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人性
子夫和殷爾雖然也是老奸巨猾的人物,但是她們經歷的多,心胸更為寬厚,她們將自己的食物分給那些討要的人,她們的善意贏得眾人的稱讚,同時也引來更多的人,一張張要吃的嘴,就憑她們兩人的食物,饒是以前存的再多,又怎麼能滿足如此多人的需要,而且,旅途是漫長而艱難的,不是說吃一口就夠了,有了這一頓還有下頓還有下下頓……
她們被這些飢餓的人群淹沒了。
安草靜靜地看著人潮淹沒母親和殷爾的帳篷,母親現在也有三級鬥士的實力,還有殷爾也有自己的絕活,她一點不擔心她們的安全。她雖然自己不想糟蹋自己辛苦得來的食物,她只想成全母親和殷爾兩人的善意。
善意對於心存善意的人而言就是「恩」,而對於餐饕來說,那就是「該」。你該對我好,你該給我吃的……
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是「應該」怎麼樣的,不是說自己是「人」,別人就應該給予自己尊重,不是說自己是「人」就應該得到平等的待遇……不,不是,尊重和平等都需要自己去爭取,用實力爭取得來的。
安草很慶幸自己已經懂得了這個道理,所以她看向這些弱的需要依附別人才能活下去的人,眼裡沒有悲憫,也沒有鄙夷,有的只是一種平淡……對了,這就是真正的平等和尊重。
子夫和殷爾散盡納物包里存儲的最後一塊烤肉,但是重重人群並沒有散去。當得知她們沒有食物了,有人開始叫囂:「你們別信她們的,她們不想給我們吃的,她們想餓死我們。這些喪盡天良的鬥士。不得好死……」
有人鼓噪,人群開始騷動起來,到最後竟然開始圍攻子夫兩人。
子夫撐起鬥氣罩,將殷爾也護在裡面。她們靜靜地看著外面已經被「仇恨」激紅了眼的眾人,相視一眼,眼底儘是釋然,如此。她們終於可以心安了。
子夫是三級鬥士,她想走,這些普通人怎麼留的住她?
現在心結已解,正當要帶著殷爾離開的時候,人群中出現一個豁口。
一群穿著銀灰色合金護甲的鬥士如錐子一樣從重重人群中直插進來,立馬解了子夫兩人被困之境。當他們看到子夫身上撐起的鬥氣罩時明顯鬆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埋怨,一個好好的鬥士怎麼被這些餐饕弄的如此狼狽。領頭的是一個鐵塔一樣的壯漢,五級鬥士。對子夫兩人淡淡說道:「你們沒事就好。」
領頭轉身面對人群,身軀一震,暴喝一聲,鬥氣罩驀地漲大數倍,將周圍叫囂的人群震開。
人群被突如其來的暴喝和震蕩嚇懵了,片刻反應過來。頓時群情激憤,叫囂著「你們鬥士就知道欺負我們普通人,你們有本事把鬥氣用在那些妖獸身上……」即便有鬥氣罩人群還是瘋了一樣朝他們湧來。
「夠了!」
吼聲裡面蘊含了音波攻擊。躁動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那人看著這些被餓慌了的人,「憑什麼?憑什麼我們就應該保護你們?憑什麼我們就應該給你們食物?憑什麼對我們予取予求?夠了——」
他並沒有想要從這些盲目的愚鈍的人們那裡得到答案,他不需要,施捨是因為同為人類,不施捨是生存大義,他沒有義務讓這些人懂得什麼叫做「知足」「感恩」,這兩個月來他已經累了。
他回頭看向子夫兩人,平靜道:「你們呢?」那意思是說,看吧,你們自己想要當聖人。結果被自己憐憫的人給圍攻了,還想繼續嗎?
子夫一點也沒有他想象中的痛心疾首或者被以怨報德的憤恨,相反。她輕鬆笑笑,對領頭頷首道:「呵,多謝了。」
待人群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沒了那些作為依靠的鬥士的身影了,是怨恨還是懊悔,都太遲了。
子夫走到安草旁邊,說道:「怎麼樣,看的過癮不?」
「一般般吧,一點也不煽情。要是你再矯情一點可能就更好看了。」安草一本正經說道。
子夫伸手打去,笑罵道:「你這個死妮子……」
幫子夫解圍的鬥士帶著十多人找到子夫三人,「你們願意加入我們的隊伍嗎?一起尋找人類的庇護所。」
安草性子懶散,一般情況都是站在後面弔兒郎當地拈花摘草,以至於那群人根本就沒注意到她。
子夫掃了眼這支純鬥士的隊伍,大多在五六級的樣子,有點狼狽,有的甚至面色陰沉。能夠在普通人的大隊伍里留到現在的鬥士恐怕在開始都懷著一顆憐憫的心吧……其實這樣也好,善良本來就是生存大忌。但是子夫卻不想再結隊,有隊伍就意味著責任,還有信任等等因素,她的心結已解,沒必要再來一次。於是說道:「謝謝,不用了。」
那人沒有勉強,「我叫大力,有緣再見。」
大力正要帶著一伙人繼續上路,看到角落裡的安草,眉頭微皺,有些熟悉的樣子,片刻又搖搖頭。一個醜小鴨一個白天鵝,雖然這個女人長得嬌俏可人,但是修為只在二級樣子,這樣會拉隊伍後退的。正要轉身,卻見那個嬌俏女子沖他裂嘴一笑,「喂,大力,好久不見呵。」
大力站定,這聲音好熟悉,腦海中有片段閃過,名字呼之欲出卻還沒來得及喊出來「你,你是…」
安草則已順溜地脫口而出,「對啦,就是我。祝你們一路順風哦。」
既然是熟人,大力本想發出邀請的,可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對方就回絕了,訕訕住口。
片刻他又有些疑惑了,他記得當時和費戈等人一起去落日崗做任務的時候對方就是一二級的鬥士了,如今六七年過去竟然還停留在二級?心中疑惑一閃而過,旁邊同伴已經喊他走了,於是對安草說道:「我們現在打算先去五號基地看看,就在西北方向兩千多里的樣子,想加入隊伍的話隨時歡迎。」
「好啊,先謝謝啦。再見。」安草笑呵呵地應承下來。
子夫來到安草面前,看著遠去的人群,對安草說道:「你是不是早就認出那個是你的熟人了?」
安草對母親這樣的「觀察入微」很是不屑,「我以為他還記得我呢,唉,算了,我又不是啥重要的人。」接著嘻笑道:「你們肚子餓了吧,喏。」
子夫和殷爾兩人接過安草的肉團,邊走邊吃,如同吃著零嘴般愜意,哪裡有剛才還被數百人圍著的陰霾。
……五號基地比六號基地更加動蕩不安,到處都有異獸妖獸的蹤跡,甚至就在基地附近肆無忌憚地捕獵人類。先前到達五號基地的人們經過一番和妖獸異獸激烈的拼殺后,折損大半,又開始朝前面尋找新的人類棲息地。
五號基地沒了,還有四號,三號……
安草三人一路殺將過來,有從中塘那個牆頭草那裡獲得的金色小刀,斬殺妖獸就如同切菜一樣。當然前提是他們變身為人形之前。三人收穫能晶材料無數,直將幾個納物包都塞的滿滿的。
三人強悍的戰鬥力漸漸聞名各個鬥士小隊之間,當知道只是三個女流之輩時,很多小隊都生出招納的心思。說白了,一個女人配一個男人,就算把這個女人栓住了,她所有的能晶和財富還不是自己的,就連她整個人還不是任由自己想怎麼用就怎麼用?但是這三個女人卻不識好歹,竟然一個也沒答應,連派出去招納她們的帥小伙也沒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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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們開始嫉妒安草她們收穫大量能晶材料,一場接著一場看似巧合的圈套圍繞著安草她們展開。
子夫想到這段時間針對她們的人越來越多,直嘆氣。那些男人狩獵再多的獵物別人只會艷羨而尊敬,而自己是女人,憑自己實力獲得獵物就變得不正常了。難道女人非要依附在男人身後才算正常?子夫想到曾經在七號基地里,一個朝不保夕的豢養者,自己的命女兒的命都由不得自己掌控,那是一種怎樣的無助和悲哀。
不知何時安草站到子夫身後,身量長開了,比子夫還高出一個頭頂,她輕輕抱住母親肩膀,把腦袋放在肩膀上,「娘,我已經是八級鬥士了,還差一級就可以進階靈鬥士了。」
子夫聞言回過身,反過來抓住安草手臂,激動道:「你你是說真的嗎?難怪我看你這幾天斬殺六七級的異獸易如反掌,原來原來你又……」她雖然是母親,但是也無法感應到安草的真實修為。這個消息對於她來說猶如一道曙光,一掃剛才沉悶的心情。
兩人正說著話,一頭七級奔雷獸轟隆隆地朝宿營地沖了過來,堪比小房子的龐大身軀直接將樹林碾壓出一路平地。
奔雷獸已經受傷,正處在狂暴中,黑亮的如同盔甲一樣的身體有電光流轉。它感應到前方有人,也不管是不是剛才招惹它的,張口就是一個大閃電朝安草兩人噴來。
安草身形一動,抓住母親的手臂沒動,腳下鬥氣運轉,瞬間滑開數米遠。閃電球轟擊在身後的大樹上,直接劈成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