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游京

「剛才有人看見他了嗎？」

李順祖下令解散后，也是背著手緩緩走下台，對一旁的幾名新家丁問道。

「沒有。」

「總督方才說的，讓弟兄們個個只想出城與奴死戰，哪有功夫注意別的。」

李順祖也就是隨便問問，微微點頭，沒有多說。

倒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演講天賦。

要不是不小心穿越過來，是做夢也不敢想象到如今這種事。

幾千條漢子聚在一起，因為自己的幾句話而人心大振。

「哈哈。」

心中小小的洋洋自得了一下，李順祖也知道京營中想對付自己的人還很多，凡事不能太囂張，不然容易遭了眾怒，於是繼續板著臉，離開京營。

心情大好之下，李順祖也決定去香暖閣的路上，游一游這個時代繁華的京師。

京營駐地在皇城之內，李順祖出了皇城，順著街道在內城走了幾處，談笑間，卻見不遠處正有一男一女兩名熟悉之人，也正一路歡快的朝這裡走來。

兩人聊的盡興，直至走近了方才是突然反應過來。

「總、總督！」

「小青，快行禮！」

「這位就是我剛與你說的，提拔哥哥到京營任職，我熊家的恩人！」

卻見，來的是方才提拔的三名舊家丁中的一人，人如其名，虎背熊腰的熊興虎。

跟在他身邊的，似乎是他的妹妹，卻是長得小巧玲瓏，雖然是一身粗布麻衣，但依然掩蓋不出她身上洋溢出那股子濃濃的青春氣息。

「在軍中我是你們的上官，在外，我也是來逛街的，以後在外不必如此拘禮。」

「但...」熊興虎還要多說，見到李順祖的眼神，這才是哈哈大笑，「那屬下便以下犯上了，以後在外，稱呼總督一聲李大哥！」

「哈哈哈哈。」

李順祖哈哈大笑，將手搭在熊興虎的肩膀上。

「你這個小子，不會文人那套，就不要搞什麼四字詞語，以下犯下這個詞是誰告訴你的？這說的太嚴重了，用僭越還合適點。」

熊興虎微微一怔，隨即大罵一聲。

「是胡中軍告訴我的，下屬冒犯上官叫以下犯上，我就學來用了，這個小子，等我回營去找他算賬！」

李順祖微微擺手，繼續往前走。

「到時候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不然以胡一平那個牛脾氣，還不找我的麻煩？」

熊興虎往日都是跟隨身邊護衛，很難能和李順祖有這樣的談話，也沒想到這位李氏將門之後，竟然如此的平易近人，也是漸漸放開。

這時候，他忽然記起什麼似的，拉著一旁的女孩上前跪下。

「小青，快給我們的恩人李大哥跪下！」

「如果沒有李大哥，我遼軍將士還要在京師備受欺辱，我熊興虎，三世也沒有能來到京營供職的機會！」

李順祖聞言，含笑看去。

只見到這一對兄妹，一個孔武有力、虎背熊腰有如鐵塔，一個青春靚麗、調皮溫婉，於是也對眼前這個小姑娘有了些好感，見她跪下行禮，連忙俯身扶起。

「不必行此大禮，熊兄弟幾次救我於水火，既然姑娘是熊兄弟的妹子，便也是我李順祖的妹子！以後在京城，萬一遇到了強人，不必懼怕，來李宅找我！」

「便是當朝的權貴，我李順祖也敢替你出這個頭！」

熊興虎看著這一幕，也是嘿嘿傻笑，但是見到李順祖面色忽然有了些憂煩，立刻收起笑容，上前一步關切詢問：「李大哥有什麼擔心的嗎？」

「這倒不是，只是我見熊兄弟兄妹如此幸福，把你們調到京營來，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啊！」李順祖在街上緩緩踱步，微微嘆氣：

「這京營乃是非之地，便是名臣大將，也很難有在此善終的，要不我還是托孫師將你熊妹調回遼東寧遠衛任職，也好過在這裡水深火熱了。」

熊興虎一聽，立刻跪在地上，小青不明所以，也是連忙一起跪著。

這一幕，吸引了街上不少目光。

一隊五城兵馬司的巡城兵丁更是將目光連連看來，好似李順祖是什麼沿街的惡霸。

見到李順祖腰上懸著的京營兵牌，這才是識趣的快步離開。

「你們這是做什麼？」

「快起來！」

但這一次，熊興虎卻是打定了主意一般，他的力氣大，篤定要跪著，李順祖一時還真拉不起來，試了一次便也不再硬拽，只是看著他。

「李大哥，我熊興虎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如果不是李大哥照顧，我這輩子也難到京營任職，我妹妹小青在遼東長大，更沒機會見一見這繁華的京師，李大哥去哪，我們就去哪。」

小青也會錯了意，跪在街上，噘著嘴，委屈巴巴的道：「李大哥，不要趕我們走！」

「不趕了，不趕了！」李順祖最見不到女人哭，再加上耳根子軟，後世便常有一顆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之心，也是立刻放下了這個念頭。

拉起小青，熊興虎也跟著起來，李順祖看著他們。

「既然如此，我李順祖唯有矢志復遼，方能報答諸位兄弟對我的信任之情了。」

「還是那句話，我李順祖雖然在京城人微言輕，但如果小青姑娘受到欺負，只管來李宅找我，李宅找不到，就來軍營，我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小青破涕為笑，連連點頭。

幾人說著話，就到了香暖閣。

李順祖往門口一站，便覺得內中與街市上的區別。

香暖閣中傳出的都是胭脂粉氣，初聞舒心，但聞久了便覺得腹中一陣翻滾，李順祖只覺得噁心。

尤其是只隔著一門的街市上，販夫走卒都在為自己能吃口飽飯而心力交瘁，門內的權貴子弟、世家富戶們，卻為了一個女人豪擲千金。

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李順祖有點想不明白，後世以清流著稱的李邦華，怎麼會把見面地點選在這樣一個煙花場所。

「罷了，來都來了。」

李順祖微微凝視內中，深吸口氣走了進去。

門前小廝見一行人穿著不似有錢人家，便是上前阻攔。

「哎哎哎！」

「這是香暖閣，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我這是為你們好，入場費你們都付不起，快走吧！」

熊興虎聞言神態一惱，上前揪住這小廝的衣領，出示了兵牌。

「看清楚，這是京營的總督李大人，陛下欽賜的寧遠伯勛衛！」

那小廝聞言一愣，連忙拿起兵牌細看，這才是如同受了驚嚇一般，噗通跪在地上。

「李總督大人，小的還不知道京營多了一位勛貴老爺，小的實在是不知道啊！」

這小廝雖然有些侮辱人，但實際上話里還不算尖酸刻薄，李順祖只想進去看看李邦華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也並不打算追究這點小事。

「無妨，我們進去吧。」

一行人走進香暖閣，小青也是第一回來到這裡，眼神中充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