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雲

「兩位師傅請！」

當晚，方夕設宴款待慕縹緲與佘雷兩位武功教頭。

他一身錦袍，戴著玉冠，雖然身材略顯瘦弱，但也有一股飄逸出塵之氣，讓慕縹緲看得心中暗贊，連忙喝了一杯。

「請！」

一口清涼的酒液下腹，慕縹緲不由一驚：「好酒……」

佘雷更是發出驚喜的聲音：「這莫不是百里酒庄的『秋露白』？相傳這酒莊主人一年只釀十八壇，每一壇窖藏三年方成，價值百兩……」

「呵呵，我這人好美酒、好美食、好美婢、好古玩、好豪宅、好奇淫技巧……」

方夕給自己倒了一杯，感慨一聲：「我曾經聽過一句話，男兒在世，就應該爬最高的山、喝最烈的酒、用最快的劍、騎最好的馬、玩最美的妞、斗最狠的人……」

在修仙界，他不敢說這句話，但在這個世界，倒是可以作為一個人生小目標，調劑一下。

「哈哈哈……年輕真好。」

佘雷悶喝一口秋露白，驀然有些找回年輕人的錯覺。

曾經，他也是個有夢想的江湖少年啊，直到膝蓋上中了一刀……

「玩最美的妞……」

慕縹緲臉上一紅，下意識掩了掩衣領，暗罵一聲小色鬼，又有些心動。

畢竟，那些女武師最後窮困潦倒，不得不出賣色相的事情，她也不是沒聽過。

而這位方公子，當真年少瀟洒，又多金溫柔，實不失為一個良配……

「別的不說，光這炎炎夏日，廳堂之內，就沒有絲毫酷暑之意……實在難得，難得。」

佘雷目光一轉，看到了大廳中的木頭箱子，笑道：「這必然也是方少爺所謂的奇淫技巧之一吧？」

「自然，這是土空調，能令房戶冬暖夏涼罷了，貽笑大方……」

方夕擺了擺手，結合修仙法術與前世經驗，做出這個空調，可是他的得意之事。

只不過，他懶得推廣賺錢什麼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方便與享受。

在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中當商人，那是有多想不開？

……

翌日。

校場之上。

慕縹緲不在，只有佘雷一人。

雖然武館功夫給錢就教，但還要講究避嫌的。

佘雷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許多：「我紅蛇武館的紅蛇腿，以腿法為主，一開始先練習步法，需要打樁，人在木樁之上練習……等到後期，還要再加上負重……我先來給公子演示一下。」

在校場之上，早已打了幾排高低起伏的梅花樁。

佘雷輕輕一躍，就來到木樁之上，行走如飛：「身如松，腿如蛇，行走之間，身動心不動……」

演練一番之後，他才下了木樁，笑道：「練武消耗甚大，最好配合葯膳……一開始可以讓醫師開些滋補氣血的方子，等到領悟氣血之秘后，就需要武館專門的秘葯了。」

「秘葯？」

方夕心裡一動，想到了自己的第二個目的：「氣血之秘，又是什麼？」

他按部就班下去，必然能獲得武館的秘葯渠道，因此也不是很急。

「所謂氣血，是我們對武者的分級。」

佘雷講解開來：「比如我紅蛇武館，弟子一開始入門，都是練習這『蛇行八法』，等到能拿捏氣血，就是氣血蛻變后，可以為內門弟子……氣血蛻變一次，雙腿力量大增，筋骨也會變得更為強健，一腳踢斷木樁不成問題，氣血二變，縱然在武館中也是一把好手，至於氣血三變……那就是衣缽傳人了。」

「原來如此。」

方夕點點頭，上了木樁，開始練習『蛇行八法』。

他雖然身體資質不行，但修仙者的耳聰目明還在，讀書都是稍微誦讀幾遍就能背誦下來。

佘雷就駭然發現，這個富家公子雖然身體素質看起來一般，但什麼都一教就會，一試便靈。

雖然速度有些慢，但第一次就完整走全了步伐，到了第三遍之時，已經沒有錯漏。

『元合山這次，怕是看走眼了。』

心中低語一句，佘雷的神情不由變得鄭重了許多。

「佘師傅，你看我多久能拿捏氣血，進入氣血一變的層次？」

數遍走下來，方夕額頭冒汗，旁邊的婢女連忙送上毛巾。

他一邊擦著汗，一邊感慨。

這氣血武道，果然跟其它所謂的武功不同，他在南荒修仙界中也是看過幾本凡俗武學的，感覺遠遠不如氣血武道。

「一般而言，普通弟子都能在三月之內感應氣血……」

畢竟只是入門，佘雷笑道：「公子你天賦不錯，或許會更短。」

「三個月么？」

方夕點點頭，繼續上木樁，練步伐。

等到了下午，教頭就換成了穿著一身白衣的慕縹緲。

「我武館秘傳白雲掌，有三個層次，白雲、烏雲、黑雲！」

慕縹緲對著木樁，輕輕按出一掌。

啪！

木樁之上，立即浮現出一個深邃的掌印，甚至在掌印邊緣，還可以見到清晰的黑色痕迹。

方夕鼻子動了動，居然聞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表情一變：「毒？」

「不錯，你反應很快。」

慕縹緲露出笑容：「白雲掌本來就是毒功！後期需要往掌力中煉入毒素，一掌之下，人畜皆死！當然，一開始不用，只需要打木樁練掌力就可以，我給你示範一遍。」

白雲掌法的入門練習，就是每天摔打手掌，最好配合白雲武館秘制的葯砂包。

在這方面，方夕是從來不吝嗇的，立即買了十個上好藥包，不斷練習掌力。

而他能感覺得到，伴隨著不斷在藥包之上摔打手掌，他的皮膚也在變得越來越結實，手掌的力氣也在逐漸增加……

時間不知不覺，便緩緩而過。

……

青竹山。

方夕打開門，望著漫天飄雪，以及自己狗窩之內寥寥的傢具，不由呼出一大口白氣：「恍若隔世啊……」

在大涼世界，他是富甲一方的方大公子，在黑石城內有豪宅美婢，雖然偶爾受挫，但用銀子也能辦到九成九的事情。

但在南荒修仙界，他只是個小蝦米。

位於修仙界最底層，掙扎在溫飽線上。

怎一個慘字了得！

『碧玉翠竹林還是得繼續照看，青竹山靈農這個身份雖然慘，但總比那些散修要好一點，還可以蹭坊市的渠道……』

方夕摸了摸懷裡，發現那頭妖蟲石龍子還在。

『當務之急，先去處理一番，然後購買符籙，最好入手一件下品法器防身！』

他從來都沒有忘記自己真正的依靠是什麼！

大涼也並非什麼樂土。

若沒有足夠的力量，他也沒得享受！

不過，靠著修仙者的耳聰目明，還有幾張壓箱底的保命符籙，他自覺縱然對上佘雷與慕縹緲都能反殺。

並且，時不時地消失一段時間，反而更能讓那些覬覦者摸不清虛實，因此才能維持著方府的架子不倒。

但方夕也知曉，這樣的好日子不會太長。

那些隱藏在暗中的鬣狗與禿鷲，總有忍不住的一日。

因此，他還需要增強力量！

對於修仙者而言，最方便的力量增加，自然是突破境界。

而除此之外，利用身外之物提升實力的辦法，可比大涼多多了。

比如厲害的符籙、傀儡、靈獸……乃至法器！

「以我如今的法力，最多操縱一件下品法器，但也足夠了……畢竟那些大涼的武師，大部分連弩箭都躲不過去，還要忌憚大涼官府。」

法器！

此乃鍊氣期修士的標準配備，分為下、中、上、以及最後的頂階四個層次。

哪怕最下等的下品法器，也往往價值十枚靈石左右。

至於真正的頂階法器，就是鍊氣圓滿與部分築基初期的標配了。

傳聞在法器之上，還有更高一等的靈器，乃至傳聞中的法寶……但那都不是如今的方夕能夠肖想的。

他穿好棉襖，外面披上一層蓑衣，走入大雪之中。

不是不能用法術保暖，但鍊氣小修法力有限，需要節約……

正行走間，對面走過來一人，正是老麥頭。

「方小哥……」

他臉色紅潤，打了個招呼。

「呦，老麥頭你滿面紅光，必然是有著喜事啊。」方夕微微一笑，知道對方這幾日去了哪裡。

「唉，只是冬日無聊，圍爐煮茶，找點樂子罷了……」老麥頭頗為裝逼地回答。

但方夕看他雙腿微微發抖，一副迴光返照的氣虛模樣，暗自翻了個白眼。

雖然修仙者大多氣脈悠長，但催伐過甚，也是會出事的……

不過，這輪不到他來說。

如此看來，那些暗掩門的媚術功夫也著實不賴啊。

「倒是方小哥，幾日不見，氣色更佳啊……」

老麥頭覺得今日的方夕，身上多了幾分陽罡之氣，不似平日那般謹小慎微的模樣，不由笑問一句。

「閉關數日，略有收穫罷了。」

方夕拱拱手回答，往坊市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