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骸骨之往事」
「你沒聽錯,老夫說的正是天階靈器。」天機子微微點了點頭,視線緩緩移向了骸骨手中的那柄赤色利劍,語氣莫名有些複雜道:「此劍名喚泣血,乃老夫生前在外遊歷,機緣巧合下偶然間所得。」
「泣血么?好詭異的名字…」
林北辰低聲呢喃著,眼神中不斷地有著異彩閃過,視線也隨之看向了那柄赤色利劍。
劍身通體赤紅,周身纏繞著絲絲血霧邪異逼人。
劍鋒處寒光凌冽,不自覺地讓人感覺到莫名的心驚膽戰。。
劍柄與劍身相連接之處,是一個詭異的血紅色骷髏頭。
先不說這柄劍使用起來會如何,就單單是其造型,就已經給人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
很認真的說,除了此時此刻被他系統鎮壓在儲存空間中的那柄黑漆漆的魔劍之外,在詭異方面再無任何靈器能出其右。
「不愧是天階靈器,這氣息威壓當真是恐怖至極。」
林北辰不由得嘖嘖稱奇。
方才與骸骨對戰之時,由於心神緊繃的緣故,並未有過多的關注放在這柄泣血上。
如今有著天機子在一旁,自知性命無虞的他方才注意到那泣血所釋放出來的強橫氣息威壓。
簡直比他贈予姬紫月的那一柄地階低級靈器要強上數倍不止。
震驚過後,林北辰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眉宇輕輕一挑,語氣略帶有一些遲疑地開口問道:「對了,這柄天階靈器和你徒兒的死又有什麼關係?」
此言一出,天機子頓時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那渾濁而又深邃的眼眸中浮現出了濃濃的悔意。
而林北辰也並沒有再繼續追問天機子,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天機子能夠想通。
他知道,天機子與這具骸骨之間一定存在著一些難以釋懷的過去。
整個大殿的氣氛,一時間寂靜得異常可怕。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隨著一聲低嘆環繞著整個大殿,天機子也再度開口說道:「其實你現在所看到的泣血,並未是真正意義上的天階靈器,所展現出來的威力尚不及真正的天階靈器的十分之一。」
「什麼意思?」林北辰眉頭一挑,疑惑地問道:「難道這柄天階靈器劍身是殘破的?」
說罷,他不由地將視線看向了那具骸骨手持著的那柄泣血,雙眼極為仔細地上下打量著。
然而,即便是他仔細打量了好幾遍,可仍沒有在這柄天階靈器上發現到一絲絲的裂痕存在。
隨即他眼神中的那一番疑惑之色變得更為濃重了幾分。
「不用看了,劍身並沒有殘破。」天機子面帶苦笑地搖了搖頭,隨後繼續說道:「是這柄天階靈器被設下了三道封印。」
說到這,天機子的話音頓了頓,眸中的哀色更為濃郁,道:「而這三道封印正是被我徒兒,也就是你所看到的這具骸骨所設下的。」
「為此,他一個正值壯年的年輕人,本該有著大好前途的玄丹境強者,卻隕落了。」
說罷,天機子不由自主地低垂著頭顱,眼眸中黯淡無光,其中所蘊含的悔意更是愈發濃郁,那本就有些佝僂的身軀此刻更顯蒼老。
聽著天機子的解釋,林北辰神色微微愣了愣之後,眉頭也隨之緊皺了起來,出言問道:「你的意思是…你的這個徒兒,獻祭了自己玄丹境的修為以及生命,化為三道封印將這柄泣血給封印住了?」
天機子的嘴角微微蠕動著,良久之後仰天哀嘆一聲,隨即緩緩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
林北辰眉頭愈發地皺起,似要快擰成了一條麻花。
玄丹境強者,在南域來說,百分百的已經是絕對的頂尖強者了,屬於那種可以橫著走路的存在了。
玄丹境強者在與人戰鬥之時,即便是不敵,也可以逃跑,再不濟也是捨去肉身,化為元神形態。
除非敵人在實力方面上超越了太多,否則的話,單靠蠻力是根本不可能將一名玄丹境強者的元神完全抹殺掉的。
元神是屬於精神力層面達到一定高度之後所衍生的產物,即便是被蠻力是擊潰之後,也會在不久之後復原。
除非是修習了一些特別功法,例如音律方面的修士,方才有可能在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將另一名玄丹境強者的元神給完全抹殺掉。
可以說,如果一名玄丹境強者不是一心求死的話,所面臨的死亡威脅很小很小,不作死的話一般都是可以活到壽元終結的那一天。
故言之,
虛神不出,玄丹爭雄!
可就是一個如此強大的修士,最主要還如此年輕,居然會去找死一般將自己畢生的修為盡數熔成三道封印,去封印一柄所謂的天階靈器。
別說是天階靈器了,即便是聖器又能如何,命都沒了,誰還管這是什麼東西呢,不外乎是為他人做嫁衣罷了。
然而,就當林北辰對此事感到十分困惑之時,天機子顫抖的話音卻瞬間讓這一切事情都變得明朗了起來。
「都怪我的貪心作祟,非要強行認主這泣血,不然也不會驚醒了這劍中的劍靈從而遭到反噬了。」
「如果沒有這一切的發生…如果不是我貪心…如果那天焱兒不是恰好來找我…」
「如果…唉!」
天機子神情悲痛不已,不斷地抱頭呢喃著,那痛苦之色溢於言表,像極了一個失去了孫兒的普通老爺爺一般。
若是可以一命換一命的話,林北辰相信,當年的天機子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自己徒兒的生命。
難以相信,一個堂堂的玄丹境高階強者,跺一跺腳震顫整個南域的存在,此時此刻竟會難過得像個小孩一般。
若不是天機子此刻是虛影形態的話,林北辰都懷疑他會難過地流下眼淚。
而與此同時,遠處靜靜站立著的那具骸骨手中的泣血,劍身也在劇烈地震顫著,劍鳴聲持續不斷地響徹徘徊在這整個大殿當中。
「冥冥之中或有定數存在…節哀。」
林北辰神情複雜地輕聲呢喃道。
一時間,林北辰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進行勸導了,只能是默默地看著這一名曾經的頂尖強者獨自神傷。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機子漸漸地平復下了心中那悲痛的情緒,緩緩地抬起頭來看向了林北辰,但語氣仍舊是有些哽咽地說道:「焱兒那麼年輕那麼優秀,以他的天賦以後一定能叱吒整個南域的,都是我的錯,才害了他啊。」
林北辰望著像是蒼老了許多的天機子,嘴唇抿了抿,語氣有些複雜地開口勸道:「天機子前輩...怎麼說呢...節哀吧。」
說到這,林北辰的話音頓了頓,語氣略帶有一些遲疑地繼續說道:「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晚輩認為,人之一生,做了一件自己認為值得的事情,即便是為此付出生命為代價也亦然。」
「或許,您這位徒弟認為這樣做很值得,並沒有怪罪於您,亦或是他認為您的生命比他自己的生命更為的重要。」
說到這,林北辰的視線也隨之移到了遠處的那一具骸骨之上,神色逐漸有些複雜了起來,心中對於這一具骸骨莫名地升起了崇敬之心。
不同於對實力強悍者的尊崇,這是對一名精神強悍者的尊崇。
「你說的是真的嗎......」
天機子的視線也隨著林北辰的話語而看向了那一具骸骨,嘴中有著低低的呢喃聲傳出。
他那本來難以平復下來的心情,也隨著林北辰的這一番勸導,而漸漸地放下了。
眼神中涌動的那濃濃的悲痛之色,似乎也在逐漸地消退著。
「是啊...」林北辰抿了抿嘴唇,緩緩地開口說道:「或許,這位前輩直到死的時候,都還是很開心的。」
「他也一定同樣不希望您過得如此煎熬,如此難過。」
「放過自己,便是放過了他!」
說罷,林北辰目光極為清澈地看向了天機子。
那擲地有聲的話語,緩緩地在大殿之中來回徘徊飄蕩著。
而與此同時,泣血彷彿是感應到了什麼,開始發生猛烈的震顫,幾經快要從骸骨手中掙脫。
「我...我明白了。」
天機子低垂著頭,喃喃著。
他內心的執念彷彿也在此刻,被林北辰的這一番勸導之言所凈化。
良久之後,他像是重新煥發了生機般地猛然抬起來頭,看向了那一具骸骨,語氣不再充斥著悲痛,道:「焱兒,師傅想通了,師傅想跟你說...你一直都是師傅的驕傲,有你這種徒兒,為師今生足矣!」
天機子的話語宛如像大道之音一般,擲地有聲的同時又在洗滌著泣血上所散發的血氣。
隨著天機子的輕輕招手,泣血彷彿是有靈一般,在林北辰那震驚的目光中,朝著他的方向飛來。
而與此同時,骸骨也在這一瞬間像失去了靈魂一般,癱倒在地。
「鏘!」
長劍入手,一股莫名的冰涼之感從手掌中襲來。
「前輩,你這是?」
林北辰那極為疑惑且震驚的話語,在大殿中緩緩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