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創業規劃
「二哥，這下可好了。你能夠站起來了，大嫂這下別提多高興了。」王金蘭在旁邊笑著說。
「就是不能下地幹活。」張世華有些遺憾地說。
「爸，我回來了，有事都我干，你就在家裡做點輕巧的事情就行。」張山水笑著說。
「叔，還有我呢。有事情我也能幫忙，你就歇著吧。」李明秀在旁邊也說道，她望著張山水微微一笑，讓張山水眼前一亮。
「呵呵，大家進去坐，坐下來喝茶。」張世華連忙招呼著大家坐下閑話，不過他自己卻興奮地在院子里走來走去。已經闊別走路的感覺六年了，他甚至沒有想過今生還能夠下地走路，因此安裝假肢后這幾天，他一直都覺得很新鮮。
儘管此時走路的時候，與假肢對接的位置還是會有些疼痛，但是對於張世華來說，就像那歌里唱的一樣「這點痛算什麼」，能夠自己走路，他完全可以忽略這點疼痛的。
「你慢點呀，別走太快，先適應適應，可別摔著了。」何鳳琴則在旁邊嘴角含笑，不斷地叮囑著，幾年來她一直皺著的眉頭也舒展了，雖然心裡也有些心疼花了幾萬塊錢，但是與丈夫重新下地走路比起來，她又覺得這些錢花得值得。
晚上，留了張世南兩口子在這邊吃飯，張山水讓媽歇著陪幺爸幺媽說話，自己去下的廚房，而李明秀則過來幫忙，兩個人張羅了四菜一湯。
「李書記，真的要謝謝你，幫我照顧父母。」張山水邊幹活邊對李明秀說。
「哎呀，你不要老說謝謝什麼的好不好？我在你們家吃住，叔叔阿姨又只收一點點錢，過意不去的是我。再說，我也沒怎麼照顧兩老，他們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反而還經常做好飯等我回來吃，就像我自己的爸媽一樣。」李明秀搖搖頭說。
「你為了幫忙我們村，放棄在城市裡面的工作和舒適的生活，他們為你做點事情也是理所當然的。對了，在村上的工作困難大不大？有沒有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張山水與她閑聊著。
「扶貧工作到現在已經過半，還有兩年半就是全國宣布脫貧的時候，我們村目前各種基礎設施建設都在進行著，各種幫扶政策也落實到位了，就是還有部分貧困戶，特別是以錢三為代表的少數人還是想著『等靠要』，思想上還沒有脫貧。
另外就是村裡之前搞的幾個產業，比如龍坳丘的花椒基地管理不善，不但沒有任何收，連花椒樹都死了大半了。還有玉龍河下游的漁場，也因為去年的大雨漲水衝垮了攔網而全部損失，所以這兩年村集體經濟其實並沒有多少收入的。
我跟村委研究后，還是決定要大力發展各種產業，只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產業，最近準備去資中考察。現在你回來了，村上準備聘請你當農技指導員，幫村上建議合適的產業。」李明秀說起工作來特別有精神。
「這個沒有問題，我過年後回成都時把村裡各處的土壤樣品和玉龍河水樣品都帶去找大學的老師化驗過，回頭我把相關數據整理一下發給你，做為村上研究產業的依據。」張山水邊炒菜邊說。
「那太感謝了，真是幫了大忙。對了，我們縣裡對大學生回鄉創業有幾個方面的扶持，一是最高可以給予30萬三年的無息貸款，二是稅收政策優惠，三是辦理各種相關手續一站式服務，四是給予技術指導，當然這個你是不需要的。」李明秀點點頭，說起了她幫張山水打聽到的創業信息。
「村裡對龍坳丘有什麼打算？是繼續發展花椒產業，還是改做其他的用途？如果我想承包下來，有沒有可能？」張山水問道。
「龍坳丘村裡已經暫時放棄了，它的面積只有百畝左右，無法發展規模更大的產業，原來種植的花椒還剩下零星一些，補種的話大家都反對，改做其他產業也勞力費神，所以村委已經不想管它，你要是承包的話應該沒問題的。」李明秀透露消息說。
「我打算把龍坳丘和周圍的幾百畝土地承包下來，在龍坳丘發展油蟠桃產業，以及養殖林下雞，在山下搞幾個恆溫大棚，發展採摘產業，再辦個家庭農場。」張山水將自己的初步想法告訴了李明秀。
「那你需要的啟動資金恐怕會不少吧？即使辦下來30萬無息貸款，可能也還會有不小的缺口，你準備怎麼解決呢？」李明秀很是關心地問。
「全部搞起來，我預估至少需要六七十萬啟動資金，確實是個難事。我現在還沒想好怎麼籌集資金，接下來得先好好合計合計，才進行下一步。」張山水說，其實他自己現在還有十多萬存款，因為這幾年來，他每天晚上都在兼職送外賣，因此才存下這麼多錢。
而且，再過半個多月，屋后坡上的油蟠桃成熟后，能夠收入近十萬，加上貸款30萬，差得就不多了。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先欠著承包龍坳丘的費用，如果可以的話，那就不差多少了。
張山水與李明秀在廚房裡一邊弄菜一邊閑聊著，規劃著創業的事情。而堂屋裡面，張世華夫婦與張世南夫婦也在小聲地說著。
「二嫂，你看山水跟那李書記在廚房裡忙活，邊忙還邊聊得火熱。像不像小兩口呀？」王金蘭八卦說。
「他嬸，你可別讓李書記聽到了。要說李書記這個閨女，人是蠻好的。就是人家是領導，恐怕看不上咱們家的山水呢。」張世華一邊走來走去，一邊說道。
「二哥，你歇會吧。這一直走動，走得太多了對這腿也不太好，歇歇吧。咱們家山水也是大學生，要是去考領導一樣可以考上，我看跟李書記這小姑娘挺般配的。」張世南一邊招呼二哥坐一會歇一歇，一邊瞅了瞅廚房的方向說。
「那天我偷偷問過李書記，她好像還沒有對象。現在她住在咱家裡，山水也回家來了，朝夕相處要是能成一對那自然好。大家以後少說一些，免得人家姑娘聽到了臉皮子薄不好意思。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處吧，一切看他們的緣分。」何鳳琴也看了看廚房，然後笑著對幾人說。
兩個年輕人的手腳都很麻利，半個多小時就弄好了幾樣湯菜，此時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就把飯桌擺在院子里，屋檐下的紅色燈籠亮了起來，顯然熱鬧而又喜慶。
五月的天氣還不太熱，有夜風徐徐吹來，院子里非常涼爽愜意。院子一角的黃桷蘭正在開花，散發出幽幽的清香，浸人心脾。屋后的桃樹上，已經掛滿青紅的油蟠桃，雖然距離成熟還有一段時間，但是已經有香氣隨風而來，讓小院里更加香氣盈然。
「今天，慶祝爸又能夠下地走動了，咱們大家都喝點。」湯和菜端上來后，張山水還拿了一瓶L縣的特產大麴出來，給每個人都倒上一杯，然後端起來說。
「你們三個大老爺們多喝點，我們幾個婦道人家總量就這一杯。閨女，慢慢喝，別喝醉了。」何鳳琴笑著對三個男子說，隨後又關切地叮囑李明秀。
「嗯。還是何阿姨疼我，知道我酒量不好。」李明秀脆聲聲地嗯了一聲，笑眯眯地對何鳳琴說，然後主動給她夾菜。
「閨女，這裡沒有外人，你可別客氣啊。把我們當自家人，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就好。」何鳳琴笑著給李明秀盛了一碗湯。
「山水呀，你現在辭職回來，有什麼打算呢？」喝了幾杯酒後，張世南問了起來。大家都知道他辭職回家來創業，但是卻並不知道他要幹些什麼。
「我準備把旁邊這龍坳丘承包下來種植油蟠桃，然後在周邊流轉一些土地，搞幾個恆溫大棚，發展草莓採摘，再搞一個農家樂。不過要想完全實現，至少要一年時間才能夠布局完成。」面對自己的家人，張山水並沒有隱瞞想法。
「那成本得多少呀？恐怕得花不少錢吧？」何鳳琴關心地問。
「我自己還存了一點錢，縣裡面有政策，大學生創業可以無息貸款30萬，算下來應該差不多了吧。差點的話，可以先欠著村上承包的錢，到年底了再付，可能問題不大。」張山水說，他自然不會說出具體的數字，不然的話恐怕幾位老人都會擔心的。
「金蘭，咱們還有幾萬塊錢，存著也沒幾個利息，山水需要的話就借給他吧。」幺爸趁著酒興對幺媽說，而幺媽的臉色有點變了，想必他們存點辛苦錢也不容易吧。
「幺爸，很感謝你的心意，不過暫時還不需要動用你們的錢。如果以後需要周轉，我會跟你們說的，即使借來周轉也不會欠你們很久的。」張山水當即說。
「周轉可以。」王金蘭連忙說，隨後又補充道，「二哥二嫂，山水，不是我不捨得借錢給你創業。是你兄弟馬上就要高中畢業了，如果考上大學那可是花錢的無底洞，我們多少得預備著幾個錢吧？」
「他幺媽，你不用說了，咱們都明白著呢。既然山水說用不到，那就不會找你們借錢的。萬一山水要借來周轉一下，你們也放寬心，咱們一家人難道還能跑了不成？」何鳳琴連忙說。
「那不用說，二哥二嫂和山水都是我們信得過的自家人，到時候不能見外。」王金蘭放心了，連忙拍著胸脯說。
「我那還有五萬塊錢，暫時也沒用處。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借給你，或者算我投資也行。」洗碗的時候，李明秀小聲對張山水說。
「好，要是需要的話，我不會跟你客氣的。」張山水點點頭。
第二天，張山水早早起來外出沿著公路跑了一圈，從龍坳丘腳下經過，繞過黃溝，從龍燈橋跑過去，經過了村辦公室，也就是以前的小學門口，再順著雙龍橋回來，半個小時跑了七八公里，出了一身大汗。
以前沒有修水泥公路的時候，必須天晴路乾的時候他才能跑跑步，而且路上還坎坷不平，不是坑坑窪窪就是石塊土堆，哪裡有如今這麼方便呢？
張山水跑步回來，母親已經起來做早飯了。她的瞌睡比較少，幾十年來已經習慣了每天早上起來做早飯。
張山水上樓沖洗的時候，看到李明秀也起來了，穿著一件印著蠟筆小新的粉色睡衣，正在洗漱。看到他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因為這個氛圍太像小夫妻早上起床的一幕了。
「我洗漱完了，你來吧。對了，明天你早起跑步能不能叫我一起，我也想早起煅練一下，就是起不來。」李明秀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一邊回頭對張山水說。
「行，那我以後每天就監督你早起煅練啊。」張山水答應了下來，他知道李明秀在村上的工作也是很繁忙的，確實需要平時多煅練身體，否則時間長了容易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