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廢人
「柳小爺，喝一杯吧，這酒里加了甜甜的果子，一點兒也不苦，真的！」
「再來吃塊桃花酥，街頭的那幫小孩子最喜歡了！」
「小爺可不是什麼小孩子！」柳文耀歪著身子被兩名煙花女子圍著，清秀的臉上一片通紅，有些羞惱的瞪了她們一眼。
「好好好，不是小孩子，是男子漢！」
其中一名女子嬌笑著，身上的脂粉氣讓他越發迷糊，低頭一看，不知何時她那敞開的領口赫然呈現在自己面前。
心猛地跳了幾下，帶著種懵懵懂懂的好奇，借著酒勁他扭身撲向了那名女子，一把扯開她的領口，「讓你看看，誰是小孩子！」
「柳少爺發威了，你們可有苦頭吃！」
幾位岳明學院的學子同樣端著酒看著好戲，四周傳來起鬨的聲音，柳文耀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些什麼，就覺一陣寒風突然灌了進來。
「是哪個小兔崽子，敢跟爺搶茵茵？！」
這時，一名魁梧的男子帶著數名凶神惡煞的家丁踹開了雅間的雕花木門沖了進來，瞬間就掀飛了門邊的兩張桌子！
他們一看見雅間里都是些稚嫩的少年，頓時冷笑了起來。
「黃毛小子長齊了沒有？來這找乳娘的？」
「哈哈哈哈。」
這架勢讓柳文耀瞬間清醒了不少，眼前幾個高大的身影讓他心頭一顫，可礙於面子還是怒斥了一聲，「大膽！我舅舅可是姜大將軍，若是識相的，還不趕緊滾出去！」
「姜大將軍？爺怎麼沒聽說過！」
為首的男子皺著眉頭面面相窺，旁邊的家丁們也笑著摩拳擦掌，「沒聽說過！都沒聽說過！」
早已被嚇得瑟瑟發抖的那幾個學子趕忙探出腦袋，「襄王麾下最得力的猛將姜信大將軍，你們居然不知道？」
「那你們聽過吳匪的大名嗎？」為首的男子指了指自己，幾個學子霎時表情一僵。
那不是京中一霸嗎？
聽說這吳匪背靠尚書府，是某個朝中重臣的侄子，近日來在京中橫行霸道耀武揚威，百姓們都避著他！
「柳少爺，快，快把侯府的侍衛叫來，給他們一點兒顏色看看！」
岳明學院里的學子大多都是商賈出身，不敢在京都里鬧事，之所以與柳文耀交好也是看上了他侯府少爺的身份。
這些日子跟在柳文耀身邊，他們走到哪兒都會被人高看幾眼，漸漸地有些飄飄然，越發沒有分寸。
這時吳匪身邊的一名家丁忽然想起，「難道就是那個外室所生的柳家少爺？」
「可不是嘛，難怪永定侯府會落魄，把一個下賤的外室當寶，全都是不長眼的東西！」
「你，你說什麼？！」柳文耀咬著牙，而對面的一群人更囂張了，「難道我們說錯了？一個外室生的賤種，擺什麼嫡子架子！」
從前嫡母還在的時候，他走到哪裡不是被人小心翼翼的追捧著，可自從生母的身份大白於天下，他受夠了這種冷言冷語！
此時柳文耀彷彿瘋了一般，也顧不得對面幾人高大的個子，端起桌上的酒杯就砸了過去。
……
夜幕深沉，姜如煙臉色陰沉的等候在柳文耀的院子里。
「都已經這個時辰了，他還不回來？！」
「夫人，不如派侍衛去花街里找找？」管家忍不住開口道，卻立刻被姜如煙訓了回去，「不行！你是想壞少爺聲譽嗎？」
都還未考取功名，就去那種地方尋歡作樂，此事要是傳到學院院長耳中，指不定會怎麼想！
最好就是禁止耀兒再跟那群狐朋狗友廝混在一起，耐心引導他回歸正途。
「不好了！夫人，少爺他被人打瘸了！」
就在這時，竟有一名家丁慌慌張張的小跑而來，這話語夾雜著寒風，讓姜如煙聽得有些不太真切。
「你說什麼？少爺和人打起來了？」
「是，是被打瘸了……」
姜如煙怔了怔，只覺得眼前一黑，雙腿不由得有些發軟，「快，快扶我去看看。」
她腦中一片混亂，直到渾身是血的柳文耀被抬入了院子，她才真的再也支撐不住栽倒在地。
「耀兒——」凄厲的慘叫聲劃破天空，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只是一不留神，寄予希望的兒子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他的腿以詭異的姿勢耷拉在一旁，整張臉毫無血色已然沒了知覺。
而柳成煜也聞訊趕來，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神彷彿要吃人一般，「這是誰做的！」
眾人感受著他身上狂暴的怒氣，就聽那家丁顫顫巍巍的稟道，「少爺在花樓里，因為和吳匪搶姑娘，所以被打斷了腿。」
「他才多大，去什麼花樓？！」
柳成煜第一反應就是不信，可很快，跟著柳文耀一同前去的幾個學子也被押了過來。
他們全都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口中連連求饒，「不關我們的事，真的與我們無關，柳世子饒命啊！」
「說！到底發生了何事！」柳成煜的吼聲讓幾人嚇得縮在一起，只能將廂房裡發生的一切如實道來。
姜如煙還撲在柳文耀的身上，而奉命趕來的府醫也察看了他的雙腿，憂心的搖了搖頭，「少爺的腿骨被打斷了，就算再接回來，勢必往後走路也有困難……」
他的意思是，雖可以走，卻不一定能恢復成常人那般敏捷。
「那耀兒往後，豈不是不能習武了？」她還想著要是仕途走不了，就去考個武狀元做個大將軍也不錯，「還好，還好手沒事。」
「夫人，少爺的手也折了！」
府醫又是一陣驚呼，姜如煙的血液彷彿就此凝固，眼底的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殆盡，「不，這怎麼可能。」
她喃喃的重複著這句話，幾乎是哀求的看著府醫，「能治好嗎？」
難道自己的兒子，要變成一個廢人了？
只聽啪的一聲，柳成煜竟沖了過來猛地給了她一巴掌，「治治治，你這個毒婦，看你把孩子教成什麼樣了！」
柳文耀渾身是血的被人從花樓里抬出來，恐怕明日，整個京城都知道他柳成煜的兒子，小小年紀就流連花叢，名聲毀了，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看看他那個不爭氣的弟弟柳成山，就能知道柳文耀未來的下場！
「耀兒……難道是我一個人的孩子？若世子平日里對他多上幾分心，而不是整日念著舊人，他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姜如煙捂著臉，含淚的雙眸充斥著無盡的怨恨。
「你再說一次??」
「我說錯了嗎？世子成日里在御醫院中打聽什麼，還怕別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