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苗頭

「不知司徒英道友如何了？」

方夕望著司徒家的新任安田使，半天找不到話題，只能問出心中疑惑。

司徒青青面色一肅：「經查……此人辦事懈怠，欺上瞞下，吃拿卡要，已經被家族拿下，處以雷鞭之刑，並罰面壁思過……之前道友是在閉關？否則早該清楚的。」

「原來如此。」

方夕點頭，心中暗爽，那個周扒皮司徒英終於遭了報應！

甚至，對於司徒家都有了一絲好感。

但這一絲好感飛快被他掐滅了，因為他是佃農，地主稍微給點好處就感恩戴德，那說白了還是骨子裡有奴性！

不過明面上，方夕還是感情畢露，動容至極：「司徒家明察秋毫，青青小姐來了，青天就有了……」

『此人……也太過諂媚了。』

司徒青青頓覺有些肉麻，原本看方夕是鍊氣中期，還想多問幾句，此時直接道：「你以後若有事，可直接去坊市地字三號洞府找我。」

當即駕馭鐵葉舟，飛馳而去。

望著離開的司徒青青，方夕微微眯起眼睛：「呵呵……」

他並不太相信司徒青青的說辭。

通過狄七，他也知曉一些那些修仙家族對同族的態度。

哪怕司徒家是築基家族，每一位擁有靈根的族人也很重要，豈會因為一點小事就懲罰？

是的……對修仙者而言，略微多收靈農幾斗，那就是小事！

所以，司徒青青的調任很不正常！

對方有可能另有謀划，或者在暗中調查什麼！

『總不可能是在調查我吧？』

方夕來到翠玉竹林，徒手拔著雜草，忽然又嘆了口氣。

這坊市……又不平靜了！

或者說，才剛剛從紫幽山秘境的熱潮中安穩下來，一年都還不到，似乎就又有暗流潛藏！

『希望不要連累到我……』

『但我是司徒家雇傭的靈農，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要不先跑吧？反正這種地收益我已經不在乎了……但青竹山坊市的渠道還是很重要的……』

方夕一時之間，有些陷入遲疑。

不過很快還是決定，先觀察看看。

……

由於司徒青青的出現，令方夕有些疑神疑鬼，暫時放棄了前往大涼世界，以及易容改裝、偽裝成外來散修去集市上兜售妖獸肉的計劃，就是老老實實地修鍊長春訣、纏繞術、以及當靈農。

而如此下來，方夕也發現了一件事。

沒有丹藥吞服，又在不入流的靈氣環境中修鍊，他第四層的長春訣進展簡直緩慢到了極點。

每天打坐鍊氣三四個時辰，功法卻依舊宛若蝸牛爬一般。

按照他的估算，如果一直如此下去，可能需要十數年時間才能將長春訣第四層修鍊圓滿——還不包括衝擊第五層的瓶頸。

散修與資質低劣者修仙之艱難，便可見一斑。

「僅僅只是積蓄法力都如此艱難……更不用說突破瓶頸了，這下品靈根，當真凄慘……」

「而根據我打聽到的消息，下品靈根的劣勢是全方位的，哪怕同樣煉化丹藥之中的靈力，吸收率都要比中品、上品靈根差不少……怎一個慘字了得？」

又一次打坐過後，方夕起身，眉宇間滿是無奈。

資質與靈脈環境不變的前提下，如果沒有丹藥輔助，他此生都未必能修鍊到鍊氣圓滿的境界！

「唯一的好消息，是混元勁大成之後，我已經能鎖住全身氣血……哪怕到了一百歲，氣血關也難不住我！」

「但法力沒有到大圓滿，我連衝刺築基的資格都沒有！」

方夕神情冷峻。

實際上，鍊氣大圓滿的修士，哪怕不用築基靈物與築基丹，也有自主衝擊築基期的機會。

只是那成功率低得可憐，據說連一成都不到，並且一旦失敗立即就是身死道消。

方夕從來不喜歡賭成功率，一旦要衝刺築基，至少要搞到一粒築基丹，保證自己失敗也不死再說。

只要不死，一切便可以重來！

他站起身，清理了一番身體，走出正門。

「呦，隔壁的小哥，可要與奴家一起探討陰陽之道？」

隔壁，原本陳平住的木屋中，一名煙視媚行的女修正好出來，笑吟吟發出邀請。

「謝仙子莫要打趣！」

方夕一本正經地拒絕，前往青竹山某處。

他跟九玄上人、狄七有個聚會。

……

青竹山。

靈田區附近，一處山清水秀之地。

方夕特意打了兩隻野雞烤了，撒上特製的香料，嗞嗞冒油的同時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九玄上人、狄七各自坐在一邊虎視眈眈。

方夕望了望周圍，有些遺憾：「陳道友又沒來……」

「唉……你不知道，陳道友是真發跡了！」

九玄上人語氣有些酸溜溜的：「自從購買了宗符師的筆記之後，陳道友在制符之道上的進展簡直是一日千里，據說最近已經在嘗試製作一階上品符籙了……」

「這……」

方夕有些傻眼。

莫非……那個陳平真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制符天才？只是之前沒開竅？

「不僅如此，陸芝陸道友也對陳道友改了態度，前兩日我還見到他們把臂同游，十分親熱……」

狄七也開始酸了。

別看他算家族修士，可只是一個鍊氣家族，比散修也強不到哪裡去。

要是讓他把陳平殺了，再取而代之，心中必然一百個願意。

寡婦怎麼了？有孩子怎麼了？

他胃不好，適合吃軟飯，更何況陸芝相當漂亮……

「如果陳平道友成為一階上品符師，那在坊市的地位，當真不輸那些鍊氣大圓滿的高手了。」

方夕感慨一聲，左右看看：「我等什麼時候，備上厚禮去拜訪一二才是。」

作為散修，這點眼力還是要有的。

「自然，自然……」九玄上人連連點頭，雖然心裡酸，但並不妨礙他們跟陳平打好關係，說不定日後就用上了呢！

「嘿嘿……不要想了。」

這時候，狄七卻冷笑幾聲，搖頭道：「陳平已經搬到了坊市洞府，前幾日我去拜訪，居然還被人攔在門外……是雲夢仙子那邊的人！我看啊……人家發達之後，早已忘記我們這些狐朋狗友了……」

『又是雲夢仙子？』

方夕本能覺得陳平不是那樣的人，不過如果是雲夢仙子與沈浩然做的話，倒也有些可能。

這兩位眼光很毒，之前就在投資陳平。

如今陳平有了一飛衝天之勢，自然更加籠絡，並且驅逐原本舊人，取代關係網，都是應有之意。

據說一些霸道的宗門與家族，如果遇到天賦異稟的修仙四藝傑出修士，那都是直接擄掠回去，當工具人當到死的！

『但陳平的符道進步速度，還是有些反常……司徒青青是為了他而來的？』

方夕心中浮現出一個念頭，繼而又誠懇向兩人詢問：「近日可有什麼傳聞？」

九玄上人臉頰紅潤，說了一堆奇聞異事。

狄七一邊喝悶酒，間或補充幾句。

方夕從中大概了解到，坊市中一切正常，法器符籙也沒有特別的漲價趨勢。

並且，更沒有什麼戰爭的消息。

『看起來，或許是我杯弓蛇影了一點點？』

『說不定司徒家突然上任了一個嫉惡如仇的執法長老呢……』

方夕心中安慰自己一番。

這時候，就聽狄七又道：「要說最大的消息……自然是紫幽山秘境，被紅葉谷與司徒家聯手攻破，徹底掃蕩一空了，如今那裡已經解除封鎖，卻是一片荒地，散修再去搜颳了幾遍，卻什麼都撿不到……」

「紫幽山秘境？」

方夕想到了老麥頭，不由沉默。

片刻后，九玄上人才羨慕地道：「看來，紫幽山只是一個小秘境，當不起兩大勢力聯手……只是其中靈物都被搜颳走，說不定未來幾年，司徒家與紅葉谷，又要多出幾位築基大修了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方夕聽了，卻只覺得心中一跳。

古語有云，盛極而衰，倒也有幾分道理。

司徒家與紅葉谷得了不少寶物，難保外人不會覬覦。

並且，若這兩家再出幾位築基修士，接壤的其它勢力會樂意么？

哪怕再小人之心一點，一山不容二虎，肉吃完之後，紅葉谷與司徒家，真的能和睦相處么？

『說不定最近一段時間的異樣，就是來自於此？』

方夕啃著雞腿，心情卻莫名變得放鬆下來。

他如今是修仙界最底層，不論上面如何變換都不關他的事，只要按時上交糧食便可！

『什麼修士戰爭，絕對不能去摻和！』

『論跑路，天下沒人能比得過我！』

『大不了一旦這邊大亂，老子就去大涼躲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