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這小子的天賦比我強

辦公室里並不只有徐教授一個人，還有一個個子不高有些駝背的老頭，如果仔細看，對方的發量已經不多，頭頂稀疏距離反光指日可待。

「小趙，這次找你來是想要和你了解一下寂淵考古隊的事情，先過來坐。」徐教授招呼一聲，看上去有點像是真正在大學里教書的老先生，有那麼一種親切感。

走近后，趙啟剛想說話，那個發量極少且有些駝背的老頭突然攻過來，速度之快只在視線中留下一道殘影。

強烈的危險感和由此而產生的應急機制同一時刻塞滿了趙啟的大腦，他幾乎是本能的做出了反應。

噗！

血濺了出來，但卻不是趙啟的血。

他的面門上，一個蒼老但卻厚重的手掌幾乎貼著他的臉，和一個鐵蒲扇一樣，如果拍到臉上，毫不懷疑趙啟的整張臉連帶腦袋都會立刻和破碎的西瓜一樣。

而趙啟的手裡，抓著一支從桌子上順來的鉛筆，此刻鉛筆已經刺穿了駝背老頭的另外一個手掌，當然這不是趙啟的本意，實際上這隻鉛筆的目標是對方的眼睛，但被老頭用手擋了下來，可鉛筆依舊是刺穿了他的手掌，如果他動作慢一點的話鉛筆就會從眼眶插進去整根沒入。

「老古這是幹什麼？」徐教授吼了一句，估摸這個情況他也是始料未及。

那個老古嘿嘿嘿笑了笑，似乎對於被刺穿的手掌一點都不在意。

趙啟這時候心臟咚咚跳。

他快嚇死了。

因為剛才他差一點就被對方給拍死。

反應過來的頭一個念頭就是這老頭太厲害了，自己和對方差了很遠完全不是對手。然後第二個念頭是這老頭是不是有病，怎麼一見面就動手，還這麼的突然。

被稱作老古的老頭收回了手掌。

趙啟感覺就像是已經含著自己脖子的猛虎，張開嘴，放過了他。

此刻趙啟才感覺自己衣服已經被冷汗打濕。

「老徐，我就是好奇想試試他，你想啊，孤身一個人闖入那群邪教分子的據點同時面對十幾個好手還能將他們全部打倒，即便是戰鬥系的序列C要做到這一點也是極難的，況且那些人基本都是被一擊擊倒，沒有丁點拖泥帶水，讓我去也未必能做到這一點。」

老古似乎並不責怪趙啟用鉛筆刺穿了他的手掌，反而是一臉的欣賞，甚至可以從這老小子的三隻眼睛里看到某種發現璞玉寶貝的精光，不誇張的說就這個目光看的趙啟是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那你試出了什麼？」徐教授好奇。

「超凡級別的戰鬥天賦，就是應激反應太強，且，出手太過狠辣，但這並不是問題，功夫就是殺人技這一點自古如此，這小子的天賦比我強。」老古拔出了掌心的鉛筆，然後肉眼可見的，對方掌心的傷口居然在快速恢復。

這是自愈能力。

戰鬥系序列C可以掌握的一種高級『念能力』，趙啟正準備好好研究。

「小夥子有時間了來找我，咱們再切磋切磋。」老古說完，和徐教授打了個招呼出去了。

對於這個人的身份，趙啟已經有猜測了。

舊日街里，姓古的人極少，而且還有如此恐怖的戰鬥繫念能力。

答案呼之欲出，十有八九是舊日街里戰鬥系中公認最厲害的序列B『戰鬥大師』，古震。

同時也是委員會的成員。

怪不得能在這裡隨意出入。

人家是大佬。

「等一下，我剛才用鉛筆把大佬的手掌給穿了，這老頭不會記仇吧？」趙啟感覺不太妙，對方隨便示意一下估摸就會有無數狗腿子給自己穿小鞋。

徐教授的聲音打斷了趙啟的胡思亂想。

「小趙你別在意，老古那人就這樣，一個武痴，總喜歡搞舊社會那套，我跟他說過他那套都過時了，來，坐下。」

徐教授似乎對古震這性格也無可奈何，看得出來，兩人認識很久了，且是很好的朋友。

「這次找你來，主要是想要了解一下你在寂淵的遭遇，那個地方，是叫寂淵對吧？」徐教授這時候打開辦公桌的抽屜，取出了那個筆記本。

趙啟上交的那本。

對於這個情況趙啟也早有心理準備，上交筆記本的時候他並沒有多說什麼，當時那種情況也沒時間詳細的講。

他估摸著遲早上面得找自己了解情況，但是沒想到，會是徐教授親自過問。

從這一點看，袁文秋的筆記本在上面這些人眼中肯定是分量十足。

因為早有準備，所以趙啟知道該怎麼講述這個經過。

於是他就從收到緊急集合的命令開始講起。

「那些寄生孢子的來源，是裂縫的更深處，好在我們找到了剋制這種孢子的手段，只要不是在那種孢子生長的核心區域活動，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聽到清潔二隊隊員胡睿的遭遇，徐教授這時候說了一句。

這個倒是真的。

這幾天舊日街都在分配新的『抗毒藥劑』，就是為了確保不被那種詭異的寄生孢子入侵身體。

畢竟誰也不想成為植物人。

「……當時我和二隊的隊長老葛為了躲避那些植物人的圍攻，所以躲進了一個洞穴，本以為是無意為之，誰知道，我卻是被老葛故意引進去的，我懷疑那個時候他已經被古神三十一入侵了……」

「小趙你等一下！」徐教授翻開了筆記本，然後找到了其中一頁：「古神三十一，低階七十二柱神之一，代表貪婪和詭秘，是暗水之神……也就是說，當時那位葛隊長已經被這個東西操控了？」

趙啟點頭，將他當時如何發現端倪的情況說了說。

「嗯，一個謹慎且怕水的人，根本不可能會不加試探就跳進未知的地下水域，這一點你的判斷是正確的，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那麼，你是如何從古神三十一的巢穴逃出來的？」

要麼說人家徐教授厲害，這一問就問到了關鍵。

是啊，怎麼逃出來的？

那種情況下，在古神的巢穴當中幾乎不可能有逃出生天的機會，一絲一毫都沒有。但趙啟就是給逃出來了，對此，徐教授很好奇，或者說有那麼一點點的懷疑。

趙啟自然不能說他在古神三十一的精神攻擊下，看到了詭月幻象，藉此清醒，然後又用【虛無】念能逃避古神的卷鬚觸手攻擊。

這麼說的話容易被拖到科學部參加人體解刨項目，好在這個問題趙啟早就想過，他已經造了口鍋，然後將鍋綁到了考古隊的後背上。

「是袁文秋他們救了我。」趙啟撒謊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也就是那本筆記的書寫者。」

徐教授恍然狀：「我以為你是用你『神秘人』序列的念能逃脫的，神秘人這個序列中有一種叫做【虛無】的念能力，可以進入到某種空間的夾縫當中，躲避一切物理攻擊，又或者，像這樣可以無視一些物理阻礙。」

此刻徐教授伸手，直接穿過了桌面，從桌子里某個區域里拿出了一支新的鉛筆。

之前那支還沾著血。

趙啟目瞪狗呆。

「伱是不是還經常會看到詭月的幻影，所以認為體內的妄神並沒有沉睡，怕這一點暴露后，被科學部拖回去切片研究？」

更慌了。

有點如坐針氈，趙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立刻把徐教授滅口，當然這事兒屬於驚慌失措下胡思亂想中的一個小念頭，僅僅一閃而過，絕對不能幹況且他也做不到。

「覺醒者中的確有極小的概率會出現這種情況，但這並不意味著壞事，反而是一種少有的天賦。你不用擔心，覺醒這件事不可逆的，不存在妄神蘇醒就回到原本狀態的情況，如果妄神重新蘇醒的話，你十有八九會變成月神教里的那幫極端的瘋子，不可能保持現在這種狀態。」

徐教授這番話讓趙啟鬆了口氣。

居然通過了。

之前自己心裡最大的一個秘密被當場揭露，但沒想到，官方態度完全不在乎，甚至還反過來給自己做心理疏導。

「你繼續講。」徐教授用筆在一個新的筆記本上做著記錄，那種從容和淡定立刻撫平了趙啟焦躁的心境。

「我的確是自己逃出來的，雖然很兇險，但的確是逃出來了，然後遇到了考古隊員……」趙啟繼續講述。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了之前的心理包袱，自然是講的十分坦蕩且詳細。

「那麼在你眼裡，考古隊的那幾個人是活人還是死人？」徐教授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趙啟思索了一番：「我認為是活人。」

「繼續！」

「在大鬍子被那些變化后的隊員殺死並帶走後，我和袁文秋、李飛和張學厚聊了一會兒，當時他們表現出了一種時間緊迫的焦躁，後來才知道，當寂淵迴響結束后他們也會隨之消失，我認為這不算消失，而是進入了另外一個維度，因為袁文秋說過，他們的考古工作在半個世紀以來從沒有間斷過。」

此刻的交流十分坦蕩，趙啟覺得或許自己想不懂的一些問題，可以在徐教授這裡得到解答。

畢竟，人家是大佬。

真正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