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鋒芒畢露

滄瀾學院。

流雲峰，悟道台。

此處離玄龍塔最近，平日里即便沒什麼大事，也有許多宗門弟子來此悟道。

今日卻顯得格外不凡，天還未亮，就有人源源不斷湧上山頂的悟道台。

面積還算遼闊的悟道台，等到天亮之時，已被擠得滿滿當當。

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除卻在外歷練和閉關修鍊之人，整個滄瀾學院的外榜弟子，內榜弟子全都來了。

甚至一些天榜弟子都悄悄來了！

在悟道台上的流雲殿，平日里很少見到的學院長老，也都聚集了不少。

滄瀾學院很久沒有這般熱鬧了，只不過這熱鬧的源頭，實在讓人沒那麼省心。

「一個後天境的廢物，也要來闖玄龍塔，這不是找死嗎？」

「找死也就罷了，玄龍塔的名額那麼珍貴，給他真的浪費啊！」

「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拿不到資格，這司雪衣隨隨便便就能闖了，真的不公平。」

「還真以為自己是天才？」

流雲峰上人聲鼎沸，說什麼的都有，殿前幾位長老臉色也是頗為難看。

「顧師兄，大家好像都不太滿意誒……我聽說一些內門弟子都氣得跳腳了。」

「這傢伙真的是太無恥了，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除了長得帥，他還有啥！」

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他們竊竊私語，面帶不滿，憤懣不已。

為首者，正是三天前被司雪衣嘲弄過的顧宇新。

顧宇新當時忍了，可事後馬上後悔。

真的是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鬱悶了整整三天。

一個九次被強退，次次死皮賴臉留下的無賴。

一個外門大考，年年倒數的笑話。

一個天品魂力，三年還未破先天的廢物。

居然說他是普通又自信，還反問他沒有底線……顧宇新生出來就沒受過這氣。

他忍不了了！

一襲白裙，身材高挑豐滿的楓月羽，在諸多弟子顯得卓爾不群，風華獨立。

她有著讓人著迷的絕色容顏，五官挑不出任何瑕疵，可那張臉總是冷若冰霜，天然就讓人不好接近。

在她身邊一頭銀髮的端木熙，則顯得活潑許多，一雙美眸靈動深邃，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甜得讓人可以忘記世間任何煩惱。

端木熙瞧見這般熱鬧的場面，顯得十分興奮，笑道：「師姐，山門好久都沒這麼熱鬧了，雪衣師兄魅力真大。」

「熱鬧是熱鬧，可那傢伙有什麼魅力？弄得人心浮動，全是怨氣，他能善了嗎？」

楓月羽眉頭微蹙，她也沒料到今日動靜會這般大，這下怕是真的不好收場了。

再想到兩日前，她不忍心想去看看司雪衣，那傢伙卻在呼呼大睡，楓月羽愈發不滿和生氣。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睡大覺。

就在此時，偌大的悟道台忽然安靜了下來，連樹葉落下的聲音都清晰可見。

有人來了！

楓月羽挑眉看去，就見飛流峰司雪衣一身華麗的白衣，慢悠悠的走了上來。

這身白衣不知道用的什麼材質，色澤明亮，白得晃眼，如玉一般澄凈，裝飾著雋永清新的條紋，腰間掛著一個吊墜。

皚如山上雪，皎如雲間月。

如此白衣，配上那張堪稱風華絕代的臉，瞬間就驚艷了在場所有人。

許多人眨了眨眼，才認出來，這是司雪衣，目光頓時不太友善了。

司雪衣打眼掃了一下，心中笑道，排場還真大。

外榜弟子，內榜弟子，天榜弟子，甚至學院好多長老都來了不少。

看著司雪衣一步步走來，悟道台上的弟子，都很有默契地同時噤聲。

滄瀾學院作為蒼玄府四大宗門，就算是外榜弟子，那也是萬里挑一的翹楚。

內榜弟子更無需多說，同等境界，以一敵十都有可能，是蒼玄府內絕對精英。

至於內榜之上的天榜弟子，隨便走出一個，在青玄內都可以堪稱一流高手。

此刻，眾人聚集與此，目光不善，神色冷漠地盯著司雪衣。

若是旁人面對此等陣仗，怕是難免生怯。

他們眼中都帶著怨氣和怒火，一個個都憋了好幾天。

司雪衣神色輕鬆，絲毫無懼。

人嘛，總是有點脾氣的。

換做他是這些人，恐怕也會不服氣，可有脾氣歸有脾氣，要是沖著他來。

那就抱歉了，本公子專治不服！

不多時，司雪衣就來到了悟道台上，目光掃去，而後視線落在了楓月羽身邊的端木熙身上。

一頭銀髮，朝陽之下熠熠生輝，很是醒目。

司雪衣眨了眨眼，沖她笑了笑。

端木熙臉色微紅，剛要和司雪衣打個招呼，一旁楓月羽瞪了她一眼。

端木熙只得沖司雪衣笑了笑，師弟這身衣服確實很帥。

唰！

司雪衣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視線，是楓月羽，她冷冷的看著司雪衣，頗有警告的意味。

這丫頭還在生我氣。

司雪衣笑了笑，就在他準備上前打招呼時，狂風暴起，一道獸鳴之聲響徹四方。

等到狂風消散，悟道台上人影出現，正是滄瀾學院院長風皓宇，他坐下騎著滄瀾學院的鎮山幻獸赤焰聖歌獸。

這是一隻剛健威猛的幻獸，四肢著地，渾身上下沒有任何毛髮，皮膚泛著冷峻的金屬光澤，像是一隻鋼鐵怪獸。

尾巴上掛著猙獰倒刺，頭上犄角閃耀著凌冽寒芒，兇狠暴戾的氣息，看的人心驚膽顫。

幻獸是雷鳴大陸所有武者的夢想，但想要擁有一隻幻獸卻是困難無比。

眼前這隻赤焰聖歌獸更是不凡，在幻獸榜地榜上排名九十六，來頭極大。

磅礴威壓在它身上釋放出來，無形的氣勢讓在場眾人壓力倍增。

司雪衣雙眼微眯，知道這幻獸還不是完全體，等到完全體會背生黃金雙翼，金雙翼，渾身骨骼蛻變，外表也會變成金黃色，

「拜見院長！」

在場諸多弟子，紛紛單膝跪地行禮，浩浩蕩蕩的聲音連綿不絕。

司雪衣稍顯詫異，這老頭來真的了，來滄瀾學院還是第一次見他駕馭幻獸。

風皓宇神色肅穆而冷漠，抬手示意眾人無需多禮后，出言喝道：「司雪衣！」

他目光如劍，將司雪衣牢牢鎖定。

「在。」

司雪衣拱手應了一聲。

風皓宇沉聲道：「三年前你天品魂力，驚艷蒼玄，老夫許你隨時可闖玄龍塔。彼時，無人敢說半個不字。」

「可三年之後，卻鬧的人心浮動。今時今日，有誰服氣？」

「我說過的話必然不會食言，可現在你這修為太弱，實在難以服眾。這樣如何，若今日無人反對，我便准了此事你看如何？」

話音落下，悟道台上立刻響起了喧嘩之聲，院長將他們心裡話說出來了。

司雪衣雙眼微眯，來者不善，老院長是一點舊情都不念啊。

「不遭人妒是庸才，院長無需為我擔心，反正誰不服氣站出來就是，咱看看到底誰是笑話。」

司雪衣絲毫沒有在意風皓宇的話，臉上笑意愈濃。

此言一出，頓時炸開了鍋，一個個學院弟子都驚愕的看向司雪衣。

這傢伙太狂了吧，後天之境，敢藐視全場？

別說內榜弟子了，隨便一個外榜弟子，動動手指就能捏死你。

簡直無恥！

還說院長在關心你，院長分明就不想你去玄龍塔。

「話都到這份上了，還沒人站出來？還是諸位只敢背後嚼舌根，見了本人都嚇住了，連我這個笑話都不如？」

眾人還在嘀咕，司雪衣又開口了，瞬間就將眾人情緒引爆。

端木熙驚訝無比的道：「雪衣師兄這是要幹嘛……」

楓月羽眉頭微皺，不滿的道：「我是真看錯人了，這傢伙就是一個狂徒，還在裝！」

司雪衣絲毫無懼，抬眸看向院長，略帶挑釁的看了過去。

要玩咱就玩大點，反正他已沒有後路。

風皓宇不以為意，笑道：「倒是還有點天才傲骨，我滄瀾學院沒人了嗎？來個人讓他知道點厲害，玄龍塔不是他想闖就能闖的。」

「顧宇新，願意領教秦師弟的高招！」

早就憋不住的顧宇新，在風皓宇話音剛落的瞬間，就直接跳了出來，目光冰冷的看向司雪衣。

他神色倨傲，不過十五歲，卻有一種少年強者的氣度。

見到顧宇新跳了出來，其他人目光閃爍，躍躍欲試。

顧宇新雖是外榜弟子，可也有先天九境巔峰的修為，在外門弟子中算的上最拔尖的那一群。

「司雪衣，還記得我？」顧宇新看向司雪衣，冷冷的道：「三天前我就和你說，你早就沒資格闖玄龍塔了，幸好院長英明。」

又是這小丑。

司雪衣心中笑了笑，道：「自然記得，像你這樣普通又自信的人，還是很少見的。」

顧宇新眼中閃過抹怒氣，沉吟道：「司雪衣，你還真當自己三年前的天才少年？三年倒數，你敢笑話我，我忍你很久了。」

「抱歉，你可能還得繼續忍下去。」司雪衣沒心沒肺的笑道。

楓月羽盯著司雪衣，心中無語，這傢伙的臉上似乎永遠都看不到悲傷。

不知道自己笑的很賤嗎？

司雪衣也許真不知道，但顧宇新是真的氣爆了，這張臉笑起來太討人厭了。

「顧師弟，出手吧，別忍了！」

「讓他認清現實，趕緊滾蛋，別來攙和玄龍塔了。」

「笑的那麼賤，顧師弟不要留情，好好教訓一番。」

諸多弟子紛紛叫囂起來，一些看熱鬧的親傳弟子，也都冷笑起來。

有顧宇新出手，這傢伙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咻！

顧宇新眼中閃過抹寒芒，右手扣在劍柄上，身形一閃就殺了過去。

他不想浪費時間，一個滄瀾學院的笑話，還得費上一番功夫才能打贏，未免太丟人了些。

他要一招敗敵，用最果斷的方式狠狠羞辱對方。

長劍出鞘，寒芒凜冽。

這一劍又快又狠，顧宇新並未留情，他真的忍司雪衣很久，哪怕將對方劈成殘廢，他也在所不惜。

可這勢在必得，非死即殘的一劍，在司雪衣看來卻是滿眼破綻，多到慘不忍睹。

司雪衣隨意走了一步，在劍招薄弱處閃電般出手，不待劍光落下，便伸手扣住了對方手腕。

嗡！

劍身在靈氣的灌注下顫鳴不已，可無論顧宇新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司雪衣的手腕。

司雪衣的身體經過龍虎拳的淬鍊，血肉發生蛻變，同等境界沒多少人能經得住他一拳。

何況只有先天境的顧宇新。

轟隆隆！

龍虎拳心法悄然運轉，司雪衣體內發出噼里啪啦的爆響，聲音之大，震耳欲聾，像是林間異獸怒吼。

「鬆手！」

近在咫尺的顧宇新，感覺自己像是被猛虎盯住，有些慌了，帶著怒火朝司雪衣吼去。

「我早就說了，像你這樣普通又自信的人，真的很少見。」

司雪衣笑容猛然收住，一股先天境才有的氣勢，在他身上不斷攀升。

顧宇新被扣住手腕，痛的哀嚎不止，嘴裡發出求饒的聲音。

司雪衣看都沒看，右手猛的一甩，顧宇新的身體頓時如沙袋般撞擊在三丈外的石柱上。

砰！

巨響聲中，顧宇新倒在地上，嘴角鮮血不斷溢出。

他抬頭看向司雪衣，眼中露出驚恐不已的神色，司雪衣身上的氣勢還在攀升。

鍊氣、開脈、剛柔、神勇、鍛骨、內壯、蘊血、洗髓、靈變。

就在這瞬息之間，司雪衣的氣勢來到了先天九境之巔。

顧宇新看的呆若木雞，眼中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喃喃道：「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