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頁金紙

「姓名？」

「莫青。」

「年齡？」

「18周歲。」

「職業？」

「學生。」

「說具體一點。」

「第一高中三年一班第37名學生。」

「37名？你們班一共有多少人？」

「38人。」

「……目前來看，你的意識很清醒，身體也沒有什麼問題，」

在一個類似病房的房間里，莫青坐在床上，接受著的一名年輕男人的詢問。

旁邊還有一名同樣年輕的女子負責記錄。

「請你詳細說明一下昨天遇到的情況。」

「昨天……」

「就是你和你的同學，在放學之後，路過一個巷口，所見的，所發生的，一切，全都告訴我，不要有任何遺漏。」

「昨天放學以後，我和胖子一起回家，路過一個巷子口，看到了一個正在啃食人類屍體的狼人，胖子嚇尿了，暈過去了，我也嚇壞了。」

「狼人是怎麼死的？」男人問道。

「怎麼死的……嘶……」

莫青的額頭突然一痛，痛得他直咧嘴，一瞬間汗就下來了。

只是，這痛來得快，去得也快。

「怎麼了？」男子問道。

「沒事，就是突然間疼了一下，」莫青揉著額頭，想了想，繼續說道；「我在道觀求過一張靈符，本來就是圖個心安，後來沒想到，真的有用，它放出一個光罩，幫我和胖子擋住了狼人的攻擊，後來，我又想起了花十塊錢買的一本秘籍，上面記錄了一種法術，我就胡亂的試了一下，沒想到，真的能用。」

「能用的意思是？」男人問道。

「就是那個……石柱，殺死狼人的那個石柱，是我弄出來的，就是那個法術。」莫青說道。

「這麼說，狼人是你殺的？」

「是。」

「可是，你只是一名普通的學生，成績也很一般，嘖嘖，太一般了，你怎麼可能施展法術，召喚石柱，殺死狼人？」男人質疑道。

「好吧，客觀地說，狼人是石柱殺死的，但石柱是哪來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隨意做了些動作，結印也好，什麼也好，都是亂來的，我只是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會法術！」莫青一本正經的說道。

「關於你所說的靈符和秘籍，都還在嗎？」男人繼續問道。

「靈符損毀了，化灰了，秘籍就是網上買來收藏用的，你要買的話，我手機上還有鏈接。」

「網上買的……快遞？」男人表示不太相信。

「嗯，據說是道家九字真言，需要結印配合，有幾個挺難的，我練了半天才練會……就是對這個東西比較感興趣。」莫青就當著對方的面結印，與九字真言一一對應。

然而，並沒有石柱從地面鑽出來。

「這一看就是假的，這些印式，在網上不用花錢就能學。再想想，除此之外，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是你沒有注意到的？」男子問道。

「沒有了。」莫青一臉認真的說道。

「……好吧，問話就到這裡，等一下你朋友醒過來，你們就可以走了，記住，昨天的事，還有剛才說的這些話，都不可以在別人面前提起，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能不能問一下，這個狼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

「具體的原因，我們還在調查，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只是個例，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還有，昨天你們原本不應該經歷那一切的。」男子說道。

「什麼意思？」莫青不解地問。

「昨天那條暗巷，我們早就進行了監控，投下一個餌……沒錯，就是被狼人啃食的那個東西，看起來像人，其實只是豬肉，並且，布下了結界，一般人是沒有辦法闖進去的，只不過因為你帶了靈符，誤打誤撞，這才闖進了去。」男子笑著說道。

「原來是這樣。」

這樣一想就合理了。

「是的，就是這樣，為了避免傷亡，我們在餌里做了手腳，狼人吃下以後，很快就會……」說到這裡，男子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你懂我的意思吧，關於你們兩個是如何在狼人的襲擊之下活下來的，還有些疑點沒有弄清，如果你想起什麼的話，記得第一時間聯繫我們，等下我會給你一個號碼，你要記住！」

「好的，我知道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可以，你的朋友也差不多該醒了。」

……

離開了有些壓抑的病房，莫青被蒙上了眼睛，坐了好一會的車，回到了鬧市區。

摘下眼罩，身邊除了一個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的胖子，只有不遠處來來往往的人，以及川流不息的車流。

「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場夢！」胖子緩了好一會，到現在仍舊是心有餘悸。

「好了，先回家吧，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思考一下。」莫青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嗯，對，我也需要一個安全的角落，找個牆靠一會！」胖子摸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走吧。」

「青哥，你送我到家門口，我害怕。」

「……走。」

花了20分鐘時間，莫青送胖子到他的家門口，臨分別之時，胖子突然之間問道：「青哥，昨天，咱們是怎麼活下來的啊？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當時嚇尿了，暈了過去，屁用不頂一個，全靠青哥我，大發神威，與那隻狼人大戰三百回合，終於將它拍死，然後我也力竭，昏了過去，醒來就在……嗯哼，你知道的，就在那個地方了。」莫青大言不慚說道。

「青哥，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太假了吧，比你前面說的控分還假！」胖子搖頭，打死也不可能相信。

「切，就知道你不信，不信就算了。」莫青揮了揮手，留下一個孤單的背影，獨自離去。

「青哥……」胖子欲言又止。

……

回到了家裡，莫青躲進自己的房間，拉上窗帘，然後掀開一角，從窗口向外面看去。

老舊的小區，寂靜的街道。

記憶之中原本熱鬧的園區，時常有小孩子在晚上的出來跑跳打鬧，玩得不亦樂乎。

大人們也都會搬把椅子，坐在一起聊天，說些家長里短的八卦，不時發出一陣陣驚嘆，或嘲笑。

還有野生歌手傾情獻唱。

莫青記得有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小姐姐，長得很漂亮，唱歌也很好聽。

每次她一來，周圍總是會有好多人，安安靜靜地聽她唱歌。

有時也會跟著一起唱。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就都變了。

記憶之中的好多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都在不知不覺間慢慢地消失。

大人們忙於工作，孩子們都忙於功課。

每個人都在忙。

莫青的父母，兩個月前開始大量的加班，在公司吃住，一直沒有回來。

只是偶爾發個信息過來，讓莫青好好學習，不要耽誤功課。

還有樓上樓下的鄰居，也都在同一個公司上班，常年加班。

莫青記得，上一次看到樓上的那對夫妻，還是半年之前。

知道的他們是去打工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搬家了呢！

家裡這麼長時間沒有人住，都結蜘蛛網了吧……

最近一段時間，附近的居民似乎是越來越少了。

透過窗戶，莫青數了數，對面那棟樓，只有十幾戶人家亮起了燈光，其餘那些都是黑漆漆的。

夜，漸漸深了。

莫青不敢睡。

怕自己一閉上眼睛，就想起被狼人支配的恐懼。

那鮮血淋漓的場面。

那滴血的，被啃食的，真的只是豬肉嗎？

莫青不敢繼續想下去。

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肯定是沒有跟自己說實話的。

這一點，莫青也是一樣。

靈符，是他自己畫的。

道觀里求回來的那道圖個心安的靈符，也確實就圖個心安。

至於秘籍，也確實從網上買了一本回來。

但，莫青所學的法術，並不是那上面記錄的。

而是來自一頁金紙。

自莫青出生以來，這一頁金紙就以長命鎖的形式，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十幾年來，一直戴著。

直到半年前的一天，莫青從夢中醒來，發現長命鎖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頁金紙。

上面鐫刻奇異的符文，難以辨認的古字，還有一些特殊的圖案。

莫青研究了半天，通過識圖工具，解析出了一些古字的含義，拼拼湊湊，總結出了一篇深奧的經文。

乍練之下，神清氣爽，感覺整個人都好像是升華了，通透了。

經文所載，近似道家法術。

一篇是召喚地刺的［升天陣］。

另一篇是［五雷天心正法］。

這些內容，看起來簡單，練起來卻極難。

莫青研究了好長時間，才稍微有些進展。

可是，當他開始按照經文所說的方法繪製靈符的時候，卻遇到了困難。

不知是材料的問題，還是莫青的畫法有問題，總之，每次繪製靈符，都會極大程度的消耗莫青的精神。

畫完一張，就已經頭暈目眩，眼冒金星了，精神疲憊。

以他的體質，要休息好幾天才能緩解。

所以，半年多的時間裡，莫青一共也就畫了幾張靈符出來，其餘的時間都用來研究升天陣與五雷天心正法了。

「也不知道這雷法是不是正宗的……」

莫青念叨著，已經摘下了脖子上掛著的長命鎖，以特殊的方法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