了灰黑色的鐵皮,站在男孩面前,整個人宛如小山一般。
「小兄弟,你是想要打造什麼東西嗎?」
石三眼睛餘光瞥向蘇銘的校服,心裡跟透鏡似的。
蘇銘直言道:「我想要打造一幅鎧甲,不知道需要多少錢?」
鎧甲?
石三頓時面露難色。
「小兄弟,你可能不太清楚,盔甲這東西咱們普通鐵匠不能隨意打造。」
「城池裡面只有城防騎兵才能穿戴鎧甲,你懂我的意思吧?」
普通人,不允許打造鎧甲?
蘇銘眉頭一挑,意外問道:
「諾丁城魂師不少,他們的破壞力可比軍士更加可怕,難道還怕普通人擁有鎧甲?」
噓~
石三蹲了蹲身子,壓低了聲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魂師數量又不多,要是老百姓人手一件鎧甲,那麻煩…」
「……除了鎧甲,弓弩這些也不行嗎?」
「就鎧甲還有騎兵裝備咱們不能打造,其他的普通武器都行。」
蘇銘嘴角一抽,「……」。
這典型的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
石三憨厚含笑,給了蘇銘一個相互體諒的眼神。
蘇銘沒有強人所難,再說自己又不是真打造鎧甲。
於是,他改動了要求。
「老闆,那替我打一件重一點的衣服。」
「不是防身的那種,能夠用作日常負重訓練的就行。」
早這樣說,不就行啦!
石三笑盈盈點頭,「這個完全沒問題,咱們鐵匠鋪放眼整個諾丁城,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打造出來的產品,絕對包你滿意,不知道小兄弟打算打造多少斤的負重?」
蘇銘摸著下巴思索起來。
想到早晨跑步來諾丁城。
他最終將軀幹負重定為10斤,而四肢則是各3斤。
22斤!
聽到這個負重量,石三用他驚異的眼眸深深打量了一下蘇銘。
打了這麼多年鐵,他頭一次見到,對自己如此嚴苛的學生。
看他大概才六七歲模樣。
這20多斤的負重,嘶~
簡直有些喪心病狂啊!
石三不得不再詢問一遍,直到蘇銘再次點頭,他這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石三定了定心神,忙說道:
「小兄弟,這筆生意我接了,明天下午你可以過來拿負重。」
「這樣吧,念你是魂師學院的學生,我也不賺你什麼錢,就給15個銅魂幣就行。」
蘇銘臉色一舒,回了老闆個感激的眼神。
說實話,他現在褲兜里總共就23個銅魂幣。
至於那些金幣,他放在爺爺布林床墊下,給他應急用。
將錢付給了老闆,蘇銘離開了這裡。
「現在的學生,真是太努力啦。」
盯著蘇銘的背影沒入街角,直至消失不見,石三這才收回目光。
他雄渾的身軀扎進了鐵匠鋪。
「都給我打起精神,別讓鐵水吃了皮肉去。」
「山子,你去打造十斤軀幹和三斤四肢負重,客人明天就要。」
「好勒。」
……
處理完自己的事情,蘇銘又回到了學院。
是的。
魂力已經到達十級,他並沒有著急去獵殺魂獸。
因為魂力可以累積,等獲得魂環再爆發。
從千仞雪情況來看,不吸收魂環,人體是可以承受20級魂力的。
當務之急,蘇銘覺得自己需要提升的是體魄,當然也會兼顧魂力和實戰。
……
【滴!恭喜宿主練習金烏刀法一遍,熟練度+1。】
【滴!恭喜宿主練習金烏刀法一遍,熟練度+1。】
學院後山。
刀光劍影飄閃,殘枝爛葉四散紛飛。
黑色柴刀在月色照映下,更加寒光逼人,目不可逼視。
蘇銘每一次揮動,地上都飄起塵埃。
那原本結結實實的地表,此刻被蘇銘的步伐踩成了鬆土。
這次,蘇銘整整練習三遍金烏刀法,這才收功停下
因為金烏刀法達到小成后,他得到了些節省魂力的竅門,魂力運用不像之前那般毫無章法。
不過距離金烏刀法大成500次,依舊差之甚遠,就更別說圓滿之境。
蘇銘並不著急,大成也不過百日之事,總比練下去毫無進展要強。
呼,蘇銘收功站立,用抹布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咔嚓。
正準備下山時,樹枝碎裂的聲音驟然響起。
瞬間,蘇銘驚出了一身冷汗。
「誰?」
「躲躲藏藏算什麼好漢,有本事出來!」
蘇銘下意識持刀而立,雙腿一前一後,擺出迎敵之態。
踏踏踏,渾厚的腳步聲響起。
蘇銘瞳孔驟縮,眼睛不禁往一旁瞥去。
聽著腳步聲,他感覺心跳被徹底牽動。
那陰森瘮人的錯覺,甚至讓他感覺…
一旦腳步停下,他的心臟也會隨之停止。
竟然能以腳步影響敵人心跳?
該死!
這傢伙修為恐怕在魂王之上。
蘇銘如臨大敵,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
雖然知道打不過,但他還是緊握住手裡的柴刀,不敢懈怠。
「放心吧,我對你沒有惡意。」
帶著磁性的聲音響起,披風划著樹葉聲,魁梧的身影漫漫從林間走出。
隨著聲音出現,蘇銘所有的危險感都消失無蹤。
那人就靜靜站在樹影下,不進不退。
雖然林間光線很暗,但透過散落的點點月光,蘇銘隱約看清了來人的輪廓。
來人貌似穿著披風,頭髮和鬍鬚有些亂糟糟的。
蘇銘最注意的是那雙眼睛,宛如生死寂滅邊緣存活的遊魂,孤寂凄涼,卻又蘊含著翻江倒海的驚天偉力。
唐昊嘛。
蘇銘內心驚駭莫名,他已經從空氣中聞到了一股酒味。
蘇銘雙眉皺得更深。
自己又沒拿唐三怎麼樣,再說這可是正常較量。
總不能說我像趙無極一樣以大欺小吧?
蘇銘瞬間做出判斷,收起武魂恭敬禮道:
「我和前輩應該素未蒙面,不知道前輩突然出現,找我有什麼事嗎?」
以唐昊的修為,不想讓自己發現,自己絕對不可能聽到任何聲音的。
既然他刻意讓自己聽到,又不進不退,那蘇銘有理由認為,唐昊並不是為給唐三出頭。
「我找你並沒有什麼事,只是對你的刀法好奇而已。」
「我想問問,你這刀法師承何人,為何我從未見過?」
唐昊沙啞的聲音透著一股涼意。
有意,更似無意。
若不是他言語,蘇銘甚至感覺不出他的情緒是對自己刀法好奇。
蘇銘內心微微一松,如實說道:
「我刀法並非是師承,前輩也許不知,我爺爺是村裡的篾匠,使喚柴刀可是一把好手。」
「而這刀法,也許是日積月累的觀看,靈光乍現而來。」
「我第二天醒來,它就存在於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自創嘛~
樹影下的唐昊眼神微變,最後還是相信蘇銘的說辭。
第一,他的武魂柴刀,註定沒有強大的背後勢力。
第二,昊天宗的錘法,也脫於鐵匠,二者確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想著,唐昊開口說道:
「觀伱練習刀法,雖然看似威風十足,可遇到強敵,對方豈能讓你如願。」
「真正的刀法,需要隨機應變,以你現在的水平,是無法做到的。」
蘇銘瞳孔驟縮,他自然清楚這一層,可聽唐昊的意思,貌似他還有啥想法。
蘇銘試探說道:「那前輩的意思是?」
唰!
一枚石子激射而去,瞬間擊中蘇銘的肩頭。
但蘇銘卻並未感受到半點的疼痛,彷彿有一股霸道的力量匯入身體。
魂力。
唐昊的魂力。
蘇銘不敢相信抬起了頭,唐昊霸氣的聲音同時響起。
「來吧,讓我看看這刀法到底有何厲害之處。」
唰!
蘇銘眼神一凝,毫不猶豫提起柴刀朝唐昊攻去。
一個封號斗羅當陪練,他求之不得。
唰唰唰!
凜冽的刀光在樹林中肆虐,比起任何時候都要狂暴。
捨棄靈巧,只追求極致的猛烈。
這就是金烏刀法【梅雪逢夏】,以剛勁迅猛的速度,飛速揮砍,達到震懾擊退敵人的效果。
可隨著第八刀揮出,蘇銘內心越加驚悚。
「這就是封號斗羅嗎?」
眼見唐昊閑庭漫步躲閃,蘇銘不信邪,咬牙再度迎難而上。
可結果,沒有任何改變。
唐昊依舊是那麼輕鬆。
他只是憑藉著身體的躲閃,就將蘇銘所有的招式全部避開。
就連大招金光耀九州,也被他踩在腳下消弭。
那股深深的無力感,讓蘇銘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唰!
唐昊腿一提甩在蘇銘小腹,後者瞬間翻飛而出,平穩落在了不遠處。
並沒有故意傷蘇銘,唐昊繼續指點道:
「你這刀法在低等級魂師面前,能夠出其不意。」
「但面對真正強大的魂師,他們的精神力能夠輕易判斷出你出刀的方位。」
「你如今需要做的,是想辦法把這刀法融會貫通,隨心所欲才能無懈可擊、料敵於前。」
「要是能夠切碎對方精神感知,也許效果會更加好。」
蘇銘不置可否點了點頭,這金烏刀法沒有達到圓滿,攻擊自然不可能一氣呵成。
斬斷精神?
以後自己定然可以做到。
自己現在需要的是實戰,是能夠隨機應變的判斷。
刀法會圓滿,但實戰經驗,自己還差得很遠。
蘇銘當即表示道:
「我知道自己不是前輩的對手,不過前輩一昧躲閃,我這領悟力實在太慢。」
「所以,我想請前輩真正指點一二。」
蘇銘滿臉堅定望著唐昊,眼神帶著濃郁的鬥志,似乎將剛才的挫敗拋在腦後。
哦,唐昊語氣略帶一些驚訝,但眼神卻閃過一抹意動。
「真正的指點,可不會像剛才那麼簡單。」
「萬一傷筋動骨,你可是會成為殘廢的,要想清楚啦。」
戲謔話語傳來,雖然沒有夾雜任何魂力威壓。
但聽在蘇銘耳中,卻感覺有無數小刀掠過肌膚,冰冷的寒流倒灌入體,讓人不寒而慄。
殺意。
只是溢出一絲殺意,便如此恐怖嗎?
感覺身體都快要凍僵的蘇銘驚駭萬分,若是能將殺神領域融入武魂,那自己該多麼強大。
殺戮之都,以後自己定然要去一趟才行。
蘇銘咬牙,生硬的聲音如從牙縫中透過一般,他艱難回道:
「以前輩的實力,若是我會重傷,那前輩應該是真的想傷我。」
「既然如此,無論我練與不練,結果都大同小異。」
聞言,唐昊瞬間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他這才詭異提了一句話上來。
「你真的…只有六歲?」
是呀。
六歲,真的會想到這麼多嗎?
蘇銘自嘲一笑,感受著身體在寸寸凍僵,他毅然決然挺著殺意沖了過去。
好膽!
唐昊為之動容,眼神閃過欣賞之色,連忙將那一絲殺意收回來。
以蘇銘此刻的精神力,一旦陷入這股殺意,識海絕對立馬崩潰。
唰,唐昊伸手,手裡多出一隻最普通的木棍。
他腳踩地面,身影也如蘇銘般沖了過來。
電光火石。
二人在樹林中較量了起來。
沒有任何魂力激蕩,也沒有任何魂技閃耀。
這是一場純戰鬥技巧的交鋒。
乒乒乓乓。
激烈的打鬥聲,在幽靜的山林是那樣的清晰。
木棍,柴刀。
這對天生的敵手,似乎在演繹著不分強弱的對抗。
以卵擊石?
亦或是大道至簡?
不禁讓人沉思。
大人與小孩的遊戲,終究是小孩吃虧。
那道小小的身影,一次一次被掀翻。
每一次倒在地上,他都會立馬起身,義無反顧地重新進攻。
從深夜,到雞鳴。
再到凌晨。
陽光散落,樹蔭鬱郁。
迷人的光影透過樹縫,悄悄照進山林。
點點熒光從雪潤的肌膚反射而出,水光瀲灧。
草地上,一道小小的身影靜靜躺在那兒,似乎已經睡著一般,吐著勻稱的呼吸。
身穿披風的男人嘆了口氣,頭也不回離開。
只留下一根傷痕纍纍的木棍躺在地上,半享樹蔭,半著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