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4後記 一

吵鬧的音樂聲，晃動的半機械人群，五彩繽紛亮瞎狗眼的刺目燈光秀。

所有元素結合在一體，便是赤色閃電酒吧最受歡迎的發泄場景。

人群們揮動著銀色黑色的金屬肢體，在舞池裡轉來轉去，發出怪異的尖叫和亂嚎。

伊瑟琳坐在吧台邊，看著這群魔亂舞的場景，心中有種莫名的平靜。

「上周末，我炸掉了三個這樣的酒吧。就因為太吵了。」

她端起酒水輕輕抿了口，扭頭看向一旁的高大男子。

男子穿著黑襯衣，領口敞開露出強壯的胸肌，一隻搭在吧台上的手臂白皙有力，手背上隱約可見細微的紫黑色花紋圓盤。

「沒關係。」男子輕聲道，端起牛奶輕輕抿了口。「我把一切都恢復了，沒有人受傷，沒有人死亡，一切還是原來的模樣。」

他是李程頤。

在追求界限之上前，他打算先好好享受一陣安定的幸福生活。

萬物的重啟，並非毀滅后新生，也並非他記憶里的一切重塑。

萬物依舊是萬物，他們一直在那，從未被毀滅，只是暫時的遠離。

不朽原物的遠離，在普通人眼裡看來，就是被毀滅了。

其實原物不可被毀滅。

它們不增不減，是構建整個黑海的最基礎。一旦真的出現毀滅情況，那就是黑海徹底消失的開始。

當然，李程頤想不出有什麼方法能毀滅原物，因為力量能量的本質，也是原物的一面而已。

他撬動原物的方法，也無非是用其他原物去碰撞觸動等等。

「可那樣的復活，他們還是他們么？」伊瑟琳皺眉。作為花神將，她是最有理由懷疑這點的。

復活有很多類別。

純粹的時態逆轉，或者是身軀意識的重組，或者是遵循李程頤意識記憶里，曾經的萬物模樣復甦。

這些都是復活。

但只有第一種時態逆轉，才是最真實的復活。其他的，無非都是李程頤這個大唯一全理的意識玩偶。

「是的。」李程頤點頭，「他們自然還是他們，因為他們從未被毀滅，人類，生物，本身也是原物的一種，他們被毀滅時，只是暫時消失在已知層面，不被感知到，但其實還在，還在這黑海中，在已知和未知中循環，自由往複。」

「所以，他們只是被暫停了？」伊瑟琳有點懵懂問。

「是啊....這也是我想要的結果。」李程頤點頭。

他們此時正在一顆不知名的死角內，這個死角和前世的地球很像，有著極其寬廣的宇宙空間，無數河系分佈極廣。

這讓他有些懷疑，地球或許也是黑海中的一個角落映照。

「哥哥，你現在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會不會很無聊？」伊瑟琳想了下，開口問。

「不會....我已經鎖死心想事成的能力。」李程頤笑了笑，成為所有唯一概念的主體，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因為稍不注意，整個周圍的一切，就會隨著他的走神而發生永久性變化。

無論對方是人，還是物。

「為什麼？那不是很強么？」伊瑟琳皺眉。

「嗯，你想試試看么？我可以打開一部分。」李程頤笑道。

伊瑟琳抬起自己修復好的手臂，看了看白嫩掌心。

「可以么？」

「當然。畢竟我們可是家人，所有花神將，都是會和我一直生活很久很久，直到永恆之人。」李程頤點頭，神色溫柔。

「那我想看看。」伊瑟琳好奇道。

現在的她已經有二十幾歲的樣子，但性格依舊還是很天真，儘管這種天真里，已經有了堅定的意志作為骨架。

「那好....」李程頤笑了笑。

他輕輕點了下自己手背，那上面的黑紫色圓盤自動變成淡金色。

「好了。」

他放開手，微笑道。

「這就好了？」伊瑟琳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麼不同。

「跟我來。」

李程頤伸出手，向上攤開，讓伊瑟琳將手放在他手心。

兩人緩緩走向酒吧門。

「其實，有的時候，我覺得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盒子，裡面的人想出去，卻不知道外面到底有什麼。他們只是單純的想出去。」

李程頤輕聲道。

隨著話音變化，整個酒吧豁然一靜，所有人化為一片黑暗，溶解消失。

不止如此。

在伊瑟琳的感知中，整個這個星球，這片星系，更大的河系，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一團黑暗，他們的形狀，就像一個巨大盒子。

內里深不見底。

「抱歉，有點走神了。」李程頤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回過神來。

頓時周圍酒吧的一切重新浮現。

人們像是什麼也沒發覺一樣，繼續跳舞唱歌喝酒。

咔嚓。

兩人走出酒吧。

外面是一條有些清冷的小吃街，零零散散的學生們才下夜校，情侶們拿著剛買的小吃慢慢品嘗，有說有笑路過。

邊緣的一家家店鋪里，放著亂七八糟的音樂聲混成一團，有些吵鬧。

「其實你知道么？」李程頤牽著伊瑟琳慢慢在街邊走動著。

「我覺得有時候，所有人都回到最原始的時代，或許是最快樂的。不會有那麼多紛爭，那麼多算計。」

隨著話音剛落，他身旁的一切，整個星球上的所有人和建築物，都瞬間退化，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大片茂密的原始叢林。

不止如此。

在伊瑟琳感知內，和感知外，整個黑海的所有已知區域，都瞬間變成了統一的狀況。

除開全知外，其餘所有活物，都退化到了原始時代。

所有文明體系，全數消失，生靈的智力退化無數倍，開始了遠古時期狩獵生活。

無數超古代巨獸再度出現。

整個黑海所有文明，無以計數的死角，全部重返遠古。

「但有時候，我又覺得，其實星際時代才是最壯闊的，因為無盡的新資源在等待著人們，所有的內部矛盾被統一轉移稀釋。所有人都一致對外擴張著，追尋無盡的星空。」

隨著李程頤的話語落地，黑海所有文明又統一變化成了一樣的星際級別文明。

生物科技，練氣文明，機械文明等等，所有文明都踏入星空時代。

所有人的意識彷彿玩具般，記憶和意識立馬自然轉化成新時代的各種角色，並飛速融合進去。

「.....」伊瑟琳在一旁看得是心驚膽戰，隨著念頭的隨意變化，居然能自然改變周圍所有的一切...

這樣的力量....已經不能被單純稱作是力量了。

「所以你明白了吧？」李程頤打了個響指，周圍一切又重新恢復原狀。

「努力不讓自己影響萬物，這樣的行為本身，也是非常困難的....」

「明白了....」伊瑟琳點點頭，有點后怕。

「難怪巨獸阿斯拉杜尼最終突破界限后，選擇沉睡....」

「或許吧，我的情況和他們不同，界限之上，到底是什麼，我不知道，也沒人會知道。知道的也無法告訴我們。因為知道，本身就是一種認知傳遞。屬於已知的一部分。」

李程頤淡淡道。

他將手插進褲兜里，抬頭望著上方天空。

黑色天幕中，無數銀色星辰一閃一閃，好像無數小眼睛。

隨著他的這個念頭閃過。

頓時這片星空中的所有星球，統統瞬間化為真實的巨大眼睛眼珠，漂浮在宇宙里....

「額....」收斂意念，李程頤迅速以花語復原一切。

隨著自我的意念閃動，外界就會受到永久性的改換。

這種情況其實是非常苦惱的。

思考就需要大量的意念流動，閃動，可閃動隨時會引起外在一切的改變。

這也是他自我封鎖的根本原因。

只是，現在的自我封鎖，似乎也快扛不住了。

因為唯一生體系，依舊還在不斷膨脹，增強。

他的影響力，已經大到了無法隱藏的地步。

「頤哥！」

忽地前面街角處，兩個穿著清涼的女生接連朝他揮手。

左邊一個女生綁著長長的麻花辮，從後面繞垂到胸前。神色溫柔嫵媚，腿上是牛仔短褲配黑絲，勾勒出勻稱健康的女性曲線。

右邊女生綁著雙馬尾，粉色長發微微帶卷，頭頂還扎了一個小兔子的可愛髮夾。

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亮著彩色熒光。胸前簡單的白色t恤被拱起驚人的弧度，那已經是超越正常人類的極限高度。

但女孩明顯不在意這些，她只想要大。

兩女孩的皮膚都異常白皙細膩，看向這邊的眼神也帶著一絲如同家人般的親近。

「大熊，糖糖。」伊瑟琳從李程頤身邊叫出聲，主動小跑過去，開心和兩女擁抱一下。

「頤哥，帶嫂子們逛街啊。」龍門吊的聲音從李程頤身後傳出。

李程頤無言以對，回頭看了眼他。

這傢伙用著彩虹糖的外表，穿著一身黑的緊身皮衣，粉色長發披肩，手裡把玩著一把鋒利小刀，不斷拋來拋去。

「別胡說。你們都是我最親近的家人。」李程頤輕聲道。

「還有，說話別像....」李程頤話沒說完，便被龍門吊趕緊打斷。

「別別！我錯了！我絕對不亂說了，老大嘴下留情！！」他面色微變，趕緊大聲道。

上次被李程頤罵了一句說話像放屁....

然後他就連續用嘴放了一個月的屁....

那樣的噩夢他是一點也不想再經歷了。

「老大，聽說你要走了？打算什麼時候？」龍門趕緊轉移話題。

「.....其他人都知道了？」李程頤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下去。

他打算去自己的前世，去地球一趟，這事沒有隱瞞大家，只是時間還沒定。

「嗯，大家都知道了。只是暫時沒來得及趕過來。」

大熊走近過來，大方的一把抱住李程頤的胳膊，將整個人依偎過去。

然後示威的朝彩虹糖使了個眼神。

後者不屑的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她。

「界限之上，到底是什麼，沒人知曉。但巨獸和虛無之母都失敗了....失去了自我意識，所以...大家都很擔心你。」彩虹糖認真道。

他們現在每個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故鄉生活。

她，大熊，龍門，等幾人，都回了地月。

小棕和復活了的哥哥大黑一起，去了其他死角旅遊。

陳家函去了白星，據說重新開枝散葉，建立了陳家大族。

辛德拉去收集了自己兒子的子體，已經快要重新將兒子的意識融合恢復了。他拒絕了李程頤的幫忙，而是只靠自己，一點點的認真完成這件事。

潘恩娶了一直安慰他的那個異能者女子，帶著其他妻子現在在一個高度科技發達的死角里養老。

霍晴空是最搞事的，他也和李程頤一樣，在不斷孜孜不倦的探索未知。整天和碧綠之母那樣的怪胎混在一起。

因為李程頤的實力位格提升到了極致，所有花神將和花語珠攜帶者們，都收到了或多或少的福澤提升。

花神將紛紛被強行提升到了聖人境界，後續境界必須要認知跟上，才能緩步抵達更高。

雖然只是聖人，但他們的上升阻礙沒了，只要認知能跟上，就能直達全知。

或許這個過程需要無數年，但比起其他毫無希望的個體，他們已經幸運太多太多了。

這還是李程頤為了擔心萬物失衡，調整了自身力量分攤給他們一絲的規則比例。

回過神來。

李程頤微笑。

「不用擔心，死亡並非終結，萬物終歸不朽。如今所有的唯一都被我帶走，大家也不用再胡亂紛爭，搶奪什麼。沒有了破限的希望，大家也都能安安靜靜的休養生息，這樣不是很好么？」

「.....」幾人無言以對。

「頤哥...你還會回來么？」龍門小心問了句。

「會的...等我弄清什麼是界限之上，就回來。」

李程頤點頭。

時間對他只是變化態，只要回來調整一下，回到下一秒，所有一切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無論他離開多少年，這裡都只會停下等待著他。

「那老大您走之前，能不能幫我一件事？」龍門小心翼翼問。「這是我一生中最嚮往的願望！」

「你說。我考慮下。」李程頤笑了。

龍門吊看了看彩虹糖。

「我想要一個，只屬於我一個人的美少女的世界！！」他忽地大聲喊道。

「對了！美少女全部都要糖姐的臉！！我要一萬個！不！十億個糖姐！！！」

「狗屎！！」彩虹糖瞬間暴怒，衝上去就是一記勾拳。

「變成我的臉就算了，還敢意淫老娘，你他么是不是活膩了！！」

「糖姐來吧，我他么不怕你了！來！有種就打死我！！不打死我你今天就不姓糖！！」龍門一臉享受的張開雙臂，任由對方毆打。

「太抽象了....這兩人。」伊瑟琳在一旁無言以對，走上前很自然的挽起李程頤的另一邊胳膊。

「走吧，我知道最近新開了一家茶館，紅茶加奶很好喝，哥哥我帶伱去。」

「我姐妹新造了一個按摩種族，可以同時按壓全身一百零八個穴位，外形也能調整成自己喜歡的類型，一會兒喝完茶，我帶你們一起去體驗。」大熊在另一邊微笑道。

兩人拉著李程頤慢慢走遠，身後留下正在打鬧的彩虹糖和龍門。

生活，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靜與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