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到底是什麼人?
舊日街的圖書館,無時無刻都有人在這裡學習。
大部分,都是來研習念能力的。
找了一圈,趙啟發現他想要看的那本《造物師念能力詳解第二版》已經有人取走借閱。這本他早就想看,只不過因為太過緊俏,連續好幾天都沒有借閱到。
今天也是一樣,不過他很快發現,坐在自己對面的人,桌子上就擺著這本書。
是個女的。
短髮,戴著發卡,低著頭看不清長相,燭光下,正在認真做著筆記。
看樣子,對方已經來了很久。光是學習筆記,已經寫了很多。
估摸,應該快看完了。
趙啟想了想,輕輕敲了敲桌子。
對面的女人警覺的抬頭,看向趙啟,額頭上的眼睛里,透著一股淡黃色的幽光。
「那本造物師的書,如果你看完了,能讓我看看嗎?」趙啟問了一句。
女人聽懂了,點了點頭,似乎並不打算和趙啟有什麼過多的交流,繼續低頭繼續閱讀和記錄,有的時候,還會陷入短暫的沉思,然後恍然大悟奮筆疾書。
「是個女學霸!」
對方讓趙啟想到了上學的時候同班的一個女生,就是這樣,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不過趙啟並不喜歡對方,因為那個女生幾乎每一次,都把他認成了自己的哥哥。
趙啟覺得,哪怕自己和哥哥長的再像,也不應該認錯。
想起上學的時光,想起了無憂無慮的日子,想起了哥哥。
不過現在外面的情況,想要找到哥哥的難度極大。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
惆悵啊。
可日子還得繼續。
無奈,趙啟只能拿了一本關於《戰士念能力提升詳解》的書籍,熟練的翻看起來。
相對於『造物師』和『神秘人』,『戰士』這方面的念能力,趙啟已經非常熟悉。和『睜眼記錄』一樣,趙啟似乎對戰鬥方面能力的理解和掌握,有著極為出眾的天賦。
這種天賦體現在他只需要看一遍,就可以學會,練習幾次就可以掌握,而且提升的非常快,施展起來還特別有靈性。
小時候,趙啟打架就很厲害,誰欺負哥哥,他就揍誰,而且沒人是他的對手。
他從來都沒有輸過。
一次都沒有。
因為在戰鬥方面的天賦異稟,所以過去的幾天趙啟的戰鬥繫念能力提升的極快。準確的說他只用了不到四天時間,就將【爆發】、【靈巧】、【動態視覺】、【弱點觀察】、【專註】、【敏銳】和【戰鬥思維】這七大基礎戰鬥繫念能力全部學習掌握。
這個進度非常誇張。
書本上說任何一個戰士,都無法做到面面俱到。
每一種序列在舊日街里都有這個序列的領軍人物,而在序列D這個戰鬥系範圍內,佼佼者有很多,公認最厲害的,就是『戰鬥大師』古震。
對方不是舊日街唯一的序列B『戰鬥大師』,可絕對是最厲害的一個。
但即便是古震,也做不到精通全部序列對應的念能力。
就說最基礎的戰鬥繫念能力【爆發】,這是所有戰鬥系覺醒者都會學習和練習的念能,但大部分人最多只能將【爆發】提升到三級,四級的,都算是少之又少。但那位戰鬥大師古震的念能【爆發】,已經達到了恐怖的六級。
什麼概念?
對方的力量是普通人的十五倍以上,這代表著肉體強度也隨之提升,肉搏的話,基本上地表任何一種猛獸都不是對手。更不用說人家還掌握著序列B『戰鬥大師』的專屬念能,也有好幾項提升到四級以上。
但就是這麼一個公認的戰鬥系強者,也做不到面面俱到。
一般的情況是,覺醒者需要在眾多的念能當中,選擇幾個進行主修。而這種主修的方向,決定了接下來可能晉陞到的序列C是哪一條。
就例如老葛,趙啟曾聽對方說起過,到目前為止專註提升【力量爆發】、【專註】和【靈巧】這三項念能力,因為對方想要晉陞的序列C是『武鬥師』。
這是大部分序列D戰士的選擇。
老葛這三項基礎念能力等級,前兩項已經達到三級,只有【靈巧】是二級。
其他人大同小異。
但趙啟戰鬥系這七大基礎念能力,已經全部達到了二級以上。而其中最難掌握的【戰鬥思維】,【專註】和【敏銳】,更是達到了三級。
也就是說,如果趙啟要和老葛動手,對方百分之百不是對手,而且戰鬥會在極短的時間內結束。至於其他清潔隊的隊員,趙啟如果願意,可以在幾秒內將他們全部殺光。
當然,這個念頭既變態又殘忍,老葛他們人不錯,趙啟和他們無冤無仇,怎麼會冒出這種奇怪的想法?
趙啟覺得不應該,實在是不應該。
另外還有一點關於念能力,無論是屬於哪一種序列,能提升到的,據說最高就只有七級。
想要提升念能力,沒有捷徑,只能在不斷的練習中提升對這個能力的理解和領悟。
趙啟翻看著這本《戰士念能力提升詳解》,上面的內容他早就看過不止一遍,但是每一次閱讀,總會有新的啟發,不知不覺當中他沉浸其中。此刻整個閱讀室里安安靜靜,幽幽的燭光下,只有偶爾傳來的翻動書頁的聲音。
這時候,桌子上的燭火搖曳,趙啟感覺眼皮沉重,一股困意襲來。
這股乏意來的非常突然,且極為強烈。
以至於趙啟只是打了個哈氣,就保持著手撐著腦袋的姿勢,閉眼睡著。
呼!
微風裹挾著深夜中特有的寒意,吹在了趙啟的身上。
他猛地睜開眼睛,然後驚訝的發現,他此刻居然站在一個屋頂。
天穹上,詭月明亮,那可怖的觸手緩慢舞動,上面大大小小的眼睛,似乎在注視著他。
趙啟反應過來,立刻低頭,移開視線。
心中的好奇,此刻像是一個壓著鬧騰殭屍的棺材板,怎麼都按不下去。
怎麼回事?
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很快他發現,這個屋頂他來過。
就在不久之前,東四區巡視的時候。也是在這裡,趙啟發現了『張建明』藏匿在這裡的一對眼球。
趙啟這時候下意識的看向那個縫隙位置。
此刻看過去,那裡面似乎藏著什麼東西。便在趙啟靠近,準備仔細查看的時候,一隻詭異的蒼白手掌從那個縫隙里伸了出來。
那縫隙最多十公分寬,手伸進去沒有問題,但要說藏個人肯定是不可能的。
除非這個人,被壓扁了。
緊接著一副恐怖無比的畫面出現在趙啟面前,那個不可能藏下一個人的縫隙里,此刻正有一個人從裡面爬出來。
明顯是塌陷和折斷的肢體一點一點的從裡面往外擠,伴隨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一起從那裂縫裡湧出來的,是某種難以言明的巨大兇險。
壓扁的人腦袋雖然和破西瓜一樣,五官塌陷,但趙啟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是『張建明』。
那個被自己殺死的污染者。
對方破碎的腦袋這時候咯吱咯吱的扭過來,額頭上的眼睛往外滲著鮮血。
「你逃不掉的,月神會凈化你的靈魂。」
猙獰嘶吼的聲音,從對方的口中發出,甚至,這個怪物那扭曲變形的臉上還露出了一抹十分殘忍的笑容。
任何正常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會被嚇的精神失常,十有八九會瘋了一般遠離危險立刻逃走,這也是唯一的選項。
但趙啟此刻的反應,有些不一樣。
「逃?我為什麼要逃?」
他反問了一句。
這一句反問,也是讓對面已經從縫隙里擠出大半個身子的『張建明』愣了愣。
很明顯,這個回答不在他的預想之內。
「你不是已經被我殺了嗎?」趙啟問出心中疑惑,緊接著開始推想:「哦,我明白了,在U盤的文檔里,有關於『神秘人』的幾個念能力的支字片語,其中關於催眠術這個念能……你一定研習過。而我之前,明明在圖書館里看書,現在卻突然到了這裡,也就是說,我被催眠了?我在做夢?這裡是夢境?好神奇……」
「那麼,我是什麼時候被你催眠的?是不是在屋頂,我找到你那兩個眼球的時候?我就說,當時就感覺瓶子里的眼球在看我,原來,你在眼球上留下的催眠的念力。看到它的人,就會被上面附著的精神力污染。所以,你現在,是打算通過精神力控制我?還是,殺掉我的意識,取而代之?」
趙啟在認真的請教。
他對這方面的知識很感興趣。
但是這個舉動很不正常。
非常怪異。
這種怪異感,甚至一下子壓過張建明刻意營造出的恐怖氣氛,乃至於,正在從縫隙里往外擠出來的他,顯得那麼的滑稽可笑。
對方甚至有一種,要不,再鑽回去的想法。
就在這個時候,趙啟朝著張建明走了過去。
這讓後者心頭狂跳,想起對方曾經滅殺自己時的眼神和動作,立刻下意識道:「你……你要幹什麼?你別過來。」
趙啟沒說話也沒停下,而是加快了速度沖了過去。
這更是讓張建明嚇了一跳,情急之下他額頭的眼睛里冒出一抹光芒,隨後周圍的夢境立刻破碎。
就如同被撕碎的畫布。
而他,則是以精神力污染的方式,潛入了趙啟更深一層的意識當中躲藏。
「該死的,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他,居然一點都不怕我?」張建明躲起來后,發瘋一般的咆哮著。
「在現實世界里殺死了我,難道,在精神世界里,他也一樣這麼厲害嗎?該死的,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招惹到的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這個時候的張建明在憤怒和憋屈中,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確是藉助了一些手段,成功的污染了對方。
而且,還選了一個時機,將對方拉入夢境,準備偷襲。
一切都計劃的非常完美,如果不出意外,他會殺死對方,並且,成功佔據對方的身體。因為絕大部分人的精神世界里,無論他們在現實世界里有多強,但在夢境當中,都是很脆弱的。
按理來說他應該輕易就可以將對方壓制,然後毀滅。
但是事情並沒有按照他所預料的那樣發展。
即便是在夢境里,他居然也被這個趙啟給壓制著,甚至,還被嚇的主動解除了夢境。
這完全沒道理。
「沒關係,沒關係,之前只是意外,我還可以再找機會。我已經侵入了他的意識,他不可能擺脫掉我,我會探尋他的弱點,一步一步的瓦解他,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將他的精神和意識徹底的肢解。」
張建明自己給自己打氣。
就在這時候,他似乎有了什麼發現,隨後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
很快,張建明發現,他居然身處一個巨大的監獄當中。
這個監獄所蘊含的氣息,壓抑,讓人恐懼和絕望,而且極為真實,比他之前仿造的那個屋頂夢境強了不知多少倍。
這裡真實到任何所看到的東西,都彷彿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四周那層層疊疊的監牢內,似乎有數不清的人,正在窺視著他。
張建明從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
他楞在當場,大腦一片空白。
「正常人的精神世界里,怎麼會有這種地方?所以,那傢伙根本不是正常人,他絕對不是。」
意識到不對勁的張建明想要逃,但下一刻,一股恐怖的吸扯力就將他拽入到一個牢房之內。
這種力量之強大,讓他根本沒有一丁點的反抗能力。
在反應過來被關起來后,張建明發瘋一般的大喊大叫,使出全力想要破壞堅固的鐵門。
但沒有任何效果。
「既來之,則安之,別他娘的在這兒吵吵!」
這時候,隔壁牢房裡傳來了一個聲音。
不出意外這又把張建明嚇了一跳。
後者急忙從旁邊的牢籠縫隙看過去,發現,隔壁有一個人,在床上躺著,翹著腿,似乎很悠閑。
「新來的,你叫什麼?」這人問道。
「我,我叫張建明。」張建明嚇的直哆嗦,他開始從隔壁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了極為恐怖的氣息。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關在了老虎籠的隔壁,旁邊,就是一頭吃人的猛獸。
隔壁那人笑了笑道:「認識一下,我叫老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