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真不是卧龍諸葛,劉備卻請我出山!
公元207年,建安十二年!
秋!
新野。
剛剛獲得徐庶軍師的劉備,不得不送別元直離去。
一生飄零,終於遇到良才的劉皇叔,只能望著徐庶離開的身影,神傷入魂。
「大哥……」
「大哥……」
「軍師已經走遠了。」
關羽張飛走到劉備的身後,勸慰著大哥。
劉備凝視著徐庶的背影被一片樹林擋住。
劉備聲音悲且的揮出手中馬鞭,指向那片樹林!
「給我砍了那片樹林!」
「它擋住了元直的身影!」
那一瞬間,劉備卒然淚下,心中萬般不舍,卻不能看著徐庶老母被囚許昌,而不放徐庶離去。
架架架!
不多時,徐庶遠去的背影折返了回來。
劉備喜極而泣。
奔走幾步,迎上徐庶。
「元直,你不走嗎?」
「主公啊,我剛才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記告訴主公了。」
「南陽卧龍崗,有一位大賢,名為諸葛孔明,卧龍鳳雛得一人可安天下,說的便是這位卧龍諸葛。」
「卧龍,他就是水鏡先生所說的卧龍?」
「正是!」
「卧龍之才勝吾十倍!」
徐庶舉薦了卧龍諸葛后,揚長而去,劉備從天明等待天黑,再也沒見到徐庶歸來!
趙雲拱手道:「主公,咱們速速回新野,請出卧龍,曹操已經興兵,號稱百萬,不日將南下!請主公速速決斷!」
劉備沉默寡言,返回了新野。
徐庶的離開,對劉備的信心造成了巨大的打擊。
如今徐庶也走了,曹操將南下,大漢將傾!
猛然間,劉備抬起頭!
「大漢不能倒!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只要有我劉備一息尚存,我便至死不懈!」
劉備轉頭看向張飛關羽:「二弟三弟,隨我前往卧龍崗,請卧龍出山,不回新野了!」
「是,大哥!」
……
南陽卧龍崗!
他已經穿越東漢十餘年了。
但是他現在依舊沒辦法接受這落魄的穿越。
家徒四壁的草廬。
諸葛家族如此破敗。
他穿越到了諸葛家族的旁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身上,諸葛明。
諸葛家族有三傑,二庸。
諸葛明便佔了一個庸字。
平庸,碌碌無為。
諸葛明走出草廬,看著漫山遍野的荒涼。
明年就是建安十三年。
赤壁大戰爆發的那一年。
整個荊州將陷入水火之中。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作為一個穿越者,諸葛明沒有什麼匡扶漢室的雄心壯志,也不想與三國英雄一決高下。
他有自知之明。
赤壁是諸葛亮,周瑜,曹操,賈詡等人的戰場,不是他這樣一個無名小卒能夠摻和進來的。
至於依靠氏族,安身立命。
那更是不可能,諸葛亮娶了黃家的姑娘,諸葛亮的大姐嫁給了蔡家,而他有什麼?
他只是諸葛家族的旁支,無身份,無名望,無地位,無兵權,無錢財,他只能選擇一個還算安全的地方,苟且偷生。
此時,劉備帶著關羽張飛,以及三百騎兵,奔卧龍崗而來。
現在的時間段,是劉備三請卧龍出山?
……
卧龍崗。
秋冬時節。
禾苗莊稼,已經豐收。
劉備兄弟三人,騎馬車穿行在林蔭小路上,涼風習習,寒意已顯。
後面的一輛四輪車上,兩名小校推著禮物,遠遠跟隨而行。
但山野之路,坑窪不平,兩名小校累的滿頭是汗,面色紅的像是喝了十八碗的上等烈酒。
「嘚嘚嘚!」
「馭!」
劉備一勒戰馬絲韁,停住。
「前面便是卧龍崗了,你們隨我前去,一定要尊重先生,不可有絲毫輕呼怠慢,要是觸犯了先生,可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以公治公!」
劉備等張飛的馬匹上來,看著他說道。
劉備雖然是說給關羽和張飛聽的,但目光所及,全是張飛,顯然三爺成了重點警告對象。
關羽極目遠眺,看著卧龍崗上下蜿蜒的梯田,茂盛的草木,滿眼皆是敬仰之意。
「大哥,你別生氣,俺這次跟你前去,不亂說話,也就是了!」
張飛猶如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向著劉備認錯說道。
「你能保證?」
劉備抬眼看著一副憨厚無辜模樣的張飛,皺著眉頭反問道。
「哥哥要是不信,俺此時就拿布條,把嘴巴塞住,做個啞巴跟隨哥哥前去!」
張飛性起,刺啦一聲從衣襟上扯下一塊布條,團成一團便要往嘴裡塞。
「三弟……」
「為兄信你,何必如此?」
劉備看到張飛極為誠信,急忙伸手阻攔,將布團奪過,扔在路邊。
「嘿嘿,唯恐哥哥不信,所以如此。」
張飛爽朗一笑,呲牙說道。
「咱們走吧!」
劉備回首,身後載著禮物的車輛,已經到了面前,因此揚鞭說道。
……
卧龍崗上。
樹木叢生,百草豐茂。
梯田鱗次櫛比,無窮無盡。
田間地頭,各種果樹茂盛,果實累累。
「真是個好地方啊!」
「他日天下太平,我也在此隱居,每日扛著鋤頭,早晚勞作,豐衣足食,享受這份快樂!」
劉備看著樹蔭下,幾個農人正和衣而卧,悠閑的聊著天,身邊放著酒葫蘆,不時的拿起來放到嘴邊一口,十分的愜意。
「怪不得卧龍隱居於此,要是換了我,恐怕也留戀這份毫無壓力的輕鬆之感了!」
「遠離喧囂,沒有戰爭,忙時帶月荷鋤,閑暇之日,納涼讀書,真是神仙般的生活。」
關羽也忍不住嘆息說道。
「不好,不好!交通不便,你看這羊腸小道,想要過個大馬車,都不能夠!」
「還是縣裡好,揚鞭馳騁,大塊吃肉,大口喝酒,那才算是沒有白活嘛!」
張飛還想要說,但看劉備和關羽似乎都並無答話之意,便覺得有點無趣,因此又住嘴了。
三人正走之間,忽然聽到後面嘚嘚蹄聲,不緊不慢,遙遙傳來。
「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三人同時回頭,只見不遠處,一個老者頭戴斗笠,背上披著斗篷,肩頭扛著一隻超大號的酒葫蘆,悠閑的騎在毛驢之上,一邊吟唱高歌,一邊往這邊走來。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劉備震驚!
昔日祖上漢武大帝,可謂國家大興!
然而徭役沉重,國家用兵不斷,老百姓不堪重負,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果然是!興,百姓苦!
而十常侍弄權,黃巾起義之時,國勢衰微,大漢瀕臨滅亡。
底層百姓,人不如狗,餓殍遍地,屍橫遍野,乃至互相爭食死人,慘不忍睹!
亡,最受苦的,還是底層的老百姓!
關羽手撫長須,面色凝重:「大哥,此人談吐不凡,絕非等閑之輩!」
三人各自下馬,站在路邊,等待著老者前來。
不多時。
老者的毛驢越過後面負載著禮品的小車,來到劉備面前。
「老先生慢行,小可劉備,拜見先生,不知先生何方高士?可否下騎,閑談一二?」
劉備整頓衣冠,來到老者的毛驢之前,躬身施禮,恭敬的說道。
老者慌忙下了毛驢,將大酒葫蘆倚在腳下,向劉備還禮:「這位先生,我不過是本地耕田的農夫,哪裡敢稱什麼高士?更不敢受先生的大禮!」
關羽轉過身來,走到老者的面前,抱拳行禮:「老先生,剛剛老先生所吟誦之詩,非同一般,可否再誦一遍,我們也好洗耳恭聽。」
張飛在後極不耐煩,低聲嘟囔:「要找卧龍,便去找卧龍,如何在這裡和一個老農扯起淡來,還要聽什麼吟詩!」
劉備轉頭白了他一眼,張飛伸了伸舌頭,不敢再多言。
老者哈哈一笑,摘下頭頂的斗笠,當做蒲扇輕輕煽動,頜下的花白鬍須迎風抖動。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
「山河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
「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老者緩緩朗誦,聲音雖不洪亮,也不高亢,卻深情款款,娓娓道來,猶如敘述著一段興亡更迭的故事。
字裡行間,無不充斥著對歷史的回憶,對興亡的思考,以及對百姓生活的同情和憐憫。
「老先生,如此非凡詩句,不是尋常人所能作出的。先生絕非常人,還望不吝賜教,讓劉備茅塞頓開!」
劉備聽完了詩句,感慨完全,沉默片刻,從新作揖見禮,恭敬的說道。
老者哈哈一笑,面貌雖然蒼老,卻極為和藹,慈眉善目,仙風道骨。
「我確實只是此處卧龍崗里的一個耕田百姓,因日近中午,特去田裡給我兒子兒媳送水。」
老者說話之間,指了指腳下那個巨大的葫蘆。
「那剛才老先生所吟誦之詩句,又從何而來?」
關羽納悶,品味再三,好奇的問道。
「那是諸葛先生吟唱的,我無意之間聽了一些,因覺得這首詩尤其的好,也能理解一二,因此便記住了。剛才無意之間吟出,導致三位高士誤解,著實不好意思。」
老者長揖而起,恭敬有禮。
「哦!原來是諸葛先生所作,難怪如此傳神,若非先生,誰能有如此胸襟氣度!」
劉備聽了,忍不住輕聲讚歎了一聲,心裡對徐庶所說的卧龍的敬佩之情,又多了幾分。
「諸葛先生是個好人,自從定居在卧龍崗,不但教導我們的孩子們識文斷字,明理重義,還指導我們農桑之道,給我們發明了諸多農械,而且分文不取。」
老者提到諸葛先生,立刻也是眼中皆是敬仰之色,笑著說道。
「你說啥?那書獃子,還懂得製造農具?俺不信!」
張飛實在忍不住了,伸過脖子等著眼睛問道,燕頷下虎鬚根根倒豎。
但張飛雖然生性粗魯,看起來卻並無兇惡之色,反而觀之可親。
「老先生,舍弟唐突,莫要見怪!」
劉備急忙狠狠瞪了張飛一眼,歉意的對老人說道。
「相由心生,可見之物。這位壯士雖然生性豪爽,卻並無惡意,倒有幾分憨實可愛!」
老者微微一笑,隨即說道:「諸葛先生雖然乃是一介書生,但學識淵博,通天曉地,醫卜星象,無所不知,天文地理,無所不曉,至於農耕之具嘛,恐怕不過是小試牛刀而已。」
關羽好奇心起,他實在不敢相信,一個能夠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奇才,還會有閒情逸緻去發明什麼農耕器械?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治學與發明,本就是毫無關係的兩個界域。讓魯班指揮萬馬千軍,或者著書立言?還是讓孫武孔子,去做木匠的活,還要成為木器之祖?
斷無可能!
「老先生,不知那諸葛先生,有什麼農械發明,可否讓我等一開眼界?」
關羽上前一步,彎腰輕輕一捏,便將那超大葫蘆提在手裡,猶如捏著一個玩偶一般。
這農夫在追隨諸葛明之前,身經百戰,擅長神射,一把由基弓,百步穿楊,一身鍛造的神力,能以花甲之年,扛著這一大葫蘆的水出來,已經引以為傲,但看到關羽的神力,方知天外有天,不可同日而語!
「前面不到百步,便能看到,你們且隨我來!」
老者轉身,牽著毛驢,往前緩慢行走。
劉備兄弟三人,也各自牽著馬匹,跟在身後。
果然,往前再走百餘步,樹蔭的長廊豁然到頭,面前是一片廣闊的耕田。
山谷下,是一個碧綠色的湖泊,微風習習,吹皺水面,泛起層層波紋。
但看到山谷之中的農械,劉備登時目瞪口呆,長大了嘴巴!
關羽一隻手提著葫蘆,另一隻手撫著長須,猶如突然被人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俺的老天!這是個啥玩意!」
張飛的環眼圓睜,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一架飛通南北!
一條巨大的橫樑橫跨在山谷兩岸,橫樑由數十條粗壯的支撐架穩穩固定。
支撐架上,一個巨大的立式水輪,水輪上有成百上千的粗大竹筒。
水輪不斷旋轉,將谷底湖泊的水搖到半空,猶如天河倒瀉,傾灑在水槽之中。
水槽則可分成各個方向,隨意變更,澆灌到遠近高低不同的梯田之中!
「這……」
「這是諸葛先生的發明?」
劉備喉結蠕動,震撼良久,顫聲問道。
「不錯,這便是諸葛先生髮明的自動提水設備,名為天車!」
「此設備運轉不須人力!只要初始之時,藉助風力,人力輔助之,發動起來,便可數月輪轉,自動灌溉,隨意更改水槽方向。」
「這卧龍崗所有農田,隨意灌溉,因此我們地方百姓,從來不曾遭受旱災之苦!」
關羽拜伏的五體投地:「先生大才,超脫想象,太神奇了!」
張飛咧著嘴,哈喇子順著嘴角淌在地上。
「天車,天車!」
「這麼高大雄壯的玩意,怎麼搞出來的,我看真的是只應該天上有的大車!」
張飛擼起袖子擦了一把嘴角,忍不住說道。
「就是,如此恢弘的工程,你們百姓人丁單薄,又沒有雄厚的財力,如何能建設這等巍峨的天車?」
劉備看著那橫跨峽谷的大梁,粗如水桶的大架子,還有那猶如地圖一般懸在空中隨意調節四通八達的水槽,不解的問道。
「先生提出許多理論,還做了諸多的工具,什麼槓桿原理,滑輪等等,不一而足,我也記不清了!」
「雖然我等費了一月的功夫,卻永久解決了挑水灌溉的難題,簡直是一勞永逸!」
老者俯視著峽谷里的天車,一臉的自豪。
「這諸葛先生,不但被元直稱為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而且悲天憫人,自有一股慈愛心腸!」
劉備感慨萬千,嘆息了一聲說道。
想起先生所言的百姓苦之詞,關羽也十分感動:「先生似乎心懷天下,始終挂念這百姓的疾苦,而不是真的隱居不出,獨善其身。」
「哎!」
老者忽然長嘆了一聲!
「諸葛先生雖然心懷大才,卻為世人所不容。」
「荊州那些大家族們,污衊先生為庸人,他們只顧著貪圖享樂,哪裡管別人的死活?」
「若非先生在此看護,我等卧龍崗的百姓,早就被荊州那群氏族官僚們的賦稅吸幹了!」
老者一邊搖頭嘆息,一邊從關羽手裡提過葫蘆,抗在肩頭上,牽著毛驢,緩緩往梯田那邊走去。
「諸葛先生,有神鬼之機,濟世之才,可不是什麼庸人!」
「如此德才兼備的仁慈之人,才是真正的王佐之才,也是我多年來苦尋不得的目標!」
「先生,我必要求得你的輔佐!」
劉備看著眼前恢弘的天車,心中默默說道。
「大哥,咱們走吧,希望一會,能見到這位卧龍!」
關羽上前,輕輕對著出神的劉備說道。
言語之中,也帶著一份敬仰之意。
劉備點頭上馬,引領關張二人,繼續往卧龍崗深處而去。
卧龍崗內,雞犬相聞,樹木更加茂密,因此熱氣頓無,涼意更盛。
村中小路縱橫交錯,四通八達,路面乾淨整潔,毫無雜亂。
家家大門敞開,毫無防備之心。
「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沒想到大治之地,卻在這裡!」
劉備佩服的說道,約束馬匹,緩緩而行。
再走片刻,終於來到的茅廬之中。
院門大開,院中靜寂無聲。
劉備下馬,將馬匹交給兩個推車的小校看守,帶領關張二人,緩步進入院中。
「在下劉玄德,特來拜望諸葛先生!」
劉備長在小院中央,輕聲喊道。
茅屋內一片安靜,並無一點聲響。
「在下新野縣劉備,特來拜望先生,渴求一見!」
劉備略微提高了嗓音,重複喊道。
茅廬依舊無聲,一直青燕被他聲音驚動,從茅廬內飛出,竄上枝頭,唧唧亂叫。
「諸葛先生?」
「莫非諸葛先生已經棄我而去了?」
劉備跌足驚呼,面色蒼白。
關羽見中門大開,一個箭步竄入茅廬。
張飛則竄出小院,從小校手裡奪過馬匹!
晾卧龍一介書生,就是真的走了,也不會走遠,憑藉戰馬的腳力,想要追趕,並非難事!
「大哥!「
「大哥莫慌,你進來看!」
茅廬之中,關羽高聲喊道。
劉備一邊喝止張飛,不要輕舉妄動,一邊匆匆進入茅廬。
屋內整潔乾淨,鋪設雖毫不奢華,卻透著一股清新高潔。
「大哥伱看,卧榻上的被褥還在,桌面上的茶壺裡,水溫還燙手!」
「卧龍先生應該不過是暫時離開,不像遠走。」
關羽指了指床鋪上疊的整整齊齊的被褥,和大堂中央木桌上的茶壺,安慰劉備說道。
「若先生真的離去,我必悔恨而死!」
劉備伸手摸了一把猶然溫熱的茶壺,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一點。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吹風吹又生。」
忽然之間,一陣郎朗的讀書聲響起。
聲音清脆,緩慢而整齊,雖然似乎有數十個聲音混在一起,但每一個童稚之音,都充滿著歡快和幸福。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吹風吹又生。」
聲音再一次響起,其中夾雜著開心的歡笑聲和調皮的戲謔聲。
「先生,肯定是卧龍先生!」
又是一首聞所未聞,卻又短小優美的小詩。
若非先生,山野之中,誰能作出這等境界的詩篇?
劉備看了看關羽,關羽也忍不住點頭,表示贊同。
劉備信步而出,循著朗誦之聲,追尋而去。
「二哥,追嗎?那諸葛先生,跑到哪裡去了?」
張飛守在院門口,看著大哥劉備往院落後面走去,急忙扯住關羽的衣襟問道。
關羽不說話,擺擺手示意張飛安靜,又指了指側耳前行的劉備。
兩人悄悄跟隨,往茅廬之後走去。
茅廬之後,一片竹林,茂密蔥蘢,只有一條石碶的小路,蜿蜒曲折,可以穿行其中。
劉備放輕了腳步,緩緩前行,越是往前走,讀書聲越是響亮。
曲徑通幽處,豁然開朗!
透過竹林,赫然有一座涼棚。
涼棚上青蔓繚繞,青蔓上懸挂著絲瓜、葫蘆、牽牛花等各色花果。
涼棚內,一群六七歲的孩童,正整齊的坐在一條條長凳上,點頭晃腦的跟著節奏朗誦著詩篇。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孩童的面前,一個年輕的書生,手裡捏著一支三尺多長的教竿,正指揮著孩子們有節奏的朗讀。
書生的身後,是一張黑色的板子。
板子上面,正是此時孩子們口中所念的詩篇。
雖然短小,卻朗朗上口,通俗易懂。
諸葛明正在教習這些兒童,識文斷字。
此時諸葛先生,正凝神注視著底下每一個孩子朗誦詩篇,那張認真持重的臉上,除了英俊之外,更帶著一種慈愛和博愛。
「我本以為卧龍先生是一介書生,善曉軍機,謀算無雙。卻沒想到先生還是個愛民如子,精於農桑的天才。」
關羽站在劉備身後,但他身材魁偉,高出劉備一頭有餘,視線絲毫不會受阻。
「這個卧龍先生,也真是的。咱們大哥,誠心誠意的前來拜會他,還帶了如此多的重禮。」
「他非但不沐浴更衣,等待大哥到來,反而在這裡舞文弄墨,跟這些小孩子們玩起了過家家!」
「難道咱們大哥,還不如這些孩童嗎?等我吼他一嗓子,教他知道俺老張的嗓門!「
張飛等待了片刻,看那先生翻來覆去的和孩子們朗誦,絲毫沒有要結束的意思,終於按捺不住,不耐煩的說道。
「不可!「
「三弟,休要驚擾了先生!「
劉備急忙轉身,壓低了嗓子對著張飛說道。
「只是大哥日理萬機,新野縣多少大事等著大哥處理,卻浪費時間在這裡聽他胡叨叨!」
張飛煩躁的搓著手,不耐煩的說道。
「天大的事,也不如靜待先生教學結束的事大!」
「你再敢無禮,我就讓你二哥趕你出去,到卧龍崗外等我們!」
劉備怒聲說道,卻又不敢高聲,唯恐驚動了先生,影響孩子們的學習。
「靜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話鋒一轉,隱隱鄉愁。
劉備感慨萬千。
「先生不但智計高絕,還是個至情至性的人!」
關羽丹鳳眼微眯,也不禁嘆息:「我們兄弟三結義,誓同生死,豈非也是至情至性的人?」
「先生與我們,不謀而合,若能朝夕相伴,共成大業,真是我等的榮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