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端倪
清寧心裡一動,似是有什麼一閃而過。
前一世,她這一病纏纏綿綿快到了冬天才好,小小的風寒病了快半年,病榻中,母親出事自縊身亡,她這個做女兒最後一面都沒有能夠見上。
如此後來,自己又被送去了莊子養病,病好后已然是入了冬天半年多后。
在莊子上一養就是三年。
哪裡養病不成,非要把自己送去莊子上,養病是借口,目的是為了避風頭。
「大小姐,該吃藥了,奴婢試過了這溫度剛好。」玉簪端著葯沒幾步就走到了床邊,見著清寧直直地盯著自己手裡端著葯,只當清寧是怕苦,於是笑著與清寧說道,「奴婢已經準備好了蜜餞。」
說罷就用勺子攪了攪準備喂清寧喝。
清寧搖了搖頭,問道,「我這些日子病迷迷糊糊的,似乎是有些日子了?」
語氣透著虛弱。
「嗯,大小姐這一病啊足足有五天了。」玉簪甜美的笑容中帶擔憂。
「五天了啊!」清寧皺著眉頭低喃了一聲。
「可不是,大小姐,這葯該要涼了。」
「先放著。」清寧果斷搖頭,拒絕喝葯。
「大小姐,得是喝了葯才能好啊,夫人這幾日是擔心得茶飯不思。」孫媽媽勸說道。
孫媽媽的話,她自然是明白的,母親李芸娘嫁入侯府十多年,就只有她這一個血脈,雖是侯府的女主人,掌管著中饋,可日子也不太好過,甚是艱難。清寧看向孫媽媽問道,「媽媽,我這裡可以有生薑?」
孫媽媽雖是有些不明白清寧怎麼突然問起了生薑來,仍舊是點頭回道,「有的。」
「那媽媽用生薑與……。」清寧說著又頓了住了,繼續問道,「可還有紅糖?」
「有的。」孫媽媽點頭。
「嗯,媽媽你去用生薑伴紅糖煮了,多放些生薑,煮得濃濃的然後端兩碗來給我喝。」清寧吩咐說道。
清寧話一出,孫媽媽與玉簪都大驚失色地看著清寧,兩人對視了一眼,清寧的話很顯然,兩人此刻心裡都很是明白了。
大小姐這是懷疑這葯有問題!
玉簪端著葯,臉色甚是凝重地看向清寧,「大小姐。」
清寧知道兩人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點破,朝玉簪說道,「病了五天了,這方子似是沒有用了,等會涼了就倒了吧。」
清寧眼眸環顧一周,看向角落裡那滴翠的滴水觀音說道,「就倒在那滴水觀音里。」
「是,大小姐。」玉簪認真地點了點頭。
「大小姐,那奴婢這就給您去煮生薑水。」孫媽媽一刻都不想耽擱了,與清寧說道。
這夜深人靜的,院子里其他的人都睡下了,清寧點頭,「嗯。」
過了一會,孫媽媽端了兩大碗熱乎乎的生薑水走了進來。
清寧喝了兩碗之後,只覺得全身都熱乎乎的。
「大小姐,夫人那邊?」孫媽媽收拾妥當了,這才看向清寧問道。
「先不要跟母親說。」清寧說道,「玉簪你明日找個借口出府一趟,舀了藥渣子找個大夫問問。」
說完,清寧又加了一句,「要小心點。」
這要她要小心府里的人,玉簪鄭重地點頭,「大小姐放心,奴婢會小心的。」
「這葯,這幾日都是誰煎的?」清寧問道。
「碰巧這幾日茶梅又回家了,所以這次大小姐的葯都是杜鵑那丫頭熬的。」玉簪說著,眼裡的憤怒是一閃而過,恨不得立馬就把那杜鵑給揪過來打一頓。
「大小姐沒有吩咐你,你可是別讓那小蹄子看了出來。」孫媽媽知道玉簪做事很有分寸,但是還是忍不住提點了一句。
聽得孫媽媽的話,玉簪點了點頭,「孫媽媽你讓人盯緊了杜鵑,」
「大小姐放心,奴婢定會好好看著那丫頭的。」孫媽媽頷首。
「你們兩個謹慎些,該怎樣就還是怎樣,這許是我多心了。」清寧安慰了兩人一句。
孫媽媽與玉簪臉色依然是嚴肅,經了這麼一來,兩人心裡都是沉甸甸的。
這錦園裡的人哦,她如今能相信的也只有眼前的玉簪與孫媽媽,還有就是茶梅。
錦園的人雖是母親精心選的人,可這人心啊。
財迷心竅。
「茶梅什麼時候回來?」清寧問道。
「茶梅姐姐老子娘的腿摔斷了,想必還得要兩天才能回來。」玉簪說道。
清寧便不再問了,讓兩人伺候自己躺下了,又吩咐了兩人一句,「你們也守了大半夜了,太晚了,都歇著吧。」
一晚上,清寧都覺得是全身熱烘烘的。
翌日一醒來,清寧全身都是汗水,褻衣都濕透了的,身上確是利落了很多。
孫媽媽也不敢讓她沐浴,只是與玉簪兩人打了熱水給她擦了身子換了乾爽的衣服,然後又把床上的被褥都換了一遍。
吃了半碗白粥,又喝了一碗生薑水,剛喝完,李芸娘就帶了丫頭趕了過來。
「今日可沒昨日那般熱了。」李芸娘摸了摸清寧的額頭,說道,「寧兒,娘等會再去請個大夫回來給你瞧瞧。」
「娘,寧兒好多了,就不用再請大夫了。」清寧拉著李芸娘的手,輕聲說道。
「真的好多了?」李芸娘還是不放心。
「嗯,好很多了。」清寧拉著李芸娘的手晃了晃。
「好,那就依寧兒的。」李芸娘撫了撫清寧的臉頰,囑咐說道,「那你好生歇著,娘忙完了再來看你。」
等李芸娘離開了,清寧才讓玉簪出門。
到了快中午了,玉簪才一頭汗水地趕了回來。
一進屋,玉簪就被孫媽媽拉到了內室。
「怎樣了?那葯可有什麼問題?」孫媽媽忙問道。
玉簪伸手擦了下額頭的汗水,目光沉沉地看向清寧點頭,「大小姐懷疑的沒有錯,大夫檢查了奴婢帶去的藥渣,這葯確是治療風寒的,但是大夫卻是從藥渣里聞出了百合的味道,大夫說風寒的病人要忌口百合,說這葯里定是加了百合粉,奴婢還特意多跑了兩個地方,幾個大夫都是這麼是說的。」
孫媽媽縱是昨晚已經有了心裡準備,聽得玉簪這麼一說臉色一變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
這真是有人要害大小姐!
果然如此!
清寧平靜的目光里閃過一絲厲色。
奈何,前世沈清雨只是提了那麼一句。
如此算計她們母女,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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