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碎的元青花
()「叔叔，你為什麼總盯著媽媽看呢？」丫丫天真無邪的說道。
氣氛頓時凝滯，楊鈺冰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李振復道：「額……丫丫，叔叔是在看你呢！」
「哼，叔叔騙人，你明明一直都盯著媽媽，才沒有看丫丫呢！」丫丫皺了皺秀氣的瓊鼻，認真地說道。
被小女孩叫破心思，李振復臉sè微微尷尬，摸了摸鼻子，說道：「丫丫，說謊會鼻子變長，你看看叔叔的鼻子有沒有變長啊？」
丫丫微微一愣，真的伸出小手在李振復的臉上摸了摸，隨即大眼睛眯成了月牙，笑咯咯的說道：「鼻子真的沒有變大呀，叔叔真的是在看丫丫！」
「哈哈，叔叔可是從來不騙人的！」李振復心道，這句除外。
「咯咯……」
看著女兒和李振復有說有笑，楊鈺冰心中複雜難言，臉sè慢慢變得紅潤起來。
「喂，兄弟，你別玩了，先把這些垃圾收拾收拾吧，否則我做不了生意啊！」這時，剛剛那個攤主的聲音再次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李振復心中陡然冒出一股火氣，這丫的是要和自己過不起還是咋滴？怎麼老是打擾自己的好事？沒見我在和美女聊天嗎？
李振復轉過頭雙目冒火瞪著攤主，說道：「那些玩意送給你了！」
「開什麼玩笑，一些垃圾給我還懶得收拾呢！」攤主抱怨道，「你不要就趕緊掃掉，放在這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被人砸了攤子呢！」
「你攤子本來就被我砸了。」李振復自語道。
轉而對楊鈺冰歉然一笑，說道：「那邊還有點小麻煩，我去收拾一下。」
「用不用我幫忙？」楊鈺冰問道。畢竟這件事的起因是自己女兒，李振復救了丫丫還賠了錢，擱別人身上恐怕早就發飆了，她心裡十分過意不去。
「不用不用。」李振復笑著搖頭拒絕，一副很紳士的樣子。
李振復看著一地的碎瓷器，再看看遠處五六十米開外的垃圾桶，自己總不能一塊一塊撿過去吧？隨即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攤主，道：「借個袋子給我裝東西行嗎？」
「呵呵，小子，不是我說你，自己救人差點把自己搭進去就罷了還破了財，你這生意可做的不划算。」攤主笑道。
「廢話少說，借不借吧。」李振復現在看到攤主可是怒氣值暴漲，如果不是考慮到口袋鈔票有限，真想再砸他十個八個「元青花」。
「嘿嘿，小哥別生氣，和氣生財嘛，不就是個袋子嗎，送給你了！」攤主從屁股下掏出一個蛇皮袋。
這是一個裝洗衣粉的袋子，上面還刻著「雕牌」兩個字。不過想到是攤主墊過菊花的，李振復心中一陣惡寒。
湊合著用吧！
八個瓷器，雖然沒有大件，但也不小，碎了一地白花花的，李振復也懶得挑揀，看也不看，隨手撿起就往蛇皮袋裡扔，反正待會也要倒進垃圾桶。
「快住手！」
一道如雷般的聲音突然在李振復耳邊炸響。
李振復被嚇得一個哆嗦，手一抖，手裡一塊巴掌大的碎瓷片啪嚓一聲砸在水泥上碎成五瓣。
看著面前這個七八十歲，穿著一身唐裝，手裡還拄著根龍頭拐杖的老頭，李振復心頭一陣堵，道：「大爺，您有事？」
老頭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無禮，看著李振復手裡的碎瓷器，兩眼直冒光，彷彿看見脫光的美女一樣，徑直就上前下手。
李振復隨意捌開對方的手，皺了皺眉，說道：「大爺，這些東西好像是我的吧！」
被李振復這麼一打擾，老人也緩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剛行為的不妥，一拱手歉然道：「一時激動還望莫怪，小兄弟，你這瓷器能不能給老朽看看？」
李振復心裡還是很不爽的，雖然這些東西自己本來就是要當垃圾扔掉，但是你一句話不說就上來下手這算什麼意思？李振復很想霸氣得吼上一句：老子就是當垃圾扔掉也不給你。但是看到不遠處的楊鈺冰后心中有收起了這個念頭，自己還是要保持風度的嘛！要和諧！
再說了，既然對方已經道了歉，他難不成還能和一個半隻腳踏進黃土的老人計較嗎？想到這臉上露出笑容，道：「大爺，這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玩意，你想看就看看，送給你也行！」
老人笑了笑，隨即撿起幾塊碎瓷片細細的查看起來。李振復認得，那就是剛剛他二次打碎的瓷片。李振復心中一絲疑惑閃過，不就是一些景德鎮的瓷器嗎？街上一抓一大把，難不成還能看出花來？
過了許久，老人才輕輕地把手中的碎瓷器放下，一臉心痛，說道：「可惜啊，真是造孽啊，這麼好得東西就這麼碎掉了。」
「大爺，你開玩笑吧，這就是一些景德鎮的防瓷，我親手進的貨！」攤主撇撇嘴，一臉鄙視道。
「你懂什麼？這可是元青花，什麼景德鎮仿瓷？你不懂就不要亂說。」老人氣憤的說道。
「呵呵！我不懂？我吃這碗飯十多年了，經手得物件多不勝數，在這一片誰不知道我楊老三的名字？」攤主憋著嘴說道，在他看來，眼前這個老人也不過是個退休之後有幾個閑錢玩玩古玩的人，這種人半吊子水，但是又人傻錢多自以為是，所以說起話來毫不客氣。
「放屁，老頭子我玩這一行的時候你娘還在吃nǎi呢！」老人面紅耳赤的說道。
「你……」攤主也氣的八字鬍一顫，但是考慮到對方是個八十歲的老人，自己要是真的動手，對方到時候隨便給自己扯幾個帽子，恐怕自己要吃不了兜著走，現在老人碰瓷的也不在少數，要真的遇上了，只要隨便往他攤子前一躺，回頭敲詐他個百八十萬，賣了自己的攤子也賠不起。
不過幸好老人不知道攤主心中所想，否則恐怕會拿起手裡的拐杖給他來上百八十下。在靜海市古玩行誰不知道我楊德祥的名頭？絕對的童叟無欺，什麼時候做過訛人的事？
「楊老三，你還是別爭了，你知道你面前的老人是誰嗎？他就是靜海古玩收藏愛好者協會的副會長——楊德祥，一句話就能讓你從靜海古玩市場消失。」這時，不遠處一個古玩店裡走出一個中年男子，大腹便便，對楊老三笑罵了幾句之後轉而對老人拱了拱手，笑道：「楊老！」
「小錢！」老人笑著點了點頭。
楊老三不認識楊德祥是誰，但卻認識面前這個中年男子，對方可是古玩市場有名的錢老闆，可不是他這種擺擺小地攤的人能夠相提並論的，現在錢老闆對這個老人卻如此尊敬，他楊老三就算是用屁股也能猜的到面前這個老人不是簡單貨sè。
楊老三面sè驚恐，尷尬的沖楊老點頭致歉，而後又趕緊退到一旁，躲開楊德祥的視線。
「楊老，很少見到你出手了，今天……」錢老闆看著一地的碎瓷片心中起了疑惑，他並沒有聽到楊德祥先前的話。
「今天看到一件好東西，元青花！我一輩子的夢想就是收藏一件元青花，但是這種東西卻是有價無市，今天終於讓我碰上了！」楊德祥大笑道。神情十分激動，山羊鬍一翹一翹。
「元青花！」錢老闆眼睛頓時瞪得像是兩隻白熾燈泡，死死的盯著地上的碎瓷片，但是神情激動中卻又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不是真正的收藏家是很難理解二人的心情，元青花，在普通人眼裡代表的是天價，是一夜富貴黃金縷的夢想，但是在很多古玩收藏愛好者眼裡卻是無價之寶，很多人以見過元青花為榮，更別提是收藏了。那是絕對的有價無市。
「大爺，你是說這些玩意是真的元青花？」李振復心中也有些不確定了，按道理來說這些東西是攤主經手的，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實情，但是看眼前兩人激動的神情卻又不似作假，便是要作假又何須來消遣他一個小人物？
「不是這些，是這個。」楊德祥指著手裡的碎瓷片，道，「你把袋子里的碎瓷片清出來吧，或許還能還原。」
「不錯，小兄弟，楊老說是那就肯定不會有錯。趕緊把這件瓷器還原才對，我已經迫不及待了！」錢老闆興奮的直搓手。
「哦！」李振復思維有些反應不過來，一堆沒人要的碎瓷片轉眼就變成了瑰寶，這種心情這就像是一張被洗衣機洗脫了sè的彩票你準備丟掉，但突然有人告訴你那張彩票中了五百萬是一樣一樣的。
沒多久，一小堆碎瓷片被小心的清理了出來。至於其他的，楊老只是隨意看了一眼就扔到一旁去了：「景德鎮仿瓷，三十塊錢一件。」
楊德祥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碎瓷片一塊一塊的拼接起來。
在場圍觀這不少人，都是聽說這裡出現元青花后趕來看熱鬧的，剛剛還比較喧鬧的的小攤現在卻沒人敢大聲喘氣，生怕妨礙了楊老。
要是常人做這種拼接的事情可能要花不斷的時間，但是楊德祥畢竟是吃這碗飯的，熟能生巧，碎瓷片在他的手裡就彷彿早就刻畫好了模子，只要一塊一塊的放好就行，沒過多久，一件圓筒形的瓷器就成形了。
器件高9.5cm，口徑15.3cm，底徑12.5cm。
爐筒形，方唇，直口，斜壁，口徑略大於底徑。胎細白。內壁近口緣處、口沿及外壁施釉，釉層溫潤，微泛白。沿部青料滿鋪。外壁近口沿處與近底處各繪青花玄紋兩道，腹部繪青花八卦紋、仰蓮瓣紋。
「此器青花發sè深暗，鐵鏽斑突出。仰蓮瓣紋的瓣尖較尖，蓮瓣互不相連，明顯具有元代瓷器上「八大碼」的時代特徵。果然是元青花！」錢老闆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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