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唯有一顆書生膽

王放走在前往城東荷柳巷的路上，腦中整理著自己構思的計劃。

蓮花會拜聖顯蓮花寶象大仙，在民間頗有信徒。朝廷曾經幾次大力剿滅蓮花會，但它每次都能很快死灰復燃。今次大江南北連連遭災，朝廷賑災不利，讓蓮花會迅速做大。

而蓮花會卻沒有趁機搜刮民財，反而把以前信眾捐的錢財米糧全部拿了出來，喊出了「大炎無德，黑水退火」的口號。

今年又是大雨又是大雪，似乎也預示著大炎國祚已盡。

有狂熱信徒，有為一口吃食的民眾，蓮花會快速拉起軍隊襲擊攻打各處縣城。

王放偶然知道江淮縣內就有蓮花會的分壇，掌管分壇的大師兄就是剛剛那周宅的主人周含章。

近一段時間，江淮縣蓮花會分壇活動的很猖獗，又有消息說附近的縣區有蓮花叛軍的蹤跡。不管消息真假，自己在江淮縣一番折騰，肯定已經引起了蓮花會分壇的注意。

如果給蓮花會創造出機會，不知道他們敢不敢奪了江淮縣？

城東荷柳巷的程天然是江淮縣的一霸，坑蒙拐騙、殺人越貨、逼良為娼壞事做絕。他也知道自己做的都是傷天理的事，因此在家中養了很多護院打手，也弄到了不少軍中才有的兵器器械。

自己帶頭殺進程府，得到消息的蓮花會江淮分壇絕對不會無動於衷。

程府裡面有錢、有糧、有兵器，蓮花會分壇那些人有了這些，就由不得他們不與縣衙里的官兵拚命。

想要活命，單打獨鬥絕對不行，但只要把江淮縣城裡面攪成一灘渾水，自己才能有更多操作的空間。

打定主意，王放不再有任何的雜念。他掏出酒壺，仰頭把裡面的殘酒一口喝盡。烈酒燒口、燒胃，也燒心，酒勁沖腦，就更加沒有了后慮想法。

今天就憑這一顆書生膽，用血染紅這江淮城。

前方就是程府大院了。

朱門大戶，門外立著兩座石獅，兩個護院倚在門框上，凍的將手揣在懷裡，棍棒隨意立在一旁。

其中一個護院瞟見了王放，看到他手中提刀，就立即去摸身邊的棍子，同時大喊：「這是程大官人的府邸，你是誰？想幹什麼？」

「王放！」王放把手中的酒壺砸了過去，大喊：「來殺人！」

酒壺正中那護院的腦門，碎片帶著血跡四濺，傷了眼睛的護院抱著頭慘叫。王放衝上前，揮刀沖著那人的脖子劈砍下去。刀鋒切開皮肉，卻卡在骨頭上，血從創口處往外噴，噴了王放一臉一身。

王放對著護院踹了一腳，順勢將刀拔出，回手就劈向另一個護院。

只是王放還不會刀法，天賦的初級刀法也僅能讓他知道刀是怎麼用的。能在程府當護院，還是有點本事，那護院收腹後撤步讓過刀鋒，並用後背將門撞開，轉身就想逃進去。

可是一座石獅破開雪幕砸了過來，連同那護院和大門一同撞進宅門內。

程府門戶敞開，投出石獅的齊山拔出插在地上刀沖了進去，扯著響鑼般的嗓子吼道：「程天然在什麼地方！快快出來受死！」

說完劈出一刀，刀煞帶著嘯聲將前方的一面影壁劈碎。

一時間，程府裡面的丫鬟婆子尖叫的四散逃跑，又有一夥護院拿著棍棒刀叉沖了出來。他們初見齊山，都被這體型驚得停頓一下，不過他們自持人多勢眾，各個又是好勇鬥狠之徒，就一起沖了上來。

沖在前面的是一個武師，身手實力比一般護院高出一截。打過生死擂台的他知道這種體格的人一般下盤不穩，因此衝到近前就屈身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手中一把直背開山刀對著齊山的腳踝削了過去。

齊山在衝進程府大門前就知道這是決定生死的一戰，自家公子就在身後，絕不能讓任何人威脅到公子的安全。

因此齊山開動絕技先登，一腳重重踏下，竟然將地面踩的深陷。那些鋪地的青磚全都被高高的掀起，正使出地趟刀的武師也被拋了起來。

齊山與拋到半空的武師四目相對，就在這一剎那，齊山伸手就奪過了武師手中刀，再跟進一刀將武師凌空從腰部斬成兩段。

「好刀！」

直背開山刀厚實的手感讓齊山忍不住的誇讚，他將從捕快那裡搶來的朴刀扔出，把一個護院釘在牆上，接著就手持開山刀對著其他護院殺了過去。

這些護院哪裡是開大后齊山的對手，刀鋒刀煞掃過殺起人來如同割草。

【你觀摩齊山戰鬥，學會初級勇力】

站在門口的王放，看著齊山如同闖進羊群的猛虎大殺特殺，新的提示也隨之到來。

在統御的作用下，齊山的天賦初級勇力跟著提升到中級。

實力的拔高讓齊山不由的仰天發出一聲長吼，氣勢沖的雪花向外翻滾，再看周圍已經沒有站立的人。

整個程府的前門庭被各種姿態的屍體填滿，倖存的護院連滾帶爬的往府邸裡面跑。邊跑邊瘋癲癲的喊：「禍事！禍事！有人殺上門來了，鄒師傅死了！都死了！」

一身是血的王放拿著刀踩過屍體，帶著齊山往程府深處闖。

為了那份高利貸，他來過程府數次，在受盡侮辱的同時也記下了這個宅院的構造。這裡才剛剛開始，後面還有三進院子等著自己和齊山殺穿。

這個時候程天然正接待著衙門派來的師爺。

師爺是一個長須老頭，他端著茶杯慢慢品著，用官腔說道：「程大官人，縣尊讓告訴你！你惹了王放那小子，害多名捕快被殺。暴徒更是狂言要殺進縣衙，取縣尊的性命。這種大案，就是最後將兇徒正法，縣尊的官位恐怕也難保啊！」

程天然是潑皮出身，聽師爺說這話，就知道了縣尊的意思。

他趕忙賠笑：「這事全怪我，讓縣尊大人受驚了。等兇徒正法，我一定準備厚禮為縣尊大人壓驚。至於官位，縣尊大人也大可放心，需要多少銀兩才能保住這個官位，儘管對我說。

我程某有今天，全靠縣尊大人的提攜。縣尊雖然不是我的父親，但勝似我的父親，以後有什麼事，縣尊大人只管差遣，我必傾盡全力行孝道。

也請師爺幫我美言……」

說完還拿出一封銀子塞到師爺手中。

師爺心領意會的將銀子放到袖口裡，然後說道：「程大官人放心，縣尊已經在縣衙集結了重兵，只要王放敢去，就讓他死在縣衙門口。如果他不敢去，等召集的鄉勇武師到齊就全城搜捕，他王放就是長了三頭六臂也活不過明天。」

「有勞師爺費心。」

程天然與師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