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指證
「殊華！你可真行啊！」自進入虢國之後就陷入沉睡的小雨滴突然出了聲。
它歡快地抓住從天而降的第六滴淚，運轉靈力，修復強韌殊華的經脈血肉。
殊華竟然聽到了類似於人咂吧美味的聲音。
她忍不住問道：「小雨滴，我覺得你其實已經成妖了吧？」
一顆擁有獨立靈智的「心」或者「樹」，用「妖」來形容可能更為妥帖。
「咂吧」聲驟然停止，小雨滴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和你是一體的。你覺得自己是妖呢，是人呢，還是修士？」
「我是我自己。」殊華覺得很難界定自身此時的屬性，但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想做什麼。
獨蘇觀察著殊華的反應，冷聲呵斥：「月籠紗！還不趕緊如實招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小雨滴歡快地道：「好了！修復身軀的事交給我，你快睜開眼睛吧！大家都很擔心你呢！」
又是滿滿的信息量，寶殿是仙帝日常辦公之地，紫薇殿則是仙后熙琉的居所。
等到功成圓滿之日，便是它的意識徹底消散之時。
到那時，它就是殊華，殊華就是它，除了死亡，誰也不能把它們分開。
「醒了醒了！」雲麓拍著胸口，慶幸地道：「她沒事！估摸就是突然頓悟，短暫地入了個定。話說我也要突破了，此次虢國之行，讓我了悟很多！」
自那之後，幽冥界化為一盤散沙，徹底淪為三界最下等。
也是筅北活命的最後機會。
但戲已演到這般地步，若不順勢完成，便白瞎了月籠紗所受的折磨和痛苦！
「我想讓我愛的人平安順遂，長生愉悅，我也想讓三界太平，萬物昌盛。但我終究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妖，無力與權勢對抗。」
「大家都知道，我的生母棲穂，是一名低等仙族，她先後做過仙庭寶殿和紫薇殿的侍女。」
但後來不知何故，青鯤突然消失無蹤，其手下最為得力的幾名大妖也在尋找他的過程中先後隕落。
月籠紗越是不回應，大家的好奇心和期待值就更大。
就在之前，月籠紗按照他的要求刺殺靈澤之後，他並沒有如約將筅北交付給她，反而趁機抓捕她並提出了更多要求。
「阿紗！」雲麓驚愕又痛心，氣憤質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當然知道是因為獨蘇，因為筅北，還因為他們的小隊太弱，不夠強大。
但這些細節，並無必要告訴殊華。
眾修士神色微變，那可是從前的幽冥界共主、鼎鼎有名的大妖，聲名不亞於仙帝！
獨蘇的手下忍不住阻止她：「住口！仙後娘娘豈容你胡亂污衊！」
她雖未點明，修士們卻已經主動把幕後真兇確認為仙帝，畢竟唯有他最有動機也最有能力。
現在，這個離奇的故事終於即將解開，眾修士簡直迫不及待。
再之後，月籠紗講到棲穂修為陷入瓶頸，將年幼的她賣給仙后煉製駐顏寶丹紫媚紅，以換取修鍊資源。
「對不起。」她扯動唇角，苦澀而笑，「我走投無路，不得不背叛你們。」
月籠紗眼中滴下血淚，「你們還記得我的生母棲穂吧？她就是推我入深淵的罪魁禍首！」
眾修士竊竊私語，好奇心被拔到最高。
青鯤本體是極為華美壯麗的孔雀，月籠紗卻一直灰撲撲的，也難怪大家從未把他們聯繫起來。
月籠紗無視在場所有修士，只專註地看向殊華。
其鼎盛時期，幽冥界實力遠超山海界，幾乎可與上清界並肩。
它由靈澤的心臟所化，存在的意義只為幫助殊華真正重生。
她講得很簡單，語氣平淡，但是直擊人心。
版本花樣百出，離譜到不能更離譜。
而孔雀一族，雄性羽毛華美壯麗，雌性樸素無華。
殊華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身邊圍了一群修士，站在最前面的獨蘇已然到了癲狂邊緣，藏在人群里的靈澤眼裡全是擔憂。
「凈化天地、還萬物以生機的時候，我突然間明白了自己為什麼要修道！多年瓶頸突然鬆動！」
殊華謹慎地沒有表態出聲，只悄悄盯看月籠紗的傷勢，再暗示靈澤追尋蘇大吉的去向。
「我和你一樣，返生樹就是返生樹。」小雨滴語氣溫柔。
殊華緊握雙拳，淡聲道：「說說你的走投無路，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殊華和她的小隊，向來備受矚目，每位成員的相關日常更是好事者重點關注的內容。
月籠紗不愧是讀過海量話本的妖，開口就嚇了在場眾人一跳：「我的生父是青鯤。」
一名修士則按照早就安排好的步驟發表質疑：「瞎吹什麼！棲穂修為有限，青鯤卻是那麼厲害的大妖，一個指頭就能滅了她，她哪能這麼容易得手？」
接下來，月籠紗講述了一個仙族普女和妖族共主的狗血愛情故事，其中陰謀、算計、仇恨，一樣不少。
當她講到棲穂挖走青鯤的內丹佔為己有，一舉改變自身修鍊天賦及三界局勢時，眾修士忍不住憤怒出聲：「好惡毒的女人！」
修士們神色大變，紛紛偷瞟獨蘇，想要知道這種巨震之下，他這個仙庭太子如何表態。
一隻鐵籠被抬上來，裡頭裝著奄奄一息的月籠紗。
南淵深處發生的母女相殘故事，早在私底下傳遍。
譬如此刻，為了實現和她在一起，他不得不再做一件讓她不高興的事。
由他開頭，好些修士紛紛叫道：「巧了！我也有所頓悟！」
獨蘇表現得十分凝重且穩當：「姑且聽之。」
月籠紗意味深長地道：「光憑她當然不能，但她身後的人非同一般。」
比如說，指證仙帝。
什麼守護三界生靈，呸！獨蘇毫無所動，他的道就是永遠和殊華在一起，此外哪管洪水滔天！
月籠紗潑辣地道：「我實話實說而已，怎麼就污衊了？不讓說？那就不說了唄！」
獨蘇扶著額頭，難堪卻又大義凜然：「讓她說，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接下來，月籠紗講的都是她的親身經歷，比如仙後身犯禁忌，仙帝縱容不管，再如這對夫婦的貌合神離，噁心卑鄙。
她的真實表述引起了軒然大波，修士們憤怒又不安，已經完全相信仙帝之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