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見朕，為何不跪

第五年中旬。

大匡皇朝，戰火紛飛，刀兵四起。

廟堂之上，已成江相的一言堂。

排除異己，迫害忠良，使得步入正軌的皇朝再度陷入戰火之中。

世家門閥宣布擁立十三皇子，立新帝重整朝綱。

皇朝版圖上，遍地起義軍，誓要誅殺昏君妖相，以正大匡朗朗乾坤。

追隨江相世家勢力，組織軍隊四處鎮壓起義反抗。

這一年，原本蒸蒸日上的皇朝，在利益集團的交戰中，轉而變成名不聊生，餓殍遍野的人間煉獄。

同年下旬，初雪來得格外早。

崩潰的國家機器停止運作，造成流民逃荒的景象。

世家門閥裹挾流民，乘機壯大起義軍隊。

江相一系勢力，在多次交鋒中節節敗退，控制版圖不斷縮水，可調動物資補給捉襟見肘，無法供給維持龐大軍隊，導致人心渙散士氣低迷。

各地方將帥響應擁立新帝，從四面八方攻向京城。

江相陣營群臣，看著一封封來自各地的情報，無一例外都是失守淪陷的信息。

一眾官宦百感交集，面臨不斷蠶食掉的勢力範圍，猶如熱鍋上螞蟻。

不少心裡暗罵江相害人不淺，忽悠上賊船。

由於江琉仙的勸導，江相毅然決然選擇支持皇帝，再拉攏上諸多大臣，不留餘力打壓敵對陣營，因而狗急跳牆撕破臉皮了。

現在，他們有心退出，可為時已晚，敵人可不會心存善念，唯有死磕到底。

京城之外，分佈眾多軍事重鎮，還是能苟延殘喘些時日。

在皇宮中，陳沫對外界發生的事略有耳聞，畢竟造他的反，或多或少當事人有知情權。

不過，在他看來雙方都不是善類，一心追逐利益，吃人不吐骨頭的官僚階級。

「再等上一個月，養劍術就能誕生劍靈，希望皇宮別淪陷。」

【不言禪（小成）：102/7300】

【養劍術（入門）：3592/3650】

小成境界的不言禪，陳沫可以發出三句言出法隨，算是有一點自保能力。

只不過三次攻擊，實在是少得可憐。

所以，不可輕易出言，要搞就搞大場面和重要目標。

而養劍術帶來反饋愈發明顯。

陳沫覺得和辰虛靈劍建立心意相通的聯繫，彷彿意識在劍中誕生。

雪花一片片落下，厚厚積雪落在死氣沉沉的京城中。

起義軍切斷各地輸送京城的物資運輸，導致城中物價飛漲。

江相下令百姓不得出城，否則視作叛國罪當眾論處。

不出數日，治安變得混亂。

甚至，京城外圍的軍營駐陣發生嘩變。

初月下旬，起義軍發起總攻，三路大軍直擊京都皇城。

雪下著。

狼煙四起。

城牆上守軍都能看到遠處戰場的烽火。

人心惶惶，心驚膽寒，好似已經看到國之將亡的局面。

江相，隨同一眾黨羽，望向遠處戰場，面色說不出的陰沉。

大勢已去。

無力回天。

堅守數日，兵臨城下。

起義軍逐一拔除外圍重鎮，劍鋒直指一皇城。

轟…

城門破！

敵方士兵似潮水般湧進來。

城中士卒拚命抵抗。

夜，白雪，火光，點綴無情的殺戮。

一夜間，皇朝易位已成定局，江相為首的群臣，活捉淪落階下囚。

簡而言之，守城士兵沒有過多死守，便紛紛選擇投降。

李醇佑繼位五年就遭遇篡位，屬實是短命皇帝。

對方不急於攻佔皇宮，封鎖各方通道，在他們眼裡昏君插翅難飛。

重點是清除皇城軍備，警惕偷襲下黑手。

「陛下，臣妾陪你喝最後一杯酒。」

江琉仙臉頰上兩道淚痕。

哭過了，怕過了，想通了。

難逃一死，何不死得體面一點。

落入敵寇之手，說不定遭受百般凌辱。

陳沫看著面前毒酒，暗道：「又來，上回就是你毒死我的，還想來一次是不可能的。」

御花園中，太監宮女無聲抽泣。

皇帝一死，他們一樣逃不過悲慘命運。

敵軍雖說是擁立十三皇子，亦不過是另一個傀儡。

屆時，攻入皇宮，敵軍必定做出燒殺擄掠之事。

「莫怕。」

陳沫輕聲說道。

此言一出，似乎有著特殊力量，可以安撫人心，給人莫大勇氣。

籠罩在眾心間的恐懼，頓時得以驅散。

「陛下，你能說話！？」

江琉仙震驚看來，突然覺得對方是如此陌生。

陳沫記得上次她是相同的表情，只是情況不一樣而已。

沒過多解釋。

剩下兩次說話機會，實在是金口難開。

【養劍術（小成）：0/7300】

終於成了。

是時候力挽狂瀾。

陳沫起身徑直走向皇宮大門。

手中緊握著辰虛靈劍，已經誕生劍靈，意識上建立起完整聯繫。

他能感應到劍靈的喜悅和亢奮，彷彿新生的生命像證明自己存在。

此時，宮門前，已是圍滿敵軍。

敵方主帥，扣押著江相一眾人，只需一聲令下，數以萬計士兵就破門而入。

遽然，宮門一開。

從中走出一道青年身影。

「啞巴皇帝，你是出宮投降來的嗎？」

主帥看清來者面貌，毫不猶豫出言嘲諷。

大匡皇朝誰人不知，啞巴皇帝喜於農事，從不關心朝政，簡直昏庸無能至極。

面臨生死之際，選擇投降保命是人之常情。

支持皇帝的一眾大臣，面如死灰的表情，昏庸的傀儡皇帝能憑藉一己之力扭轉局勢，他們寧可相信有天神下凡幫助平定反叛。

「見朕，為何不跪？」

陳沫悠悠然來一句。

頓時間，聲音傳入在場所有人耳中。

嘩啦啦甲胄摩擦聲連綿，每一個人不由自主跪拜參加。

「怎麼回事，我怎麼控制不了身體？」

「一定是妖術，啞巴皇帝是妖人！」

「陛下饒命，臣是被逼的，臣知道錯了。」

……

一言，令數萬人下跪，是何等驚鬼神之力。

原先，他們視皇帝是笑話，現在，一個個眼神中滿是驚懼。

若是真刀真槍廝殺，必然司空見慣了。

可遇上超出認知範圍的力量，不由得發自內心的驚恐發悚。

很多愚昧的敵兵，想要起身逃命，發現雙腿不聽使喚，像似澆築在地面，任憑雙手拉拽都不動分毫。

霎時間，越來越多人哭天喊地懺悔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