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叔瑞王

小皇帝殷晟看見那個從天而降的人投射過來的目光，不由渾身一顫，他真的很美啊，殷晟自小在皇宮，見過先皇妃子和男寵們，以前覺得他們個個都美極，現在看來那些不過是庸脂俗粉罷了。

風凌諳也察覺了那個奇怪之人的目光，於是在小皇帝身邊提醒，「陛下，現在要怎麼辦？」

小皇帝恍惚回神，然後才發現這人已經被百姓當做「聖女」了，雖然看體征他的確是個男的。

但是這麼說他就不能以「欺君之罪」賜死大國師了，他謀算了許久的計劃被這突然出現的人給破壞了。

他眨了眨眼睛，隱藏住自己眼中一閃而過的狠戾，然後轉過頭平靜地問道，「不知道呢，風卿，這個人是聖女嗎？」

「應該不是吧……」風凌諳看了看祭壇上的那人，回答道，「明顯是個男人啊……」

「那不是聖女的話，寡人可以殺掉他嗎？」殷晟語氣平靜地說出這種話來，瞬間居然讓風凌諳有種他僅僅只是在說「葡萄真好吃」，而不是殺人這種令人戰慄的話。

「自然不能殺的，」風凌諳說道，

「風卿，為什麼不能殺啊？寡人想不明白呢，那人有用嗎？是殷跡晅的人怎麼辦啊？」殷晟湊過去小聲問道。

「第一，皇城內的百姓皆道此人是聖女，陛下若殺他豈不亂了民心，第二，不知這人是不是瑞王請來的能人異士，留下他說不定以後可以利用，第三，若是他與瑞王無關，陛下為何還要殺他。」風凌諳仔細分析道。

殷晟聽了，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眼睛卻依然平靜，微微笑著對風凌諳道，「風卿說的是，那先讓這人跟寡人回宮吧，寡人先看看，以後再殺也不遲對吧？」

殷晟笑的一臉純真，風凌諳就有些肝顫……他知道殷晟什麼都明白，這麼問也只是在裝出一幅沒有威脅的樣子給瑞王的黨羽看，但是殺人如麻這種事情……風凌諳搖搖頭，他家陛下才不是這樣的孩子呢。

不過這莫名其妙從天上掉下來的人究竟是何身份？難不成真的是神仙？

是不是他出現之前的那團團血雲有什麼寓意？是不是……代表又有一場腥風血雨將要降臨在他們還沒太平幾年的黎國？

飛電跟殷晟回宮之後，換上一襲白衣，因為不會盤髮髻的緣故只能將頭髮隨意的束起來，卻更顯得俊朗不羈。

高貴的他沒有開口問低等的人類誰是皇帝，不過據他猜測是當時站在祭壇對面看他的白衣男子。

他被那群人帶進宮之後，就被閑置在某個風和氣清的亭子之下，許久之後才有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跑了過來，有些氣喘的站到他面前，平靜了一會兒，滿臉興奮地問道，「你是聖女嗎？」

飛電默默的偏過頭去，不去理他。

「聖女聖女，我們做朋友吧……」那少年突然拉住他的衣袖，如此說道。

「你瞎了嗎？」飛電甩開他的手，「看不出來我是男的嗎？」

少年將自己被甩開的手放在胸前，抿著嘴巴，有些委屈的樣子，飛電的心裡突然燃起了一絲愧疚……

「陛下，聖女大人，」這時托著拂塵的宦官畢恭畢敬的彎腰走到飛電和那少年面前，說道，「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請陛下和聖女大人移駕御花園。」

飛電驚訝地看了看身邊的少年，不敢相信地問道，「你是皇帝？」

少年，也就是殷晟，含笑點點頭，「是的呢，寡人不像嗎？」

飛電理所當然地鬱悶了。

究竟誰會想去勾引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啊！

他原先以為殷晟身邊的風凌諳，正值壯年面貌英俊，也許就是皇帝。可沒想到居然不是。

而這真正的皇帝，好吧，雖然長得也很不錯，還沒長開就可以看出來將來一定是風流天下的主，雖然他在身高上已經和不算高的自己差不多高了……估計只矮了一點點。雖然他這麼愛笑十分可愛，但是他現在只是個孩子啊！畢竟只是個孩子啊！人類本來就是低等生物了，孩子豈不是低等生物中的低等？這簡直是太侮辱自己的身份了。

飛電還驚訝著，殷晟已經拽著他向御花園的方向走了，因為略略比飛電走在前面一點，所以飛電看不見殷晟此時斜斜挑起嘴角的壞笑，和滿眼的算計。

到了御花園竹風亭，殷晟入了坐，後面的公公帶著飛電到他的位置上坐了下去。作為神一般存在的他，自然享受到了全體大臣們都起立迎接的待遇。

只有坐在他對面的那個白衣男子默默的端著酒杯，眼中似乎不含有任何情感，敬畏或者疑惑都沒有，只是這樣看著飛電。

不知怎麼的，飛電突然感覺一陣壓迫感，是他二十年來從來沒有過的。他心裡突然有種想法，就是這人，似乎有跟他相同的驕傲的能力。

他轉頭看了看小皇帝殷晟，他一個人坐在前面，落了座就開始吃葡萄，似乎場上的一切都沒他手中的葡萄來的重要。

果然是高人一等的存在么。

飛電心裡竟然有些歡喜，勾引這樣的人的話他也不算太過委屈自己。

眾人擁簇著飛電，坐於最靠近殷晟右手邊的位置。

「請問聖女，」飛電剛坐下，身邊的一位大臣就拱著手問道，「您從天上下來的時候，大家都看見您手中握著一本書，請問那本書是不是可以窺探天機的神書？」

「請問聖女，」第一位大臣剛說完，第二位又接著問道，「那本書應該是修鍊長生不老之葯的方法吧！」

飛電隨意的掃了一眼這些低等人類，高傲的從鼻孔中冷冷的哼了一聲，並不回答。

果然像自己覺得這樣高貴存在的狐妖到哪裡都是焦點。

然而飛電卻一直注意著對面的那個人，緊挨著小皇帝左手邊，他手托腮，面含微笑直直的看著飛電，他的眼神中沒有驚艷，沒有敬畏，溫煦的如一汪春水。

他也是和皇帝一個檔次的高級人類？

飛電無視掉一言不發的皇帝，和這個人對視起來，似乎彼此都想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什麼，可卻都沒有如願以償。

最後白衣男子先移開目光，輕輕放下手，站起來走到殷晟面前，微微欠身道，「陛下，臣突感身體不適，可能要先行告退……」

殷晟立即吐出葡萄，換上一副關切的表情，有些擔憂的問道，「皇叔怎麼了？要不要緊？來人吶，速傳御醫。」

「陛下不必擔憂，臣只是累了，無甚大礙。」

「皇叔為國事操勞累壞身體，寡人內心十分心疼……」殷晟真切的表現自己的情感，「那皇叔就先回去吧，注意好好休息。」

「臣謝陛下關心，」白衣男子說完，轉身對飛電說，「聖女大人，小王失禮，還望諒解。」

「什麼聖女不聖女的，看不出來我是男的么。」

這是飛電到御花園之後在所有人面前說的第一句話，獨具特色的清冷聲音，一開口就在宣示他與平凡的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距離。難怪之前的大臣們跟他說話他都不理他們，原來是他們沒有資格。

作為第一個被搭理的瑞王，沒有感覺多自豪，他略帶歉意的笑了笑，問道，「難不成要叫您聖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