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個火,它不科學啊!(求追讀~)
計白枝坦坦蕩蕩。
他不怕,反正自己說的是好話。
江雀兒拍著胸脯、心有餘悸地坐回去,雖然自己也說了壞話,可不是還沒說完嘛。
她探頭看向陳景腳下,岔開話題:「暴龍師兄,你帶了什麼回——」
正說著,包裹被解開。
半截話卡殼,在嗓子里醞釀成一聲尖銳、高聳的驚叫聲,離弦之箭般飛快地扎了出去。
剛坐下,她就又蹦起,撲棱著雙臂遠離。
「你...你...想幹什麼!」
其他三人探頭看去,也倒吸涼氣,篝火烤著,手腳卻剎那冰涼。
包裹里是一顆頭、兩根手臂、一條大腿。
「樓上太暗,看不清。」陳景泰然自若,「所以帶下來看看。」
他說著,伸手拿起腦袋,舉至和自己雙眼平齊,仔細觀察。
「屍塊有什麼好看的。」江雀兒騰挪腳步,坐到玉還真身旁,滿臉嫌棄。
她才不害怕屍體。
又不是沒見過。
只是一具屍體和一個抱著屍體的活人,所帶來的衝擊感並不一樣。
「可以判斷死亡時間。」陳景把腦袋放下,又拿起大腿,「你看,這是我從最外面那個屍體上撿回來的,硬得很。」
他揮動敲擊在地上,發出一陣「梆梆」沉悶聲響。
四個人眉頭跟著心頭一顫。
「然後呢?」江雀兒詢問。
陳景輕聲:「這是屍僵。」
「人死後一到三小時內,屍體會開始僵硬,在十二小時后擴散至全身。」
「但只會維持六個小時,它就會解凍一樣,重新變得柔軟。」
玉還真眼神一凜。
計白枝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死得最晚的一批人,是在一天之內。」
陳景點頭:「你們有什麼發現?」
「五樓一共二十四間房,前面二十三間都是垃圾堆,最後一間房裡站滿屍體。」
「都是這樣的姿勢。」
他站起來,努力學著樣式,只是活人有筋箍著,小臂貼合后就舉不起來。
江雀兒欲言又止。
表演的很賣力。
但......能不能先把那大腿放下啊!
玉還真開口:「三樓一樣,不過姿勢不同,他們是把自己腦袋抱在懷裡。」
「四樓的那些屍體是踮著腳,把頭高高舉起。」計白枝臉色沉重。
江雀兒打個哆嗦:「你們怎麼都碰到那麼奇怪的東西。」
「二樓他們是站著的,把手放在臉上,捧著自己的頭。」
魚通慧最後一個開口,他往篝火里添柴,搖著頭:「大廳和地下室沒遇到任何奇怪的東西。」
火勢愈大,有節奏地躍動著,可沒多出哪怕一分暖意。
陳景慢悠悠開口:「動作很連貫。」
「先把自己腦袋摘下來,再掛到天花板上,最後向自己的腦袋祈禱。」
四人打個冷顫。
「你們說疼嗎?」冷不丁,一個問題拋出來。
啊?
四個人看向陳景。
沒能追上他的腦迴路。
什麼情況......
不等他們做出反應,陳景就自問自答:「應該挺疼的。」
能不疼嘛!
那可是摘腦袋。
「除了那些屍體,我還發現了一些文字記錄。」陳景從懷裡掏出幾卷粗紙,擺在大腿上攤開,「上面是一些數字,但具體什麼含義......」
「這應該是指代籌碼積分一類的貨幣。」不等他說完,計白枝就果斷回答。
陳景看他。
其他三人也神情迷茫。
「十二歲前,我就生活在流民營里。」計白枝輕聲說下去,「想在這種地方住下去,就得拾荒,在荒土上挑揀出有用的東西,供獻給修士,換取積分籌碼,來兌換在流民營里生存下去的資格。」
修士。
陳景抓住這兩個字眼:「每個流民營里都會有修士?」
「嗯。」計白枝點頭,「沒有修士的流民營是維繫不下去的。」
「雖然荒蕪紀后污染無處不在,可只要小心,仍能規避污染,施展一些術法神通。」
「凡人需要這些法術催生糧食。」
污染。
一個新的辭彙。
這就是遊戲里「世界末日」的原因?
以及,對眼下最關鍵的因素。
「流民營里的修士多嗎?」陳景追問。
計白枝搖頭:「供養一位修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往往上百人才能供養起一位,一座流民營最多一兩位。」
陳景皺眉,擰成一大團疙瘩。
「怎了?」玉還真問。
「你們在這座營地里,有找到什麼修士存在的痕迹嗎?」陳景抬頭,目光從他們一張張臉上掃視過。
都搖起了頭。
「我有一個不好的想法。」陳景輕聲。
玉還真和計白枝皺起眉,面色漸漸嚴肅。
江雀兒似乎抓住了些苗頭,但不是很確定。
魚通慧懵懵懂懂,很是不解。
不是,你們一個個怎麼都露出這種神色?
都懂了?
和一個看起來有些瘋瘋癲癲的人對上思路?
有問題是你們,還是我......
陳景盯著篝火,若有所思,接著說下去:「五樓,最後一個房間里有三十六具屍體。」
「其他樓層或多或少,但應該差不多數目。」
「有的屍僵、有的已經巨人觀,我不是專業人士,但巨人觀長則半月、短則三四天就會出現。」
「也就是說,在三四天到半個月的時間裡,這些人被慢慢殺死,製作成如此,某種邪惡儀式的場景。」
「有能力、有學識,去這麼做的,恐怕只有掌管這座營地的修士。」
魚通慧滿面驚詫:「怎麼會,修士當庇護凡人......」
計白枝打斷他的話:「流民營里的修士,那也是流民。」
「比不得仙門裡那般光鮮亮麗,哪會有什麼節操擔當。」
玉還真皺眉:「興許是受了污染,那就棘手了。」
「污染?你們見過?」陳景大大方方詢問。
玉還真搖頭。
江雀兒接茬,看著計白枝:「應該只有計師兄見過,我們自小都在師門庇護下長大,對污染只是在書里讀過。」
「我是見過被污染的人。」計白枝輕聲,「但沒見過被污染的修士。」
「凡人被污染,就像腐爛的果子,要不了幾天就會死。」
「修士如何,我不了解。」
玉還真看向樓梯,又看向陳景,那個從剛才一直出神盯著火焰的男人:「五樓上面還有空間嗎?」
「我們首要得找到......」
她的話沒能說完。
陳景站起身,握住那根僵硬的大腿,朝著自己腦袋狠狠揮去。
嘭!擊打聲沉悶。
江雀兒尖叫:「你在做什麼?」
計白枝和魚通慧驚愕不已。
又發什麼瘋?
他腦子真有問題,時不時就要做出這種事?
玉還真眼一直,但立馬意識到什麼,伸出手也朝著自己臉扇去。
嘶——
剩下三人目瞪口呆。
這瘋病還能傳染?
陳景呲牙咧嘴,這破遊戲痛感模擬是不是做得有些太好了。
悶痛、火辣辣,有什麼東西凸起掙扎著要爆出來。
耳中嗡嗡電鳴。
視野迷茫,馬賽克流轉,滴答滴答轉變。
篝火帶來的溫暖光芒散去。
被黑暗取而代之。
身體傳來顛動。
他低下頭。
自己正被一群無頭屍體扛著,在樓梯爬行,往上走去。
身旁還有四個隊伍。
都同樣一群無頭屍體,扛著其他四個人。
江雀兒讓陳景有些難以挪開目光。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一道清冷女聲傳來,打斷他對美好事物的欣賞。
陳景不舍轉頭看去,玉還真也醒了。
「什麼發現?」他反問。
玉還真輕聲:「就是我們剛才是在幻覺里的這件事。」
「火焰。」陳景回答,「篝火跳得太有規律了。」
他觀察過。
在五樓自己點燃的火把,火焰跳動是無規律的,像真的一團火焰。
可剛才的篝火,是輪流播放一副十幾幀的動圖。
也許是程序美術偷懶。
也許是一種提示。
試一試又不會有什麼損失。
無非被幾個NPC笑話一下。
玉還真眼中驚訝。
這種微不足道的小細節都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