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因果
「胡、胡說！世子最是孝順，若他知道你們這樣對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柳老夫人氣得差點噴出一口血來，姜如煙卻依舊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婆母這話說的，一日三餐，哪頓少了您的，大夫說了您脾胃虛弱，不能再大魚大肉了，小米粥養身，兒媳可都是為了您好。」
當初京中鬧怪症的時候，她想多喝一碗小米粥都不行，這個老不死的可沒少在她耳邊說風涼話。
相比之下，自己可是善良多了。
「你……雲仙才是我兒媳，而你不過是個下賤的外室，你……」
哪知話還沒說完，姜如煙突然撲了過來，如同猛獸一般死死的掐住了柳老夫人的脖頸，「後悔了嗎？後悔的話就去求夏雲仙回心轉意啊！連那種軟弱可欺的東西都不願意給你們當牛做馬了，老不死的，這就是你的報應！」
這沙啞憤怒的聲音如同煉獄中惡鬼傳出來的嘶吼，姜如煙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隨後迴轉身一把抓過桌上的小米粥，狠狠的灌入了柳老夫人的口中！
「婆母還是快吃吧，就算你餓死了，世子也不會來多看你一眼的！」
掙扎之間，柳老夫人猛地嗆進了一大口湯粥，瞬間咳了出來，濺了姜如煙一臉，滿床都是不堪入目的米粒和湯水，看起來狼狽至極。
一旁的雷嬤嬤不由得皺了眉頭，心中不由得有些同情。
但她知道姜如煙說得對，當初那麼好的世子夫人，老夫人都不珍惜，如今人家拋棄了侯府，她才開始想起別人的好，已經來不及了！
如今姜如煙已經徹底成了這座侯府的女主人，誰忤逆她，都不會有好下場。
老夫人終究是年紀大了，分不清局勢，也別怪落得一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住手，你在做什麼？！」
一道震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不知何時，柳成煜已經站在那兒吃驚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姜如煙這才停下了動作，只是不慌不忙的收回了手，用帕子擦掉了自己臉上的污穢，朝著來人笑了笑，「世子今日這麼早就回府了？」
柳成煜的眼中劃過一抹厭惡，他沒有想到姜如煙竟如此惡毒，居然這般虐待他的母親！
「是婆母鬧脾氣不肯進食，如煙怕她餓壞了，只能出此下策。這人老了，就跟孩子一樣，愛發脾氣。」
姜如煙沒有半分心虛，而榻上的柳老夫人好不容易才緩過一口氣來，流著淚看向柳成煜，「世子來得正好，咳咳，這、這個毒婦要殺……」
「世子聽說了嗎？這次我兄長又立了大功！」姜如煙立刻打斷了她，歡歡喜喜的來到柳成煜面前。
「相信很快他就會調來京中，到時候讓他幫世子謀份美差，你也能幫襯兄長，如虎添翼。」
之前因為白玉京的陷害，讓柳成煜被徹底革了職。
而岑雨蓉一死，無人再幫他打點，那段時日他嘗到了何謂人走茶涼，處處碰壁的滋味。
隨著夏雲仙的名氣越大，他遭受的辱罵就越多，柳成煜實在不願意去回想自己所遭受的一切。
雖然他如今對姜如煙已經無半分情誼，但她那位兄長，卻是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
想到這，柳成煜的語氣也柔和了些許，「這種粗活，讓雷嬤嬤來做就行了，我母親脾氣多變，你讓著點兒她。」
柳老夫人瞳仁一縮，難以置信的看向門邊的那男子，「世子，你……」
而姜如煙則得意的回過頭來，冷冷的笑了笑，「會的，如煙一定會照顧好婆母。」
屋子裡的氣味讓柳成煜不願多做停留，他也只是淡淡的瞥了柳老夫人一眼。
倘若當初母親對雲仙好一些，是否今日就不會是這幅光景？
「院子里也該打掃了。」柳成煜退了出去，還是忍不住叮囑了句。
「世子說得是，一會兒如煙便讓弟妹來打掃，下人們都怕被婆母責罵，弟妹跟婆母的關係好，相信也能把院子打掃乾淨。」
提起文氏，姜如煙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她可不會忘記自己在二房的院子里所遭受的一切，如今，只不過是加倍討回來罷了。
柳成煜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隨後一道襤褸的身影突然從角落裡撲了出來，「大哥，世子夫人回來了嗎？」
只見數日不見的柳成山披頭散髮的抱著他的腿，抬起頭來一臉的諂笑。
「成山有句話想告訴世子夫人，大哥，你看見她了嗎？」
「是誰把他放出來的？！」柳成煜勃然大怒，那種被羞辱的感覺再次洶湧而來。
不久前柳成山在外醉酒鬧事，被人推入了京河之中，撈起來以後就變得瘋瘋癲癲，滿嘴胡話。
柳成煜本不想再管這個弟弟的死活，可又擔心他胡言亂語會壞了侯府聲譽，只能把人鎖進了柴房裡。
現在再見到他，就不由得想起當時柳成山對夏雲仙的一番傾述，這簡直是在打柳成煜的臉面！
「嗚嗚嗚，我好想她，世子夫人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滾！」
柳成煜終於忍耐不住，一腳踹向了柳成山的胸口，而姜如煙趕忙攔住了他，「來人，快把這個瘋子帶下去！也不知道夏雲仙那個狐媚子使了什麼手段，竟把二爺害成這樣！」
「世子就該早點看清楚那個賤人的真面目，也不至於落得如今兄弟相恨的下場，說不定，他們兩個人早就暗度陳倉……」
「夠了！」柳成煜頓時呵斥住了她，姜如煙卻是抬眼淡笑的看著他，那眼神，彷彿在看著一個跳樑小丑似的。
然而面對他的怒火，姜如煙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心情更加愉悅。
「來人，快把二爺帶回去，好生看管，生得世子看了煩心。」
眼見著柳成山被眾人七手八腳的拖了下去，再看看四周那些驚懼害怕的目光，柳成煜突然覺得這個侯府變得十分陌生。
明明只是少了一個人，卻能讓偌大的柳家，腐壞成這幅模樣。
腐壞？！
柳成煜渾身一震，他怎麼能這麼想！
不，等他襲爵之後，侯府一定會越來越好。
就算沒有夏雲仙，柳家也不會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