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真正看客

我若有所思……

「所以其實我覺得你是把自己的位置想的太過重要，所以陷入了一種怪圈，猶如陰十九一般。」

一時間如醍醐灌頂一般！

我直接清醒了！

閻靈說的沒錯！

我在嘲笑陰十九的時候，我何嘗不是另一個陰十九呢？

也許所謂的人皇，所謂的冊封，都不如我想的那麼重要。

就像是我撿起了一張房卡，我可以打開門進去，但我其實並不是這裡的主人，也不是房卡的擁有者。

我只是使用了他而已。

這麼說或許會否定了我之前一直以來的努力！

但事實上，這個說法無懈可擊！

人皇就像是天地賦予的一個標籤，像是一種榮譽。

我看著遠處的陰十九，整個人都沉默了。

閻靈在耳邊繼續說道：「也許，我們都不重要，我們只是完成這個天地變化的一部分，是天地間的規則推動著我們，而不是我們改變規則。」

我說道：「也就是說，我們從來只能做一個順從者。」

「嗯。」

閻靈點頭。

這個說法讓人很無力，但卻很有道理。

歸根結底我們改變了什麼？

阻止了洞天出現嗎？

還是阻止了仙佛下凡？

亦或是控制了別人的生老病死？

其實都沒有。

我們就像是時間長河裡的一粒微塵，隨波逐流。

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我之前會跌入進時間長河裡，去看見那些東西。

也許這就是天地給予我的一次提示！

而此時，閻靈的解釋，將這提示浮於面前，讓我徹底的看清了。

我本就沒有掌控權利，這壓根就是天地握著我的手，讓我去做這件事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

「如果是天地定義了這件事，那他就一定會發生，所以你幾乎立於不敗之地，但也很難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因為一切都是註定的，所以你的努力結果也是註定的。」

她指著那陰十九：「你和他都沉迷於執念之中，是這天地手裡攥著的棋子，卻要操著天下的心。」

閻靈撲哧一聲笑了：「不覺的累嗎？」

「靠……」

我靠在了椅子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按照你這種說法，我之前做的事情豈不是非常荒唐？」

「當然不是。」

閻靈又說道：「人都是為自己服務的，所有行為都是為內心添磚加瓦，所以你的經歷是真的，但結果卻是註定的。」

我苦笑：「這就是常說的天註定？」

「嗯，沒錯。」

我打量著閻靈：「你似乎真的不一樣了，是不是和洞天融合后，心態也在變？」

「心態沒有變，但我覺得看待事物的角度似乎變了。」

「那也就是說陰十九也在變。」

「嗯，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會跟你交流，而不是用手段逼迫你。」

「誰說他沒有逼迫的？」

「但他最近異常的守規矩不是嗎？就算是挑釁，力度也非常小。」

「他在趨吉避凶。」

「這個說法我覺得不準確，他更像是順應天意。」

順應天意……

我若有所思。

這洞天是人間地獄洞天，開啟於後土開獄圖。

所以它的本質早就被註定！

那麼陰十九所做的一切，似乎還真的有那麼點順應天意的味道。

「如果他是順應天意，你呢？你的做法是什麼？」

「我也是順應天意。」

「怎麼解釋？」

「你看，我將這裡打造成完全迥異於那一邊的所在，這是不是等於和真正的地府剝離，成就了完全不同的洞天？」

一時間！

我目瞪口呆！

這解釋是我沒有想到的！

但此時聽起來，又意外的合情合理！

也許閻靈說的沒錯，她做的一切，都是天意的安排。

我們其實仍舊在天地的大棋盤中，走著天道安排好的每一步。

這洞天就該有黑白兩面，那地獄也應該有十九層！

這是區分於那真正地府的點！

所以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我想到了過去，想到了自己和五仙融合，想到了每次超脫於物外的精神之旅。

我意識到，閻靈說的這番話，或許是因為這洞天給予她的深度思考。

所以，這是天地間本真的道理，她說的是事實！

更是我應該認真去考慮的事情！

「所以我就算是什麼都不做，事情也會推著我去做，而終點早就註定了。」

「嗯，我覺得是這樣的。」

「有點可怕……」

這太可怕了，也就是你以為的明天充滿變數，其實都是天地間早就定下的定數。

或許我是一個普通的出馬弟子，我就會義無反顧的贊同這個說法，並且任何事情都會視為定數。

可恰恰我不是一個本分的出馬弟子，所以我覺得這種人生如列車般循規蹈矩，連風景都是固定的事情，就顯得很是恐怖！

「但其實這並不可怕。」

閻靈笑眯眯的看著我：「你想想看，我們無法預知明天，哪怕明天是天地早就註定的事情，對我們來說仍舊是嶄新的。」

我看著閻靈久久無法言語。

她還是我的閻靈嗎？

她說的話讓我感到了不可思議！

「你說的都對，我有點不敢認你了。」

咯咯……

閻靈笑聲很清脆。

「其實我一直都不傻，只是我不想在你面前表現，你忘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什麼都不懂，還是我幫了你大忙？」

我心中一顫。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莫大的心疼！

是啊……

閻靈從來都不是一個蠢人，只是她將自己藏的很深沉，讓人很容易忽略她的存在，就像是一個影子，永遠堅定地站在我的身後。

她不喜歡炫耀，甚至不喜歡發表自己的意見。

她像極了此時言語里，那樣的風淡雲輕。

她才是一個真正的看客！

「呵……呵呵。」

我笑了。

舒坦在靠在椅子上，然後摟著閻靈。

這一刻，我不想走了，我要留下來。

外界到底會發生什麼，我甚至一點都不在乎了。

也許這是天地安排好的戲份，為的就是讓我留下來，但我不在乎了，我在乎的只是眼前的閻靈和自己內心的安穩。

當我再看向陰十九的時候，那已經不再是威嚴無比的冥王，而是一個無能為力的人。

哪怕他派出再多的蟑螂又如何？

他壓根不會明白，他所追求的一切，都是這世間早就註定的，而為此，他失去的一切才是真實發生過的。

這時！

我和閻靈都朝著遠處看去，那裡居然出現了一支軍隊！

他們朝著蟑螂撲去，就像是誓要將蟑螂斬盡殺絕一般！

「是軍神。」

「黑甲軍！」

我和閻靈都是充滿驚訝！

我沒想到軍神會在這一刻出手。

顯然他的出現，讓陰十九很不開心，更多的蟑螂朝著黑甲軍撲去！

黑甲軍並未佔據完全的上風，甚至在這個地方，他們的力量也就和蟑螂五五開。

在人數的巨大優勢上，陰十九的軍隊正在迅速的合圍！

軍神站在那裡，卻無動於衷，就像是故意在讓部下送死一般！

而黑甲軍也是義無反顧，沒有絲毫的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