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放長線，釣大魚

回到威爾遜還沒有清醒的時候。

查理冷眼旁觀了威爾遜被葉赫的女人用藤蔓拖走，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她本來就沒跟威爾遜有什麼交情，兩人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工作關係而已。

在這個大家即將一塊兒玩完的時間點，查理也不可能把所剩無幾的精力消耗到威爾遜身上。

根據葉赫出手救下了他們的這個事實，或許……也許……有可能……自己還有救？

如果葉赫願意庇護自己，那自己說不定還是能活下來的。

可自己還有什麼值得葉赫在乎的呢？

查理絞盡腦汁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優點，然後絕望的發現自己對於葉赫根本一無是處。

而得到了那幾個名字的葉赫也沒有跟查理再說過話，收拾了威爾遜以後，他便非常自然的帶著赫拉離開了。

望著葉赫漸行漸遠的背影，查理的心徹底被黑暗與絕望吞沒了。

她沒有後悔告訴葉赫那幾個人的名字，因為這是葉赫的目標，自己不說一定會生不如死。

自己與這個男人之間的差距大到令查理不敢討價還價，但這麼一來，自己也確實失去了所有的價值。

「等死」的感覺可並不好受，尤其是查理手頭的煙絲不多，很快她就連惟一可以安撫神經的煙草都沒有了。

可直到外面的天空開始變得昏暗，橙黃色的晚霞降臨，又漸漸被亮白色的月光取代。

天都黑了，查理才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還活著。

是因為……被葉赫逮住的那批人，已經是他們安排在南福利亞的全部的打手了嗎？

查理迅速猜到了自己還活著的真相，但這並不能讓她放鬆下來，因為她知道，目前的苟活都只是暫時的。

她和威爾遜都死定了，遲早的事，雖然查理恨不得過個五十一百年再死，但她又非常清楚，自己應該是看不到明天的日出的。

心裡塞滿了冷寂的查理，摸到了自己那根已經抽光了煙絲的煙斗。

她看了看這根煙斗，這是薇諾娜送給自己的二十歲生日禮物，上面還刻著一句薇諾娜給自己的贈言：

少抽煙！

呵呵……幸好這事完全與薇諾娜無關，應該不會影響到她。

但自己的死訊……是會被科研所通知自己的家人的，希望薇諾娜不會因此而影響到工作……

不知為何，一股無名火開始在查理的內心奔騰而出，令她豁然站起身。

「為什麼……」

她顫抖著聲帶，向這間已經空無一人的主廳質問道：

「為什麼我會這麼倒霉啊？！」

在耗盡了絕望給她帶來的死寂情緒以後，查理終於在沉默中爆發了。

她不甘心！她不想死！

薇諾娜可是答應了她，明年一定會陪她一起去坐輪船出海郊遊，去邂逅那些有著古銅色肌膚和八塊腹肌的帥哥的！

而且這趟旅程還是薇諾娜請客！

想活下去的理由其實要多少有多少，查理很快就恢復了動力，開始為了「活下去」而行動了起來。

她離開了豪宅，回到了自己位於城區里的公寓。

洗個澡換了套衣服以後，查理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收拾了出來，順便帶上了所有煙絲。

這就是她的全副身家了，其他的雜物都可以拋棄，因為她在做這些的過程中已經想明白了自己下一步應該幹什麼。

找到葉赫！

然後抱緊這個男人的大腿，向他祈求一個庇護自己的機會！

無論自己需要付出什麼，只要這個男人願意點頭，什麼都可以！

「我要活下去！」

志氣滿滿的查理出了門。

半個小時后，一臉死灰的查理踏進了一家酒館，給自己點了些別的東西和酒水。

然後她就坐在位子上不動了。

「我真蠢……誰知道葉赫在哪啊？」

之前查理的一切行動方針都是以避開葉赫作為最優先。

她甚至申請了黑幫的「手尾」收拾工作，抹除自己和威爾遜的行動痕迹。

在這種情況下，查理根本不可能主動去關注葉赫，或者去打聽了解葉赫的落腳點。

誰知道情況會突然一百八十度轉彎，突然變成需要自己主動去尋找葉赫啊！

一想起唯一活下去的「機會」，就在自己失魂落魄的時候從自己眼前離開過，查理就難受的給自己灌了不少的啤酒。

這個臉上寫滿了難受的女士，在以尋歡作樂為宗旨的南福利亞城的酒館里，可格外的顯眼。

與此同時，在同一家酒館里。

「她好像在找你？你怎麼不讓她找到你？」

赫拉疑惑的看了一眼查理那邊，然後回頭對背對著查理的葉赫問了一句。

「呵呵，她可是我的魚餌，為了釣上足夠分量的「魚」，我怎麼可以讓「魚群」發現我這個釣手的存在？」

葉赫好整以暇的把一杯啤酒送到嘴邊，一邊品嘗著加了冰的啤酒，一邊隨手撫摸著赫拉的大腿。

此時他和赫拉正背對著查理，就坐在了酒館角落裡的一個卡座中。

查理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一直就在自己附近，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葉赫「釣魚」用的魚餌。

得到「那些人」的名字其實並不困難，但找到「那些人」，卻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

比如那位躲在教會裡的主教，又或者是應該待在聯邦首府根本不會離開的其他人。

他們只會派出代表他們的意志的手下出來行動，比如過來南福利亞清除查理和威爾遜這兩個已經「不幹凈」了的棋子。

而葉赫的目標正是這些手下，白天在豪宅附近逮住的那批人準備充分，所以讓葉赫一個活口都沒留住，但葉赫就不信那些人的手下全都是這麼的「準備充分」。

來多少，逮多少，再順藤摸瓜。

葉赫相信自己遲早可以把幕後之人引出來。

哪怕這個幕後之人仍然不是「那些人」，但一定可以讓葉赫更接近那些人！

赫拉似乎也明白了葉赫的意思，她沒什麼表示，只要葉赫樂意就好。

反正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即使最後摸到了聯邦的命根子上，也不可能會遇到什麼危險。

赫拉樂於享受葉赫的這份自信，也滿足於和葉赫待在一起的時間，哪怕只是在一家不入流的酒館里喝喝酒獨處一下，她也能找到足夠的樂趣。

所有人對目前的生活都挺滿意，除了擔驚受怕卻又無計可施的查理，這個快要被自己的恐懼逼瘋的女人，只能通過拚命攝入酒精和尼古丁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女士，這樣喝酒可是很容易醉的。」

一個酒客再三觀察了查理的狀態以後，確定了這只是個正在借酒澆愁的女人，於是靠近查理準備試試看能否收穫一場艷遇。

「呵……滾蛋！」或許是這名酒客的「微禿」髮型引起了查理的反感，她沒有給對方任何好臉色看。

雖然對方悻悻然的跑了，但查理也因為他的出現而受到了提醒，自己待在這兒的時間確實有點久了。

該死……酒也……喝的有點多了……

從盥洗室出來的查理仍然覺得有些站立不穩，所以她沒有回到座位，而是買了單就走出了酒館。

她還沒有放棄「想活下去」的求生欲，所以她自己有些自責自己的放縱，但這正是葉赫想要的。

一個意識不到自己是魚餌的「魚餌」，才能替自己釣上大魚。

所以葉赫拍了拍赫拉的腦袋，示意赫拉起來擦擦嘴邊的口水，自己這邊該跟出去了。

雖然有凱撒盯著查理周圍，但等候消息反饋畢竟存在著一定的滯后性，葉赫可不想錯過有魚咬鉤時的「提竿」機會。

而查理這邊，走出酒館的她被酒館外的夜風一吹，立刻清醒了不少。

她望了望依舊燈紅酒綠的南福利亞，曾經她以為這個娛樂之都可以給自己帶來不少樂子，所以對搬到這裡來幹活的工作安排並不抗拒。

可來了以後，查理才發現這個城市只是一個紙醉金迷的銷金窟。

能讓她感興趣或者覺得愉快的「娛樂活動」，這座城裡有不少，但前提是她能付的起賬單啊！

一個盡職盡責的小助手……根本享受不到在揮金如土以後被男人追捧，被女人妒忌的「娛樂」。

查理默默路過的小巷子里還傳出了不少奇怪的動靜，這些野獸媾和的聲音令她心煩意亂，可她是一個有追求的女人，絕不會輕易放低擇偶水準作踐自己。

一些手挽著手踏進俱樂部和高檔酒館的身影，也吸引了查理的注意力。

她遺憾於這些穿著高檔正裝的紳士們沒有一個是葉赫，也有些艷羨那些女人能找到有錢的配偶。

回想起來……葉赫好像長得也不賴啊……

自己的目標，那個身穿正裝的東方人神父，好像還挺英俊的……

其實剖去身份以外，查理還挺能讓自己接受葉赫這類東方人。

聽說他還很有錢……有很多情人……說明他的「基礎條件」也不錯……

「啪！」

抽了自己一耳光以後，查理停止了妄想。

她捂著被自己抽疼的臉頰踏進了巷子里，準備穿過巷子去更高檔的消費區域逛逛，看看能否「偶遇」葉赫。

但有關葉赫的妄想，還是被她迅速摁死在了自己的思維里。

因為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只是個命不久矣的普通女人，連能否得到葉赫的庇護，她自己都不確定。

就這……自己憑什麼還……

「查理·霍華德？」

兩個身影突然出現在查理前方的巷子口，攔住了查理的去路。

這是一對一男一女的組合，但並不是查理之前見過，現在非常想要見到的那對男女組合。

其中的男人雖然也是身穿正裝，但卻立起了風衣的衣領，頭上戴著的圓禮帽讓他看上去格外幹練又不乏優雅，衝散了不少帽檐下那對眼睛中的陰冷。

而他身邊的女士雖然身穿晚禮裙，但卻正在往嘴上塗著一種深紫色的唇彩，搭配她臉上的其他濃妝令她看上去分外「危險」。

查理萬分慶幸自己剛剛去過了盥洗室，不然自己一定會先丟人的。

這個男人她認識，正是聯邦科研所的「清潔科」主管，默克爾！

當初查理遠遠的瞥見過他踏進了一個研究員的實驗室，然後提著了一袋東西離開。

事後得到同事警告的查理才知道，那個再也沒出現過的研究員就是那「一袋東西」，以及自己沒有多事去騷擾默克爾的決定，是多麼的「逃過一劫」！

可現在……自己即將成為那「一袋東西」了嗎？

天塌了……

「查理·霍華德？」

默克爾再次開口問出了查理的全名。

「我……是我……我是查理·霍華德。」

查理也顫抖著回答了他的問題。

她沒有想著逃走，因為她知道當默克爾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就已經沒有了逃走的選項。

但……自己真的還沒有做好慨然赴死的準備啊！

「你是查理·霍華德，科研所n級助理人員沒錯吧？

請問你在過去的十二個小時里，有沒有跟同為n級助理人員的鮑威爾·彭德勒見過面？」

「？」

查理茫然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默克爾和身邊的女伴對視了一眼，然後對查理一點頭。

「打擾了。」

說完，他們倆轉身就走，把查理拋在了原地。

查理：「？？？」

等等……

連忙捂住嘴巴的查理差點把這兩位瘟神叫住，直到徹底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查理這才確信，他們只是在完成其他的「垃圾清潔」工作，還沒有輪到自己。

默克爾對查理「打聽」他說的鮑威爾的下落，也僅僅只是偶然碰上了查理這個「自己人」，就開口打聽一下而已。

至於查理對他們的畏懼與心虛……對他們來說這種表現再熟悉不過了，只要是知道他們身份的「自己人」，就不可能在面對他們的時候保持鎮定。

因為那才是「異常」的。

「啊……」

查理差點軟倒在地，扶著牆狠狠喘息了一下，這才繼續向前。

在隔壁巷子里，葉赫也對赫拉微笑了一下，剛剛要不是他制止赫拉，被打擾了好事心情不好的赫拉就要直接出手，把這兩條「小魚」先拿下了。

「別急……線要慢慢放，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葉赫對赫拉笑道。

「好吧，都聽你的。」

赫拉乖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