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一面倒的戰鬥

伴隨著喊殺聲，兩千餘神樞營騎兵，四千多匹戰馬，猶如一陣疾風暴雨滾滾而至，直衝向隊伍兩側那些手持皮鞭，對被擄掠百姓們拳打腳踢的后金軍。

即便是窪地，也難以同時間承受如此多的騎兵衝鋒，馬蹄踏在大地上，黃泥被踏得四處濺射，戰刀在神樞營騎兵的手中上下翻飛。

窪后的坡上，何可綱的帥旗緩緩升起。

團山營將士一萬餘人漫山遍野的殺將出來，火銃手和炮手，站在選定的高坡位置上，盡情的釋放手中火器，銃炮聲隨即響成一片。

慘叫聲、戰馬的嘶鳴聲，刀槍鏘然撞擊在一起的廝殺聲，瞬間打破了黃泥窪的寧靜。

后金軍沒有想到，這些遼軍竟然在灤州急行軍，來到了他們之前設伏！

想都不用想，來的一定是遼軍。

因為此時這些在畿輔聚集的明軍，只有遼軍有膽子出城野戰，甚至於主動伏擊他們！

后金軍猝不及防，連坐下戰馬都是安撫不住，許多戰馬瘋狂的鳴叫，任他們如何安撫抽打，也還是紛紛被癲狂的戰馬摔落在地上。

但他們顧不得什麼其它，都是起身扔下馬鞭就跑。

這時明軍的步卒，已經提著戰刀殺下窪后，與他們近在咫尺了！

「報！明軍有兩桿大纛，看字型大小是寧遠中軍何可綱，神樞營總督李順祖！」

「報！李順祖正親領大隊人馬迂迴至我軍側翼！」

神樞營四千匹戰馬過處，后金軍無不是崩潰四散，血肉橫飛。

只片刻之功，李順祖便帶著神樞營的鐵騎，在後金軍宛如一字長蛇般的陣型中間殺了個對穿，並且迂迴到了他們的側翼，又是一番衝擊。

「哈哈哈，痛快！」

穿越以來，從沒有一仗是打的如此酣暢淋漓。

才剛開戰沒有多久，李順祖手上的那柄李氏戰刀，便已經飽飲了無數東奴的鮮血，看著這些凶蠻異常的東奴倒在自己的馬蹄之下，這感覺，別說有多痛快了。

李順祖大叫一聲，縱馬馳騁，迎面而來的腥風血雨，不僅沒能讓他有一開始的那些厭惡，反而是愈發覺得酣暢淋漓，越殺越是盡興。

「殺奴——！」

神樞營的兩千士卒，都是跟著李順祖從廣渠門之戰，一場場戰鬥中打出來的，而李順祖和喻寬這些將領，也都發揚了曾經李成梁率領李氏諸健兒，在遼東所向披靡的勁頭。

他們全都列在全軍最前方，與后招入的那些家丁們一起，帶領著大軍衝鋒。

將領都在前方領隊，可想而知，後方的普通士卒，心中是該有多振奮。

團山營的領隊參將站在窪后壓陣，看著神樞營的戰鬥力，也是暗自心驚。

很多人都知道，李順祖的這些部下，都是袁崇煥被皇帝下旨抓了以後潰逃的舊部，沒人能想到這些潰兵聚集在一個人的旗幟下，竟然能爆發出如此強悍的戰鬥力。

這些神樞營官兵，下了馬是結陣以待的銳卒，上了馬，就是現在這樣，可以跟隨著他們的主將，在土地上縱橫馳騁，不輸給東奴的鐵騎。

正因為有了這些人不離不棄的支持，李順祖才漸漸通過一場場戰鬥，在畿輔打響了自己的名氣，有了可以與這些將帥們平起平坐的資本！

探馬走馬燈一般的來報，那兩名領隊的后金軍牛錄，也是有些慌亂，兩人遙遙一望，見到了何可綱的帥旗立在窪后坡頂，對視一眼，都覺得是何可綱親自帶領大隊人馬埋伏。

可是，何可綱怎麼會預先知道他們這次回去的路線呢？

各路人馬撤回關外的幾條路線，就連他們也是領隊離開的前幾天才知道，準確消息應該只有那些貝勒大臣們，以及皇太極本人知道。

遼軍在此處設伏以待，很明顯是提前知道了他們會通過的消息。

不過這隊遼軍也真是沉得住氣，薩哈廉率領護軍先行離開，他們居然能忍得住不打。

很顯然，他們是對自己一方的人員配置十分清楚，因此捨棄了薩哈廉這條大魚，選擇不動聲色的截住他們帶回去的這些關內百姓。

兩人能升任到正紅旗牛錄的位置上來，管著幾百名女真戰兵，本事自然不是虛的，更要比大部分的明軍千總、游擊將軍的戰場素養更強。

只是微微觀看，便能知曉遼軍的用意。

只不過已經被突襲了，說什麼都是白費功夫，還是看看有沒有機會撤走吧！

兩人催馬上到一處高崗，向遠處望去，赫然覺得一陣心驚。

這場面，怎麼有點似曾相識呢？

只見到掛著李氏大旗的那股騎兵，正在他們的幾名主將帶領下，如同兩條游龍，在後金軍中翻滾攪動，幾番衝鋒，將蜿蜒的隊伍截成了幾段。

「我們的隊伍，已經首尾不能兼顧，你看，那些平日老實如同綿羊的尼堪們，現在也都是開始反抗他們的主子了，我看在他們完全反應過來以前，還是撤吧！」

其中一名牛錄指著前方愈發敗壞的戰場上，滿臉都是畏懼。

另一名牛錄微微點頭，不置可否，有些惱怒。

「這些明軍，是如何能知道我軍確切行軍的路線，如此精密的安排，若非是我軍中出了姦細，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除非他們的主將是天上掉下來的！」

說著，他勒轉馬韁，掉頭過去，頭盔中僅僅露出的雙眼滿是怒火，但也無可奈何。

「我們還是帶著護軍撤吧，等回到大金，再向大汗稟明此處遇伏的實情，我大金國中，絕對是出了姦細，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們不能陷在這裡。」

「戰場已經一面倒了，我們撤！」

兩名牛錄對視一眼，紛紛牽著馬韁從高崗下去，帶著十幾名正紅旗的護軍加速離開。

在他們身後，明軍已經開始對還在黃泥窪中的后金軍殘餘，進行四面圍殺。

團山營的步卒開始在四個方向合圍，意圖圍住這些還沒有來得及反抗的后金軍隊。

而後金軍隊，也不知道他們已經成為了棄子。

還有人在隊伍中極力整頓人馬，意圖抵抗。

沒了兩名主將的帶領，千餘正紅旗騎兵宛若一盤散沙，被神樞營騎兵配合團山營步卒漸漸合圍，當他們翻翻醒悟時，卻發現為時已晚。

只有少數的聰明人提前逃了出去，大部分的正紅旗人馬，都是隨著那些被裹挾的難民百姓，被圍在了黃泥窪的中間，進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