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第902章 永別了

見到千仞雪還向著自己衝來，奇美拉也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冷笑。

劇烈的火光在它的身邊炸開，那是千仞雪在向他發動進攻的時候所引動的爆炸，這些火光確實是影響到了他，不論他有多強，他現在面對的都是一個和他同等層次的對手。

儘管之前佔了上風，但是奇美拉心裡明白，那是因為它是在用數量取勝。

他再一次揮頭，灑出了磅礴的時空能量，想要扭曲千仞雪身前的時空，阻礙她的前進，甚至是將其徹底的困死。

但是千仞雪無視了對方的阻礙，時空亂流這種東西對她而言根本無用，看來對方也並非是能夠完全的掌控她成就宇宙層次以後的事情。

千仞雪無視了這些權能帶來的影響，奇美拉會的她也會，被擾亂的時空被她瞬間撫平。

惟一不容樂觀的是她體內的能量，她清楚自己是沒有時間恢復的，因為對方在反應過來以後，也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突然，奇美拉身邊的宇宙空間破碎，它震驚的發現，之前千仞雪引動的那種爆炸並非是想要傷到它，而是在用那些堪比宇宙爆炸產生的火焰，將宇宙空間給燒開了！

「你瘋掉了？！」奇美拉震驚的大吼，「你把宇宙崩開，是想要被虛空之地里的力量絞殺么？！」

原來宇宙之外的地方就被叫做虛空。

千仞雪的內心暗自點了點頭。

這倒也對應上之前的說法了，宇宙之神曾經說他之所以要輪迴宇宙，是為了獲取創新力量，去和其他的宇宙之神對抗。

也許宇宙之外還有別的宇宙，和平行宇宙不同，是真正意義上的，其他宇宙。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了，千仞雪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有一些力量是能夠讓眼前的奇美拉害怕的。

它似乎真的被一些來自宇宙之外的力量傷到了，發出了滲人的吼聲，無數的星辰在它的怒吼之中被震成粉末。

它的怒吼變得喪亂而又狂暴，就像是天譴的靈魂在發力，忘記了守護，在毀滅一切位面以後發出了詛咒，聽到這聲音，不論是人還是神都得被恐懼吞噬內心。

但是千仞雪卻笑了出來，她頂著巨獸發出的怒吼和能量洪流，硬生生的用自己的劍刃和軀體抗住，然後舉著那一柄化作重劍的天使聖劍，高高的躍起！

與此同時，千仞雪的眼神一凝，她察覺到了！

她察覺到了對方的一瞬間僵直！

無數絲線從她的身體之中激射而出，那是小惡魔的能力，在這一瞬間無數的絲線纏住了眼前的這頭巨獸，每一根絲線上都帶著極致的空間與切割法則。

空間和切割法則當然傷不到眼前的巨獸，但是能夠將這一瞬間的僵直慢慢的延長一絲！

千仞雪完全不懼怕奇美拉口中所言的那種「虛空之力」，因為這目前根本就不在她考慮的範圍之內。

吟唱聲傳來，伴隨與其的是白金色的身影。千仞雪舉著那柄看起來比她還大的巨劍從天而落，她的身體看起來只有奇美拉的百分之一大小，這種目標應該是會被隨意撕開的才對。

但是奇美拉終於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它九個頭，十八隻眼睛里放出了介乎於兇狠與恐懼的光芒。

劍刃在揮舞的過程之中消失了，只留下了白茫茫的光華，一股衝天的神血噴出，千仞雪砍下了奇美拉的一個頭！

奇美拉在劇痛之中瘋狂的扭動，它將束縛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絲線掙脫，然後其他的八個頭開始向著千仞雪攻擊，但是千仞雪直接落在了它如同巨山一般的身體上，同時揮舞著自己的劍刃，不斷的擋在即將到來的進攻之前。

周圍爆炸的火光已經結束，千仞雪的那一輪攻擊只有一次，她現在全身心的開始對付自己身下的怪物。

而奇美拉在被斬下一顆頭顱以後，竟然直接將其用某種方式煉化，用來縫補了那些宇宙裂隙。

看來這傢伙是真的怕，怕一些東西。

它在與千仞雪的交手之中感覺到了對方的實力，雖然只是一個渺小的人形，但是力量上也很強，雙方搏鬥的過程之中，周圍的星系不斷的被毀滅，它就像是帶著千仞雪在宇宙之中橫衝直撞，妄想著在某一刻將千仞雪甩飛出去，然後用自己的身軀將她碾成粉末！

千仞雪被強烈的震蕩再次震出一口鮮血，天使聖劍在巨獸的身上留下傷痕，但是除了一開始斬下頭顱的那一擊，其他的攻擊只能傷害到奇美拉的表皮，甚至有時候會迸濺出燦爛的火光。

奇美拉發出怒吼，而千仞雪咬著牙，偶爾發出比它更加森然的咆哮。

奇美拉的身軀在這時候砸進一片星系，周圍的星辰都被濺射開來，甚至是掀起了萬丈的星辰浪潮，而千仞雪也被這一下子徹底的震開，她從奇美拉的身上拋飛出去，直接砸進了星辰密布的區域。

但是她不敢就此懈怠，她給自己下了命令，就像是曾經命令無限之矛一般，她在命令自己，不顧一切，殺了奇美拉！

因為如果他不死，那麼不僅自己要死，斗羅星系的人也要變成實驗品。因為如果自己死了，那麼就再也沒有人會記得真正的歷史了。

她將天使聖劍直接插入了身邊的一顆恆星，將其中的力量汲取，隨後拖著自己疲憊的身體，再一次向著奇美拉發動了進攻。

「這裡沒有你的容身之地。」嘰嘰喳喳的聲音傳到千仞雪的耳中，「你作為從我的宇宙之中誕生的存在，老老實實的就好了，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千仞雪不管不顧，不去回答奇美拉的詢問，她的雙眼在這時候都開始了燃燒，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依靠技巧去取勝了，對方從剛剛的慌亂之中掙扎了出來，而她很難再去動用剛剛那種爆炸的火光去威脅對方。

「他到底會害怕什麼。」

千仞雪一邊思考著，一邊以星辰作為踏板，不斷的閃轉騰挪，躲避了對方的攻擊，手中利刃也越來越亮。

「他害怕，人類本身。」

突然，一個念頭閃在了她的腦海里。

他害怕人類會超越他，所以他才會壓制進化，但是他又眼饞自己創造出來的人類的創造力，因為創造力是無價的，是無限的！

他要在一次次的輪迴之中，不斷的讓人類去證道，最後自己回收那些創造力。但是偏偏，他又將人類束縛在自己的框架之下。

這就像是魂導器，假如魂導器不被束縛在「必須要以魂力作為基底」這個條件之下，那麼未來必有大成就，但是偏偏最高等級的魂導器是本命魂導器，是要和武魂掛鉤的，這就又被限制了，所以魂導師永遠不可能超過魂師。

千仞雪的嘴角一勾。

我也是人類進化來的，所以，他在怕我。

「我想要真正的自由。」千仞雪的眼中燃燒，那些火光也開始蔓延出來，燃燒到了她的身上。

「犧牲」。

天使家族曾經的秘術，犧牲。千仞雪上一次動用它，還是在面對修羅神的時候。

「所謂自由，不過是虛無的同義詞。」

千仞雪不再回答它的話語，而是將天使聖劍在這一刻直接切出，犧牲所帶來的加持被銘刻於其上。

這是人類才會有的想法，是人類才會做出的選擇。

在最後一刻，千仞雪的人性回歸，她忽然之間理解了自己，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這裡沒有你的容身之地，那麼，我就成為家園本身。

她早該想到的，這本就是小天使和小惡魔之間的約定啊。

神想要成為人，並且，一直都想！

漫天星辰所帶來的狂潮之中，千仞雪揮出了自己最強的一道劍光！

奇美拉暴怒的吼叫出來，它的攻擊也變的有形有質，就宛如一個星系……不，是宛如一個小宇宙正在崩潰，形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就像宇宙崩潰以後，留下的只有虛無。

但是那白茫茫的一片，被千仞雪硬生生的切開，劍光迎面劈向奇美拉的身體，將它震得後仰，巨大的身軀發生了類似於失重以後的不穩定。

奇美拉被這一擊再次斬下了頭顱，這一次足足有四顆頭被斬下，這是犧牲帶來的偉力，是屬於人類的奇迹。

它的身形坍塌，但在幾次的搖擺以後穩住了身形，它不可置信的看向千仞雪，此時此刻對方的身體上已經完全的燃燒起了無名的火焰。

千仞雪再一次起跳，最後落在剛剛穩定住身體的奇美拉身體上，她自己的身上熔光流動，死氣纏繞。

她的天使聖劍在此刻終於成功的刺入了這隻巨獸的身軀，因為有一半的頭顱被切下，所以它失去了大約一半的身體控制權。

但它還在暴怒的吼叫著，而千仞雪將天使聖劍死死的插入對方的軀體，抓緊了劍柄。

劍刃上已經不再是只有金紅色的光芒，另外一半流淌著幽藍色的暗芒。

「虛無？」千仞雪喘著粗氣，咳嗽了一聲，然後手中再次發力，她已經找到了這個傢伙軀體的弱點。

說起來也好玩，千仞雪之所以能夠找到對方的弱點，包括能夠砍下對方的頭，是因為她在剛剛對著自己繳獲的宇宙核心分析了一下。

也許這個奇美拉也是如此，分析了還是凡人時候的自己，所以才能拿捏住她那「不可捉摸」的形體。

「你已經膨脹到極致，然後輪迴一次了，你得到了什麼【實在】么？」

千仞雪一掌拍向劍柄，她動用犧牲以後的最後一絲能量也在此時被榨取出來，通過天使聖劍灌入了對方的軀體。

「轟隆——」

這一次，宛如宇宙爆炸的聲音在奇美拉的體內響起。

「你，你將一個宇宙塞進了我的體內？」奇美拉大驚。

「你不是挺能耐的么？」千仞雪的口中再次噴出一口神血，「當初我在你的宇宙里的時候，你看起來也沒影響啊，怎麼這時候對於體內出現宇宙這件事這麼在意？」

千仞雪深呼吸，將一口腥甜的鮮血咽了回去：「另外，這可不是一個宇宙啊，是很多很多……你和我的最大不同，大概就是你不敢拚命吧。」

既然這宇宙之神害怕自己宇宙里的存在超過自己，那麼千仞雪在將其接連破防以後，將屬於自己創造的宇宙塞入其中。

千仞雪養出來的宇宙，裡面的人類大概就會是跟她很像的一副德行，那到時候不得一個個的都想要超越宇宙，然後給這奇美拉生吞活剝了。

「你將人類視為棋子。」千仞雪一笑，「現在，你將會因為這些棋子流血。」

「凡人從未殺死過神明，只有神明可以。」

奇美拉的聲音似乎開始變得弱了，因為它體內的那些宇宙開始了發展，在這短短的幾秒鐘里，那些宇宙之中不乏已有發展數十萬年，甚至數億年的存在。

「……有朝一日，你也將會尋找……自己的處刑者。」

千仞雪的身上，那些光芒在此刻也開始逐漸的黯淡，犧牲所帶來的加持開始消退，這是她最大的底牌，是她自從復生以後，從未動用過的底牌。

因為她在潛意識裡認為，沒有人能夠配得上她去使用這一招。

她自己都不配。

她也沒有將這一招融入到自己的那個「萬技歸一」的大熔爐里去。

因為她知道，成為了毫無感情的神以後，自己也不配。

而這一招，卻恰恰是她作為「人類」的最後證明，在如今的情況下，她願意，再次犧牲自我。上一次是為了比比東，這一次，她為了自己，為了親朋，為了所有。

所有人都不知道，犧牲秘法是跟隨著心性增強的。比如她看到的平行時空里，因為她隕落以後那些神位碎片的影響，從而殘留下來的天使家族，他們也會犧牲秘法，但是他們僅僅只能將自己的神聖增幅三倍。

而現在，千仞雪終於是將這一招使用了出來。

因為犧牲帶來的影響開始顯現，她的眼中光芒開始褪去。

「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的忠告……」她還在咳血，「但是，『我』究竟是什麼，又究竟想要什麼，是由我自己決定的。同樣的，人類想要什麼，也應該是他們自己決定，作為神，指導才是該做的，而不是養蠱。」

「我會比你做的更好，這一點理所當然。只可惜，把自己融入了宇宙規則里的你，是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她的話音落下，只見奇美拉的身體在此刻驟然炸開。

點點晶瑩出現，那是從它內部飛出的無數生靈。

千仞雪將自己最後的能量灌了進去，就像她之前說的，她會將自己的美德與情感化作純凈的種子，然後遵循著不同的道路，去指引和幫助宇宙里的生靈……直至永恆。

「那還真是令人期待……」奇美拉最後的聲音傳來，隨後，他的身體開始化作了虛無。

「那麼……」

千仞雪的身影也開始變得虛幻，但是她看著奇美拉的殘骸，伸出了自己的手：「永別了，虛無。」

話音落下，千仞雪的身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