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歸還物資
「算了,爵爺。」
一名勛貴子弟打著哈哈上前,拉住了郭振明。
「這李順祖如今手下有三千遼軍,又是陛下欽定的寧遠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與他結仇不值當,等他日後落了聖寵,再算這筆賬不遲。」
旁的勛貴也都知道這個時候的李順祖,不是好招惹的,也都紛紛上前勸告。
「是啊,爵爺。」
「我可是聽說,這李順祖明天就要帶隊出去與東奴作戰了,您現在這個時候從神樞營卸職不是禍,而是福啊。」
「等京營吃了敗仗回來,陛下定然龍顏震怒,到時候爵爺復職,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郭振明其實早就在心裡打了退堂鼓,聞言也是見好就收,順坡下驢,但面上不依不饒,顯然是怕在人前落了面子。
「既然眾兄弟相勸,那我就饒了你這回!」
「李順祖!該管的管,不該管的今後就繞著走!」
「有這閑工夫管你手下的事兒,還是先注意注意你自己吧!」
李順祖微眯雙眼,但也沒有繼續說什麼。
兩派人就這樣交錯而過,香暖閣內的緊張氣氛隨而得到緩解。
香暖閣的東家自然也不想這二派大爺在自己這地界傷了和氣,趕緊招呼看戲的客人們繼續享受,不一會兒的功夫,周圍便再度觥籌交錯起來。
那東家搓著手上前,笑嘿嘿道:「李勛衛大人有肚量,不然在這打起來,我這廟小,還真是承受不起。」
「這樣吧!今後李勛衛來此,都算作我香暖閣的座上賓,好酒好肉記在小人的賬上,就算是雅間高閣,也常為李勛衛留一坐席!」
「東家會辦事兒啊!」周圍的客人們聞言,也都是跟著起鬨。
若是後世遇見這事,李順祖或許要氣得渾身發抖,腎上腺素飆升,可是如今,心李順祖里卻一直平靜得很,整件事下來,甚至連氣息都是勻的。
郭振明給李順祖的感覺,遠不如剛才看見的那兩封信。
聽這東家討好似的話,李順祖倒也無心為難,畢竟多個朋友多條路,也是微微拱手。
和氣生財,大抵如此。
香暖閣的東家問候幾句轉身離開,招呼其他客人。
倒是李順祖,望著郭振明一伙人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總督大人怎麼了?」
熊興虎自知他兄妹二人添了麻煩,多番答謝,見李順祖若有所思,也是一臉擔憂的上前詢問。
李順祖轉頭笑了笑,說道:「沒事,我只是在想,方才郭振明這最後一句,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明日大軍就將開拔出京,作戰不是兒戲,容不得半點大意。」
「何況我早就說過,你們的事,以後就是我李順祖的事。」
「接下來我們還有正事要做,隨我回一趟戎政府。」
熊興虎以及幾名家丁都是面色一肅,齊齊點頭。
「遵命!」
......
經此事件,新家丁們也總算是明白,他們跟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肯替下屬出頭的上官,這年代可不多見。
熊興虎乃是前任李氏家丁出身,如今他們皆是新選任的李氏家丁,熊興虎的如今,或許就是他們的將來,看來只要是緊跟著這位未來的寧遠伯,日後前途當是不可限量。
家丁們雖然沒說什麼,但個個眼中已是十分的期待。
當夜。
皇城,京營戎政府。
由於已入了夜,京營中真正掌權的權貴們,早已在各自的府邸中懷抱著美人進入了夢鄉,在此處值守的,不過是一些小官小吏。
這些人多也是苦差,沒什麼身世背景。
微弱的燭火之下,戎政府內也是寂靜一片。
幾名值夜小吏伏案而睡,沒有人見到,一名身著甲胄的年輕人已經安靜的來到門前。
在他身後,是在夜中列隊而立的數千遼軍。
這些遼軍個個精神抖擻,即便是在夜裡行動,也未曾發出除盔甲鐵甲葉子相交以外的半點聲響。
李順祖離開香暖閣后,回李宅洗了個澡,然後換上被府內僕人們擦拭成嶄新的盔甲,手握戰刀,在剛入夜後沒有多久的時候,帶隊靜悄悄來到了戎政府。
熊興虎接到授意,跨步上前,輕輕喚醒了值夜小吏。
「什、什麼?」
「你們是誰!」
那小吏被喚醒,先是一臉茫然,隨後便是驚恐。
他分明見到,站在戎政府門前的,是一隊頂盔貫甲的軍兵!
這些軍兵一看就不是京營之中的那些花架子,個個都是戰場上的驍勇銳士。
「你們要幹什麼?」
熊興虎捂住他的嘴,掰他的頭向後看去,附耳輕聲說道:「噓。這位,是京營新任的總督,寧遠伯勛衛李大人,如今我們是來調用太僕寺的戰馬和糧草的。」
說完,熊興虎鬆開了手。
聽見是自己人,小吏鬆了口氣,也沒有選擇聲張。
「那些戰馬和糧草,兩日前才運到京營,是太僕寺交付的,李勛衛是京營總督,自有調用之權,可小的明日一早,不好向恭順侯爺交差啊!」
李順祖知道他的意思,心生一計,向後揮了揮手。
幾名家丁各自手指鐐銬、繩索上前,在那小吏驚恐的目光中,三下五除二將其五花大綁起來。
「全部責任,我李順祖一肩承擔。」
「明日吳惟英到了,見到如此,想是也不會為難你。」
「到時候你只需要把所有事情全推到我的頭上,自可保你全家無虞。」
那小吏被堵住了嘴,但是目光中流露出極度的震驚,震驚過後,也是連連點頭。
李順祖這才是抽出戰刀,轉身下令。
「給我靜悄悄的牽馬、運糧!」
......
第二天,清晨。
永定門外,遼軍大營。
滿桂正在聚眾升帳,帳內傳出數道義憤填膺的呼喊。
「陛下怎麼會如此行事?」
「那日在城外答應我遼軍的戰馬和糧草,轉眼就送了京營,我軍即日就要出戰遵化,缺少糧草和戰馬,大帥,這該如何是好?」
「是啊,要不然兵諫吧!」
「這一仗打不贏,也是個死,橫豎都是死!」
遼軍打了勝仗,但朝廷答應好的戰馬和糧草卻突然在前幾日轉往京營,幾萬人的人吃馬嚼,每一天都不是個小數目,眾人苦等幾日依然無果,都是滿臉氣憤。
滿桂也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可他同樣知道朝廷的水很深,太僕寺的物資沒給,這一定是崇禎的意思,遼軍受到排擠不是一天兩天了。
就算是聖人,周圍整日圍著一幫小人獻讒言,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何況是十七歲繼位的當今天子。
滿桂知道他是蒙古人出身,因此對自身的要求非常嚴格,對朝廷比漢人武將一向更加忠勇,對兵諫這種武將弄權之事非常抵觸和畏懼。
一聽到兵諫這個詞,立刻滿臉驚恐。
「混賬!」
「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
這個時候,帳外跑來一名哨騎,滿臉喜色。
滿桂立刻詢問:「是不是朝廷的戰馬和糧草發到了?」
那哨騎先是點頭,而後又立刻搖頭。
眾將見了全都摸不著頭腦,接連詢問。
「是京營總督李順祖,帶著京營,把朝廷這幾日停發的戰馬和糧草,歸還了我軍!」
滿桂聞言大喜,立刻拍案而起。
「諸位,與本帥出帳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