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最後的拼圖
宋璲還不知道,幾年以後,他將永遠感謝自己的這句玩笑……
不過眼下,朱楨要拯救的是另一位老師。
隨著年關臨近,他制定的『拯救大病劉基計劃』的準備工作也基本完成,現在只差最後一塊拼圖了——確定胡惟庸去劉伯溫家探病的具體時間!
朱楨只知道是正月的某一天,但具體是正月初幾,還是十幾二十幾,他就無從可知了。
必須得提前知道具體的日期,不然葯喝到肚子里,也許什麼都晚了。
但這真的很難。
朱楨仔細尋思過,最簡單的法子,是讓劉伯溫到時候派人通知自己。但電視劇里都演了,老劉家裡肯定有皇帝的密探。好像叫什麼……小六子?
靠,什麼破編劇,排行老六就一定是老六嗎?難道老六就沒好人嗎?本王偏要做個好老六!
不管怎麼說,要是讓父皇發現自己跟老劉私下串通,那不徹底露餡了?
要麼請大哥幫忙盯著點?也不切實際。且不說大哥並非時時刻刻跟在父皇身邊,而且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告訴自己的。
哥雖然亞撒西,可一點不糊塗的。
亦或是請住在宮外的兩個哥哥,幫忙盯著點兒誠意伯府?也不靠譜。
三哥是個專小報告的二五仔,他知道了就等於大哥知道了,等於父皇知道了。
二哥倒不是二五仔,也肯定願意幫忙,但他本身就是大寫的不靠譜。
無數宮斗劇中慘痛教訓都提醒朱楨,準備密謀點兒什麼勾當時,一定不能找不靠譜的人加入,不然一準掉鏈子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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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宮裡的年味越來越濃,朱楨卻一直沒什麼思路,苦惱的不要不要的。
「老六,你有什麼心事?」五哥關心的問道。
「五哥,先別說我,你這是病了嗎?咋一天比一天瘦呢?」朱楨反問道。
這陣子五哥明顯瘦了,面頰深陷還有菜色,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放心,哥不是病了。」五哥快樂的笑道:「哥是在幫你試減肥藥。」
「減肥藥?」朱楨一愣,這算歧視嗎?
「對啊,你要的那種,既能腹瀉,又不傷身體的葯,難道不是為了給自己減肥嗎?」朱橚一臉大聰明道:「其實哥覺得你還是胖胖的好,多可愛啊。」
「我還可愛多呢。」朱楨恍然,同時感覺受到不小的傷害。奶奶的,本王明明在救人,卻被腦補成要減肥。
「那效果如何?」不過這借口也挺不錯的,朱楨便隨他怎麼想了。
「你該看到了呀。」五哥掐了掐自己的細腰道:「腹瀉效果很好,我都瘦了十多斤……」
說著嘆口氣道:「就是虛的厲害,整個人也無精打采,有時候半夜還會心慌。」
「哥,聽我一句,咱不親自試了。」朱楨心疼的拉著他的手道:「還是用小白鼠吧。」
「不,還是得自己試藥才准。神農尚且嘗百草,我才嘗了多少?」五哥卻堅決道:「再說老鼠和人怎麼能一樣呢。」
「那就用猴子。」朱楨心說看來日後,還是得給五哥多科普科普。
「猴子和老鼠有什麼區別?」朱橚笑著起身,背上自己的葯匣子道:「陪我去尚藥局?」
「嗯。」朱楨點點頭,便跟著朱橚出了他的配藥房,往南三所去了。
路上,朱橚告訴朱楨,自己昨晚翻醫書,看到有用復方配伍之法,來給孕婦治療便秘的醫案,據說還能氣陰雙補。
「你想,給孕婦用藥,慎之又慎,肯定是對身體傷害最輕的。」講起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朱橚眉飛色舞,整個人都在發光,完全不似平時的小透明。
「而且腹瀉耗傷氣陰,要是真能氣陰雙補,那就再完美不過了!你想啊,一邊泄一邊補,只要能進出平衡,不就不傷身體了?」
「這麼厲害的嗎?」朱楨瞪大兩眼。
「照方抓藥回來,吃吃看不就知道了?」朱橚摩拳擦掌,大步流星進了尚藥局的院子。
看著『御藥局』的牌匾,朱楨也忽然靈光一閃,心說早該到這裡碰碰運氣!
「快跟上啊!」
「哎哎,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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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尚藥局,朱橚去後頭的生藥房抓藥,朱楨便沒跟著。
他坐在藥味稍輕點的藥王堂里,一邊嚼著味道很沖的陳皮糖,一邊支頤聽那尚藥局總管太監稟報。
「好叫殿下知道,咱們尚藥局掌御用藥餌,與太醫院相表裡。宮裡的貴人們若是貴體有恙,便由咱們帶領御醫赴各宮請脈。待御醫開了方子,也是由咱們煎製藥餌,進獻貴人服用的。」
「唔,你貴姓啊?」朱楨抬頭看他。
「不敢不敢,老奴小姓俞,賤名門。」
「俞公公說話文縐縐的,不像不識字的呀。」朱楨是想到沐香說,御藥局的太監不識字,不會看病。
「殿下英明,老奴要是不識字,怎麼看御醫開的藥方啊?」俞公公苦笑道:「咱們尚藥局關係著皇上娘娘和殿下們的貴體,所以是個例外。」
朱楨點點頭,明白了。人家不是不識字,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過他跟俞公公搭話,並不是為了給宮女們維權。便又問道:「那要是宮裡有人病了,比如說我七弟或者八弟快噶了,你們怎麼請御醫啊?」
「哦,老奴會先判斷殿下大概需要看哪一科。然後查閱當值御醫名冊,找到合適的人選,開出劄子,請內官監用關防后,送去東華門外的御醫值房,被選中的御醫憑此入宮。當然,咱們的人、內官監的人,還有拱衛司的人,也會寸步不離的跟著。」
『尼瑪,父皇真是太細了……』朱楨暗暗吐槽一句,抓住了華點道:「劄子上會寫具體哪位太醫嗎?」
「當然。」俞公公點點頭。「這可是內外大防,容不得一絲馬虎。」
「好,真負責。」朱楨滿意的點點頭,朱老闆治下的員工,還真是不一樣。便又問道:「那樣的話,俞公公必須得準確掌握,當值太醫的名單吧?」
「當然。」俞公公一愣,不知這小殿下關心這種枝節末梢的事兒作甚。
「哦,我們家殿下新新學了個詞兒,叫『賤喂只豬』,特來你這裡實驗一下。」汪德發趕緊解釋道。
「賤喂只豬?」俞公公一愣。
「是『見微知著』。」朱楨大無語,老汪什麼都好,就是不識字。而且是真不識字。
「原來如此,殿下真是敏而好學。」俞公公恍然,便笑道:「那老奴拿當值名冊來,給殿下仔細講講。」
「好好,越細越好。」朱楨拍拍手,糖也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