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事發】

長身玉立,緩帶輕裘。

層疊的古裝,白襟青衫,廣袖輕揚。

腰封由腰帶緊緊束著,勾勒出男子腰腹完美的曲線,一側的玉佩長帶而下,隱約襯出修長的腿型,隨著主人的動作輕輕搖晃,充滿韻律美感。

作為性取向不直的三人,第一眼都落在了封傲勁瘦的腰上,第二眼第三眼也以微秒不計的時間發生,迎接著封傲款步而出。

封傲在鄭宥廷身前停住,迎上他驚艷未收的目光,輕輕笑起來。

「相公,封某這廂有禮了。」

他擺了擺袖,雙掌豎合,前推俯身,行了一禮。

相公在異界是對事業有成的男子的尊稱,但聽在鄭宥廷耳中完全變了意味……

往常,那人在床上就愛用手段強迫自己用類似這樣的稱呼呼喚對方,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封傲如此稱呼他。

鄭宥廷喉嚨緊了緊,分明感受到他眼神中某種不加掩飾的挑逗,有些難耐地捏緊雙手。封傲滿意地直起身,再上前一步,俯身貼在他耳邊道:「這麼喜歡么。」

他輕笑:「看來我得收藏一套。你……會更喜歡親手脫下它的感覺。」

鄭宥廷不敵地向後退了一步,撤開目光:「辦正事。」

封傲笑起來。

「嗷嗷嗷——混蛋你別管我,快,快幫我拍下來,不行,我快暈倒了——快去呀,我要放在卧室里,晚上看著他睡覺。嗷嗷,我不行了,阿晉——」

江澤一邊抓著陳導站著,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封傲,一副快缺氧窒息的模樣,一邊趕蒼蠅似得催促周浩洋。後者任勞任怨,知道聽到睡覺言論才陰沉下臉,把手機收起來,轉身看向他。

江澤根本沒發現他的臉色,見他站在面前,正好雙手抱住他,渾身不用力氣地賴在他身上,腦袋搭在他肩膀,看著封傲,尖銳的聲音就在周浩洋耳邊刺過耳膜:「阿晉!阿晉~~太美了,我好想哭啊——」

周浩洋仰頭嘆了口氣,認命地抱緊了他。

布景桌案已經備好,封傲站在桌前,挑了挑畫筆,也不管陳導怎麼折騰他的攝影機,自顧地染了畫筆,對鄭宥廷笑了下,細軟的筆尖開始勾勒。

毛筆的筆豪非常軟,如果沒有一定的技巧和熟練度,非常難掌握。

陳導原本只打算攝下封傲的手,其他都後期處理。沒想到,對方不僅拿筆的姿勢養眼好看而且專業,揮墨更是有模有樣,眾人眼睛盯著高光打著的白色宣紙。

只見,一個人的輪廓漸漸在紙上呈現,清冷的氣質隨著筆鋒躍然紙上。哪怕只是黑白的顏色,畫中人俊美的容顏沒有一分折損,那淡漠的神情,冷清的鳳眼,長睫毛根根清晰。大概是作畫的人用心動了情,對方的五官神色冷清中透露出一種別樣的風情。

那樣俊美的容顏,禁慾克己,卻又彷彿充滿渴望。

鄭宥廷不能自抑地微微倒吸了一口氣,那身著封傲身上同樣衣飾的長發迎風頭頂束冠的男子,分明是自己的面孔。

江澤痴迷地看著封傲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周浩洋卻是心中一動,看了眼鄭宥廷,再看封傲,目露錯愕。他懷疑自己的判斷,就見封傲收尾,取了一支毛筆,在一旁題字:

有美一人,傾國傾城。

他收筆,對著鄭宥廷笑。

鄭宥廷不自然地扭開臉,無法直視封傲此時的目光。

陳導激動道:「鄭總,這幅畫能送給我們劇組們,您看這難得的緣分……」

封傲眯了眯眼,眼神表示:你覺得可能么。

陳導嚇了一跳,他方才沒說什麼冒犯的話吧,直視欣賞這幅畫而已,怎麼鄭總一副要殺了他的氣勢。

封傲耐心地墨跡干透,吩咐將話收起來。臨走,順走了主角幾套服裝的設計稿。

「阿晉……你不是人。」

江澤雙目朦朧地看著他:「你是我的神。上天將你帶到我身邊——唔唔。」

周浩洋忍無可忍地捂住了他的嘴。

鄭宥廷抿唇一笑,對上封傲比江澤還要炙熱的目光,輕咳了一聲,轉開視線。

周浩洋一直留心,此時見狀再不能更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他垂了垂眸,看著還試圖掙扎的江澤,不知怎地那股氣悶煙消雲散,心軟地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

江澤怔了下,安分下來,拿下他沒用幾分力的手掌,湊過去討好地看著他:「生氣啦?」

周浩洋搖了搖頭,「這種場面都受不了的話,我有九條命都不夠死的。」這麼說著,雙臂卻更用力地抱緊他。

江澤眼睛彎了彎,口是心非的傢伙。

四人回了客棧,江澤還想一盡地主之誼請兩位客人共進晚餐,沒想到根本聯繫不到人。

「不必管他們。」有樓常安在,封傲根本不擔心鬧出什麼事來。

江澤嘟囔道:「阿晉你的朋友怎麼都奇奇怪怪的,上次那兩個,還有這次的。誒,對了,成瀚現在怎麼樣,不會又失蹤了吧,都沒見到他人。」

最奇怪的不就是你么。

三人不約而同地腹誹,聽他問,封傲便道:「小廷舅舅有自己的事要忙,你問這些做什麼。」

「難得他和我投機,哎,怎麼就成了成蔚那女人的哥——咳咳,喝湯喝湯,噎死我了。」

不小心提起不該提起的人,江澤嘴巴一禿嚕,硬生生地扭住了話頭。

再聊過一陣各自散去回房,出了電梯門,周浩洋叫住封傲道:「晉峰,我們聊聊吧。」

江澤好奇地湊過來,周浩洋嚴肅著一張臉,讓他先回房。江澤還想軟磨硬泡一番,見他臉色不大好,這是來真的,只好乖乖應下。

鄭宥廷對於他們的話題卻不好奇,接過畫筒,只給封傲遞了一個眼神自顧回房去了。

到了吸煙區,一層兩間總統套房,四個人住著,此時吸煙區便只有封傲和周浩洋兩人。

周浩洋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道:「你和你兒……鄭宥廷,是我和江澤的關係,對么?」

封傲上一次將鄭宥廷帶到他們面前,對兩人的關係也沒有任何遮掩。江澤粗心大意沒有發覺不對很正常,但周浩洋竟也沒有任何錶示,他是以為周浩洋默默消化了這件事,沒想到今天才第一次發現苗頭。

他既有此一問,封傲便不會瞞著:「不錯。」

封傲總是不把自己這具身體和鄭宥廷表面上的父子關係記在腦子裡,他們之前一些比較親昵的舉動,在外人眼裡看來,不過是父子倆關係親密了些,怎麼也沒想到竟是這樣超乎常理的感情。

要不是一路做下心理建設,周浩洋此時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他低聲道:「這條路不容易。我和江澤……」他開了個頭又止住了這個話題,說道:「你們有什麼打算,鄭老爺子屬意宥廷接掌鄭家,這件事一區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如果讓他知道……你應付得過來么。」

鄭老爺子的想法從來就沒在封傲的考慮範圍之內,神情淡淡,對此不以為意。

周浩洋無奈道:「那你們想過以後沒有,宥廷總要有繼承人的。」

倡導同性婚姻平等的觀點早在幾百年前就提出來,至今華夏仍未通過相關法律,不僅是因為第三次世界大戰後人口銳減生育率過低的關係,更多地,還是華夏大眾的觀念。

無關於包容和理解,在華夏人祖祖輩輩的觀念里,後代實在過於重要。

而且必須是胎生,對於人口製造的孩子,華夏的長輩總抱有一些親密不足的遺憾和輕微的排斥。

他和江澤現在就面臨著這樣的問題,家庭的壓力使得他們至今都不未做足準備在家長面前坦誠布公。江澤這兩年事業心勃發,很大一部分原因,不就是為以後的家庭紛爭做準備么。

封傲和鄭宥廷又與他們不同,不僅要面臨鄭老爺子的盛怒,後代延續的問題,更重要的是……他們是父子嗎。

連身為摯友的自己都有些過不了這個坎,輿論可以想象該有多難聽。

封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多謝。這些我都能處理,不必擔心。」

周浩洋一愣:「宥廷也這麼想么,他對鄭家……放得開手嗎?」

他們兩人若要在一起,鄭家的繼承權絕無可能為他們所有的。

封傲見他想歪了,也不解釋,只是笑道:「所以我提前做了投資啊,希望江澤多努力,我們以後,說不定要靠這些分紅養活了呢。」

周浩洋卻不覺得這是玩笑話,認真地點了點頭。

再看封傲,從前因江澤而起的那點不順眼都拋之腦後,頗有些同病相憐的感受。

封傲趕緊打住他不知道詭異到什麼程度的聯想,招呼著各自回房了。

而另一廂,遊覽古影城的樓常安和賀重遠兩人卻是深夜未歸。

「重遠,你怎麼了?」

來到影城之後,賀重遠的焦慮越來越重,時間越久甚至變得驚慌起來。樓常安不得不將他按在懷裡,輕聲安撫無效后,無奈地問道。

賀重遠抓緊他的手臂沉默了一陣,才低聲道:「像。太像了。」

「什麼?」

樓常安不能從他的隻言片語里明白他的意思。

賀重遠的聲音裡帶出一些不真實的哭聲,埋在他的臂彎里,聲音微弱:「那個風水局裡的城市……和這裡太像了。」

樓常安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不一樣的。我聽封前輩說過這裡設計的來歷,和陳三長老手中的古城圖一樣都是機緣巧合得來的。風水局是陳三長老畫中縮影,和這裡自然相似。但這裡卻不是那個被破了風水的死城,那都是千百年前的事情了。」

賀重遠搖頭:「沒有過去,它還在這裡。」

樓常安失笑。

他固執起來,就像個孩子。

「別怕。現在這裡就是個影城,沒有寶藏,來這裡的就是拍片子。我們不是一起看過從這裡拍攝而成的電影么,沒有人會想傷害這些人的。」

賀重遠這才抬起頭來,仿似要從他的神情里確認什麼一般。

「那師父也不會么。」

賀重遠說。

樓常安愣住,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問,但還是趕忙道:「當然不會。」

賀重遠這才安心,站直身道:「那我們再找吧。」

「重遠,你一直沒告訴我你要找的什麼。」

他原本以為對方確實是被這古影城難得一見的風水布局吸引而來,走街串巷許久才確定賀重遠根本沒有留心此間風水。

賀重遠側了側耳朵,突然輕聲道:「我已經找到了。」

不等樓常安問,他便撒開對方的手,筆直地朝前面一堵牆衝過去,眼看就要撞上——

「重遠!」

樓常安的聲音戛然而止,只見賀重遠的身體在牆體之中站定,踏步,竟就這樣安然無恙地走進了牆體之後!

樓常安不敢耽擱,一樣衝進了「牆」后,擔心地將賀重遠重新抓在手裡。

「重遠……」

樓常安隨著賀重遠直勾勾盯著前方的視線看去——

只見一個男人在十字路間輾轉,那臉上瘋狂焦慮的表情和賀重遠如出一轍。

「師父。我找到你了。」

賀重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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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反派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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