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佳人可傾城
世界上有什麼事情能比這個更奇怪?
武功高強的楚國四王子居然傷在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天下第一美人手下。而且這位公主,在明白了自己做了什麼之後,居然嚇得昏倒了。
任青俠終究並非常人,心念電轉,不過瞬間已經做了決定,他轉過頭向楚風吩咐:「楚風,把公主帶到我房內休息,至於四王子……」他深深吸了口氣,望了望百米開外那數百密密麻麻的精兵,又轉過眼睛看郎錚,對方臉上帶著個自嘲的苦笑,手緊緊捂住傷處,鮮血不停地自傷口湧出。但是當任青俠的眼光落到他臉上時,郎錚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任青俠一咬牙,冷聲道:「四王子是友非敵,方才只是誤傷,碧霞年幼無知,還請四王子見諒。」他走到郎錚身旁,躬身一禮,說道:「在下此處頗有些傷葯,還請四王子隨在下去先行療傷。」
郎錚捂住傷口,微微笑了笑,低聲道:「是青主親自為我療傷么?」
任青俠臉色依舊冰冷,卻點了點頭:「為了表現青俠誠意,青俠願親自為王子療傷。」
郎錚釋然一笑,道:「據說青主醫術高明,郎錚何等有幸,居然能夠親眼見識青主的本領。」他朝自己的手下做了個手勢,便大步跟著任青俠走入了石屋。
任青俠緊閉著嘴唇,不再說話,他帶著郎錚進入昨夜自己療傷的密室,點燃了油燈,密室中本有一張石塌,任青俠將那石榻上的鋪蓋打開來,只見那鋪蓋是白色織物製成,觸感頗為柔軟,沒有光澤,卻不是絲綢之類。郎錚不待任青俠說話,自己便先躺了下來,還摸了摸身下,問道:「這就是貴國用所謂『棉花』製成的罷?」他笑了笑,又道:「果然不錯,睡下來挺舒服的。」
任青俠不理會他,關上石門,取了一柄銀剪,將郎錚傷處衣料剪開,又取一張有孔的油布覆蓋在傷處,讓那孔口剛好對住傷口,便開始清洗郎錚胸前的傷口。
碧霞公主的力氣並不大,但那柄匕首十分鋒利,這一刀刺得不深不重,並未傷及郎錚的要害部位。任青俠很快便將他傷口清洗乾淨,上好了傷葯,用棉布緊緊纏住,包紮好,後退了幾步端詳一番,點頭道:「可以了。」
他轉身洗了手,擦乾,將換藥所用的材料用具都丟入那火爐上的鍋子里,又往火爐里添了幾塊木炭,直腰站起,卻見郎錚脫去了外衣,赤著上身坐在石榻上看著自己。
在密室中並無可以透光的窗口,燈光火光映照之下,這以霸氣聞名天下的楚國四王子墨發披肩,長眉入鬢,一雙狹長的鳳目專註地望著任青俠,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
這個樣子的郎錚,竟然是個極俊美的男子。只是他平時笑起來太邪氣太霸道,使人忽略了他出眾的相貌,而這時靜靜地坐在石榻上,卻是好看得驚心動魄。
任青俠眉頭微微一挑,隨即皺眉道:「看什麼看?」
郎錚薄唇一抿,露出了大有深意的笑容。
這樣一笑,邪氣又出現在那張漂亮的臉上了。任青俠翻個白眼,心底的惱怒又冒了出來,沒好氣地道:「有話直說,有屁快放!別在那裡笑得不三不四的!」
郎錚眉頭一挑,有點好笑:「不三不四?」他下了石榻,走到任青俠跟前,微微低了頭看他。
這個距離,對於兩個男人來說,實在是太近了。對一男一女而言,卻正好是曖昧的距離。
任青俠往後退了兩步,那雙英挺的劍眉揚起來,正要發怒,郎錚又跟了上來,右手食指豎起,壓在任青俠唇上,然後任青俠聽到郎錚輕聲說:「女孩子家,怎麼可以說那樣粗俗的話?」
他墨色的劍眉輕挑,語聲柔膩。
任青俠大怒,不假思索反手就是一巴掌,郎錚將腦袋一側,躲了開來,左手探出,扣住了任青俠右臂。
他一用勁,任青俠右臂原本就受傷,忍不住痛得哼了一聲,左手揚起又要打人,郎錚輕輕一笑,身子繞過來,以一個親密的姿勢,緊緊扣住了任青俠的身子,雙手環在她胸前。任青俠身子一僵。
她心裡很清楚,如果自己再動一下,那雙祿山之爪便會毫不客氣地往上摸去,自己這嫩豆腐便被郎錚吃定了。
這時郎錚已經猜到了任青俠心思,他從身後環住她,低低的道:「你方才強行用真氣沖開穴道,如果我不幫你疏通經脈,過後你肯定要大病一場,武功大打折扣。」
他的聲音渾厚充滿了磁性,熱氣噴在任青俠頸后,任青俠只覺得全身的不自在,皺眉道:「我武功原本就沒四王子厲害,以後打了折扣,不是對四王子有利么!」
任青俠話音未落,郎錚的手忽然扳過了她的頭頸,將她的下巴微微勾起,任青俠只來得及「喂」了一聲,兩片溫熱柔軟的唇瓣已經落到了她的唇上,堵住了沒有說出的話。
任青俠身子一擰,便要掙脫出來,郎錚緊緊環住她的腰,狠狠地、用力地吻了上去,舌頭強行撬開了她的牙齒。
懷中的女子身軀柔軟而靈活,唇齒間有著奇異的芬芳。
一吻之下,幾乎能讓人意亂情迷。
但任青俠很快打碎了他美夢。
她的牙齒狠狠地咬了下去。
郎錚倒吸一口涼氣,忍住了痛哼的衝動,鬆開了任青俠,在她身上連點幾點,任青俠身子一僵,終於不再動彈。
燈光之下,只見郎錚笑意盈盈。這廝,笑起來的時候,居然有一對桃花眼,難怪那麼多的他國公主對他朝思暮想,期盼能以身相許。
郎錚制住了任青俠,心情極好,笑盈盈地橫抱起她的身子,將她放到石榻上,解開了她的衣裳。
男式的衣袍下,果然是雪白嬌嫩的身軀,內里的小衣解開,柔軟的胸口上方,有一片淤青,郎錚將手覆蓋在那淤青上方,眼睛里笑意更濃:「看來我真是下手太重了,唐突佳人。不過若不是打在這裡,我也不知道,名揚天下的任青俠,居然還是個女子。」
任青俠又羞又氣,臉飛紅霞,忽然昂起頭,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盯住他。
她的臉龐略做橢圓,接近鴨蛋臉,但雙眉濃秀,一對明眸眼神凌厲,鼻子高挺,嘴唇豐潤,於秀美之中蘊含著勃勃英氣,這種美麗,與世人所推崇的嬌弱美人迥異。此時瞪大了眼睛,大有幾分煞氣。
郎錚卻無視於那充滿了威脅的眼光,取下了任青俠綰頭髮的簪子,頓時長發如瀑布般披下,垂到肩膀后。
任青俠咬了咬下唇,轉過了眼,不想再看郎錚研究的眼光。
郎錚的手指慢慢滑過任青俠的臉龐,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驚艷,他低聲道:「奇怪,你怎麼可以美成這樣?」
天下五分,五國公主之中,以風國碧霞公主為最美,碧霞公主和兄長林琦,是國主的第五個愛姬所生的雙生子,世人都道這對雙生子是龍鳳胎,誰知居然會是一對姐妹?但林琦原本就比碧霞高了大半個頭,五官雖相似,卻氣質迥異,若不是郎錚發現任青俠是林琦,又誤打誤撞地揭開了她的女子身份,只怕這個秘密還要持續不少年。
郎錚凝視著任青俠美麗的臉龐,眼中異彩越來越盛,但任青俠轉過了眼,並不看他。
她未著寸縷的身軀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之中,在燭光中發出奪目的光彩。
郎錚的呼吸開始粗重起來,他的手漸漸下移,就在即將覆上任青俠的胸前時,任青俠忽然轉過頭來,眼神里露出了譏諷。
「看夠了沒有?」
郎錚一愣。
任青俠嘴角微微一扯,「你不知道男人常說的一句話么?女人脫了衣服,一熄燈,還不就都是一個樣。」
郎錚再度愣住,反應過來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任青俠啊任青俠,你果然與眾不同!」郎錚為她將衣裳整理整齊,又低下頭來在任青俠臉上輕輕一吻,方坐到她身後,雙手抵在她背上,任青俠微微一驚,動一下身子,低聲喝問:「你要幹什麼?」
她隱隱猜到了對方的想法,但心中卻是一千個不願意,這時郎錚道:「自然是為你療傷。」
任青俠揚眉:「你不怕我武功恢復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了你么?」
郎錚似乎陷入了沉思。
「青主說的也有道理。」郎錚的聲音里還是帶著笑意,任青俠聽到他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不過青主若是殺了我,你那寶貝妹子只怕也不能活著走出去吧!青主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利害關係。」
任青俠被他說中顧忌,嘆了口氣,隔了一會才毅然說道:「好吧,我答應你。貴國想要的棉花種子,我回頭讓人送上便是,至於傷葯,你想要多少,我任青俠就給你多少,只是這製藥技術極難,不是一般人能學會的。四王子的兩個條件,我都答應便是,還請你放過碧霞。」她一提到自己妹子,臉色不自禁地放柔了,又道:「碧霞名譽有損,自然是不能再嫁你那位結義兄弟,我自會想辦法讓父王解決婚約。」
郎錚在她身後沉默了。
隔了一盞茶時分,他才用有些神思不屬的聲音問道:「我到底該叫你什麼?」
任青俠嘴角露出一個苦笑,輕輕地道:「名字不過是人的一個符號,你想叫我什麼就叫什麼,有什麼關係?」
郎錚愣了一下,不再多問,隨即他的手自她腰間伸過去,取下了一個白玉鏤空雙鶴佩,繫到自己腰間,卻將自己頭上的玉簪取下,為任青俠束起了三千青絲。
燈影之下,這楚國四王子的長發披散下來,襯托得一張臉更是俊美無倫,但不同於任青俠那種介於男子和女子之間的英氣之美,他臉部的線條略顯得冷酷剛毅,但眼神卻是溫柔的,彷彿有著若隱若現的情意。
「這玉佩,以後就歸我了,簪子以後不許取下來。」郎錚為任青俠整理好頭髮,又在她嘴角輕輕一吻,在任青俠眉頭一揚,剛要發作時,飛快地躲了開來,嘴角一翹,幾乎是帶點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改變主意了。」他仍然定定地望著任青俠,眼神變得專註起來,手指撫摸上她的臉頰,慢慢滑到那雪白的頸子間,任青俠扭過了頭,不去看他。
她的臉色是帶著羞辱的,憤恨的,但這羞辱憤恨不過是轉瞬間,很快她又恢復了原先的平靜。
「那你想要開出什麼樣的條件?」
郎錚的眼光已經落到她的嘴唇上,那樣的眼光使任青俠明白了什麼。
「或許,我可以考慮該和貴國聯姻……」
任青俠一驚,隨即回答:「父王一直認為我是兒子。」她漂亮的嘴角嘲諷地笑了一笑,「如果我的身份暴露出來,你認為我還能活下來么?」
郎錚低聲一笑:「在我心裡,這世界上沒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
任青俠同樣嘿嘿一笑,「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不能拿我的性命去做這種賭博。而且,我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為什麼要嫁給你,成為某人的妻子。不,郎錚,我就是我,任何人都別想改變我!」她抬頭看郎錚,「郎錚,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價值應該不止是一個女人那麼簡單!」
「如果你只是對我的身份感興趣,那麼我可以滿足你的這個要求。」任青俠的穴道被制,身子不能動彈,但是她的神情卻是奇異的,柔軟紅潤的嘴唇微微一抿,露出某種瞭然的意味。
郎錚愣了一會才懂得那神態的含義,但任青俠的這種提議卻激怒了他。
「在你眼裡,你的清白就那麼不重要嗎?」
任青俠低聲一笑,臉色又變冷了,「我任青俠向來不習慣受人恩惠,你若是答應放過碧霞,不將我身份泄露出去。那麼你想要我的身體,也並非是件難事。」
郎錚忽然被激怒,他嗖地站了起來,厲聲道:「在你心底,郎錚就是這樣的趁人之危之人么?」
任青俠輕蔑一笑,「難道四王子不是嗎?」
郎錚氣結,他臉色鐵青,狠狠地盯住了任青俠,像是要看穿她的內心似的,而任青俠不甘示弱地回望著他。
郎錚胸口起伏,顯得情緒十分激動,但與任青俠對視了許久之後,他臉色又漸漸放和,自嘲地笑了一笑,坐到任青俠身後,雙掌抵住了她的背心,吩咐道:「我現下要給你療傷,你坐好了。」
任青俠微微一笑,並沒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