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玩死我算了。

騾子！

馬！

這個詞兒觸動到了於明的內心。

那一天。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三個月後，騾子留下，馬跟我走~」

三個月之後。

於明以新兵連綜合排名第一的成績進了特勤隊。

於明將腦海中的回憶驅散，目光中帶著一絲複雜問道：「你最擅長什麼？」

過分了啊！

庄韜有些憋屈的看著於明，你這是要弄死我才甘心？

步槍固定靶，不行。

剛才人家於明都把單發打成連發了，還滿環，這玩個毛？

狙擊，更讓人絕望啊！

於明的腦門上冒出了細汗，想了一下，避過了這兩項，說出了一個自己還認為可以的科目：「百米運動速射！」

於明點點頭，看向韓勇：「可以嗎？連長？」

「可以，馬上布置！」

韓勇明白了於明要幹什麼，立威，壓制庄韜，這個他贊成，主要是他也有這想法，也想要壓一壓庄韜這個刺頭。

「走吧~」

一班的人員開始行動起來。

在張廷專業的指點下，規劃出合適的場地，立靶子，分界線。

很快，百米運動速射場地設置完畢。

「我也不欺負你，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完成，只要和我同時間，就算你贏！」

站在百米速射起點上，於明手持98K步槍，向著庄韜提出了最後的要求。

「謝謝班長讓我！」

庄韜不服輸的高喊道。

「看好了，偵察兵一百米運動速射，要求在四十秒以內，向前運動一百米，期間會跳出三十個活動靶，打掉二十五個以上才算是合格！」

在喊開始前，張廷向著庄韜科普了一下偵察兵一百米運動速射的時間要求和射擊要求。

「是！」

庄韜現在就想知道於明能完成到什麼樣的地步，他感覺自己會輸，但應該不會輸的太難看吧？

聽到庄韜的回應，張廷履行完副連長的職責不再多說，而是從口袋裡拿出了秒錶，然後看向百米運動速射場地起點的江水，高聲問道：「於明，準備好了嗎？」

「報告，時刻準備著~」

於明標準的回答了鄭三炮的話。

沒有準備好一說，部隊里不管幹什麼都是在時刻準備著，犧牲和奉獻。

這是一名合格軍人本就該擁有的職業素養。

「好，開始~」

隨著張廷手中秒錶的掐動和指令的傳出。

於明的身影噌的一下就竄了出去，僅比百米衝刺的速度慢一些。

「唰唰唰~~~」

一個個靶子在前方的場地內升起，瞬間就讓一班的新兵們眼花繚亂，換做是他們，看到升起這麼多靶子，可能瞬間就懵逼了，根本就不知道從哪下手。

但是於明絲毫不亂。

「砰！」的一槍。

於明打中了左邊剛剛升起的靶子的靶心，而且速度沒有絲毫的降低，眼角的餘光瞄到右邊又升起了一個靶子，直接順著奔跑的速度倒轉槍頭，槍身從腋下穿過，右手倒提握把，手指迅速的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

又一個靶子倒地。

「好~」

陳喜娃等人歡呼雀躍著，真的，於明那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加上詭異的出槍角度，再看到百發百中的結果，新兵們自然激動不已。

但是庄韜的臉色卻是沉了下來，他忽然有些惴惴不安。

這種情緒在他的印象里，好似根本沒有出現過，讓他覺得很不適應。

但即便是再不適應，於明那一聲聲槍響，都在動搖著他那堅定而又自信的內心。

「砰！」又一次命中靶心。

子彈打光，於明前進的速度不變，左手從胸前一抹，新的子彈從裝具袋裡被提出，大拇指和食指掐住彈匣頭部，小拇指展開，再掐著彈匣夠向槍身的時候。

右手食指一勾一頂，再子彈落下的瞬間。

就被於明左手的無名指和小拇指卡住，然後手腕稍翻，新的子彈準確的插到了槍身上，左手夾著舊彈匣往胸前一扣，就準確的插進了裝具袋裡。

說的很長，其實這也就在不到兩秒的時間內，於明就完成了單手換子彈的動作。

看到這裡就有人會問了，不應該是子彈嗎？

其實這個認知是錯誤的。

裝在槍身上為武器提供火力的是彈匣。

而彈夾，卻是一種夾狀的金屬裝置，專門用於固定未裝進彈匣的子彈，使子彈更容易安裝。

這就是彈匣與彈夾的區別。

回歸正題。

於明的換彈匣動作映入了韓勇的眼帘，眉頭一皺，我怎麼做不到？

韓勇的習慣是空彈殼直接順勢脫落到地上，新子彈裝上繼續射擊，這是為了更快速的繼續進行火力傾瀉。

但無可否認，這樣的做法是很浪費時間的，而於明的動作卻是給韓勇上了一堂生動的課。

韓勇想著，等新兵連結束，回到特勤隊有時間了，一定要好好的練習一下。

「砰！砰！砰~~~」

於明的身體再前沖，一個個靶子應聲倒地，最終站在了百米運動速射場地的終點線上。

「16秒49！」

看著秒錶上的時間，張廷不可置信的看著於明。

而於明卻是沒有多少意外，反而有些不開心。

他記得，在東北的那支偵查連的部隊，當年有一個新人，百米運動速射15秒多一點，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王牌突擊手。

那個人叫吳哲。

他和吳哲分別拿下了新人的狙擊之王和步槍之王，同樣的，也是整支部隊的，因為在這兩項上，沒有人能夠比他們更厲害，也包括那些老兵。

也不知道吳哲那小子現在怎麼樣了，他那麼優秀，現在估計該成為營長級別的了吧！

在於明回憶的時候。

射擊訓練場上。

「好！」

不知是誰，在隊伍里大喝一聲，率先鼓起掌來。

「啪啪啪~~~」整個連隊開始爆發熱烈的掌聲，這個班長太厲害了，這槍法，簡直就是神技啊。

他們自問做不到，那麼只能實名羨慕了。

「班長！班長！班長~~~」

帶著節奏的呼喊開始瀰漫在射擊場地。

於明回過神，嘴角一勾，帶起一絲笑容，收槍，轉身大跨步的走到了庄韜的面前，看著面沉如水的庄韜，於明不為所動，咧嘴笑道：「該你了！」

庄韜默默的持槍，然後徑直的走到了百米運動速射場地的起點上。

明知不行，也得拼一次。

庄韜這點的心態還是有的，他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一個人。

萬一贏了呢？

是吧~

「開始~」

隨著張廷的呼喊，庄韜沖了出去，開始展現他獵人的的經驗素養。

「砰！砰！砰~~~」

相比于于明，庄韜的移動射擊動作，讓新兵們感覺有些無法過眼，韓勇看的更是眉頭直跳，戰術動作不標準，每次射擊前都要停頓那麼一下下，似乎瞄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為了那很渺小的贏的幾率，庄韜很努力的表現著，可在進行換子彈的時候，由於精神過於集中，緊張的庄韜出現了長時間的卡頓，導致下一槍的瞄準出現偏差，浪費了一顆子彈。

在最後一個靶子立起來的時候，發現槍里沒有了子彈，庄韜急中生智般的直接將手中的槍，掄了出去，成功的砸到了靶子。

「三十六秒！」

張廷有些遲疑的報出了庄韜的時間，因為他的百米運動速射也就在這個時間能夠完美的完成。

如果剛才換他在上面，那麼結果就是平局，身為副連長的面子又一次掃地。

這倒不是張廷怕輸而怕丟面子，而是怕輸導致連隊的人心渙散，那麼隊伍就不好帶了。

畢竟，沒人能夠相信一個不如新兵的老兵，能夠帶著他們走多遠。

但是沒有如果，和庄韜比試的是於明，而於明的成績完爆庄韜。

雖然庄韜的時間，相對於於明來說很長，但畢竟成功的全部命中靶子，新兵們也給予了掌聲和鼓勵，因為他們知道，換他們上去，連莊韜這樣的結果都做不到。

一直觀看的韓勇也對庄韜的做法給予了肯定。

「哎呀~不錯，又等來了一個~」

韓勇笑眯眯的說道。

「連長，都脫靶了，那是靠步槍砸的！」陳國濤直接點出了庄韜的問題。

但韓勇卻是很嚴肅的糾正到：「這戰爭，啊，戰爭就是你死我活，不擇手段的，那偵察兵到了敵後，子彈打光了怎麼辦？」

「別說用步槍砸了，那就是用牙咬，用腦袋撞，只要把敵人干倒就行！」

「再說了，那個新兵蛋子能想到用步槍砸，誒，他這個腦子，就不一般，這稍加訓練啊，肯定是個特勤隊的好坯子！」

「嗯哼，我喜歡~」

越說越來勁，說道最後的時候，韓勇的臉上再次掛上了笑容。

韓勇是真正參加過反擊白匪軍的老兵，他知道戰場上的慘烈，對於底層士兵來說，整個戰場就是個血肉磨盤，在那裡，只有活著才是勝利，活著的目標，就是幹掉敵人，幹掉敵人，幹掉敵人，不管用什麼辦法。

陳國濤聽了韓勇的話沒有反駁，他清楚的知道，韓勇的特勤隊是韓勇最大的基本，而在這裡的一個盼望，就是想要自己的兵殺進特勤隊。

兩人目光又落到了射擊訓練場上，因為這個時候，事情似乎發生了變故。

「誰讓你扔槍的？」

一道冰冷無比的聲音忽然傳進了庄韜的耳內。

庄韜聽出了是於明的聲音，面不改色，挺直腰板，不卑不亢的喊道：「我要完成射擊目標，還剩下一個靶子，自然只有手中的槍了！」

於明在庄韜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庄韜的面前，雖然都是新兵，但不要忘了，於明可是比在座的新兵多當了幾年了。

即便是東北軍的性格再獨，不管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原主也從來沒有扔掉過手中的槍。

因為當年於明的新兵班長，在於明第一次摸槍的時候，新兵班長就告訴了於明一句話：「槍是軍人的第二生命！」

同樣的話，在這個新兵連，第一次摸槍的時候，韓勇也說過。

此刻庄韜的做法，完全的刺激到了「於明」的性格。

或許這就是融合到一起的弊端吧，有些情況的出現，還是讓現在的於明無法面對一些情況的發生。

就比如現在。

站到庄韜的面前的於明，目光如電的逼視著庄韜，寒聲道：「立靶！」

「唰~」的一聲。

旁邊不遠處的一個新兵舉起了一個靶子。

庄韜的一旁的張廷還有陳喜娃等人疑惑的看向於明。

只見於明右手在胸前一抹，之前從槍上卸下來的子彈出現在手中，手腕一勾，猛的一甩。

「啪~」的一聲。

子彈狠狠的撞到了靶子上。

「卧槽~」

陳喜娃等新兵瞬間瞪大了雙眼，子彈還能這樣玩？

就是張廷也被於明的這一手給鎮住了，他也著實是沒想到，於明留下的舊子彈竟然還可以這樣用。

庄韜扁了扁嘴巴，無語，你是不是早就在這兒等著我呢？

於明慢慢走過去，撿起了地上的子彈，一邊插回裝具袋裡，一邊嘴裡不停的說道：「槍是我們的第二生命，不管在什麼時候，手中的槍就是你最信任的，可以用生命去信任的，就像與你同生共死的戰友！」

「今天你能在訓練場上把槍丟出去，那麼我不得不相信，有一天，和你一起上戰場，在某些時刻，你也會把我們扔出去！」

於明的話猶如一個重鎚一般狠狠的砸中了庄韜的內心。

霎那間，庄韜臉色蒼白了起來，呼吸急促的吼道：「不會，不管在任何時候，我庄韜都不會放棄自己的戰友。」

於明的目光更加的銳利了，聲勢驚人的說道：「但是你這樣做了！」

「之前，你肆無忌憚的挑戰連長的權威，連累我們一而再再而三的一起受罰，那時候的你可有想過我們？」

「想過！」

「那你是怎麼做的？」

「……」庄韜閉上了嘴巴，被於明撕開的現實，讓他忽然有種感覺，自己真的這麼自私嗎？

於明指著旁邊有些獃滯的看著他的新兵們，對著庄韜說道：「你看看這些戰友！」

「他們，包括我，學歷最高的也只是高小畢業！」

「你這個村子里最好的獵人，在這裡鶴立雞群，可你是真心實意和我們相處的嗎？」

「實話實說，我們來這裡，都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而你，庄韜，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庄韜知道，於明說的是實情，以現在的社會情況，當兵真的是能夠改變命運的一條路，而他呢？

就是想拿那幾塊大洋，還有讓自己吃的好一點，不當兵自己打獵也可以達到這樣的條件，就是飢一頓飽一頓，其實也沒有什麼

庄韜捫心自問，卻是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反駁於明。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