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潔工小隊
安室主任陸平看著電腦上的評測結果。
「序列D戰士，單序列……還不錯。這樣的話就可以專註戰鬥繫念能力的訓練和提升，可以儘快成為強者。戰鬥系的話……我想想，有了……清潔工二小隊還缺人，你去那邊報到吧。」
看似不以為然的說道。
「清潔小隊？」劉茵聽完一愣，不過隨後她就想到了什麼，也沒有提出任何意見。
對於陸平這位她自己的頂頭上司，劉茵還是很了解的。
安室內，誰不知道清潔工這份工作的危險性？
可以說，是舊日街眾多崗位中，最危險的職業之一。
但同樣，也是最能鍛煉人的地方。
序列D戰士，要的就是高強度的戰鬥，在實戰中提升對應的念能力。
顯然陸平主任，這是對趙啟寄予厚望啊。
當然，如果不能脫穎而出，那遲早得死在清潔隊。
出了辦公室，趙啟瞅了一眼劉茵，他總感覺自己是不是被人給坑了。
當然這只是他的第六感，所以也就沒問。
相對於這個，關於單序列和多序列，趙啟反而更好奇，於是專門請教了一下劉茵。
後者伸出白嫩嫩的手指頭講解：「《念力序列詳解第三版》里有說明，你看完就知道了。目前已知的序列D，一共有六種，分別是『戰士』、『野獸』、『控物師』、『元素師』、『造物師』和『神秘人』。」
趙啟點頭，這個他知道，書里有寫。
「六種序列D里，如果只擁有其中一種序列D，那就是單序列，如果擁有一種以上的，就是多序列。」
劉茵繼續道：「另外，六種序列D中，『戰士』的比例是最多的，佔比超過三成。其次是『野獸』和『控物師』，誕生的比例分別大概是兩成左右。至於『元素師』、『造物師』就相對稀少了，加起來，佔比不過百分之十。『神秘人』是最稀少的，大概比例都不到百分之一。」
「就像是我，具備兩種序列D，一種是『野獸』，另外一種是『控物師』。自然，對應可以晉陞的路線就更多，發展也就更廣一些。這是多序列的好處，但是單序列的好處是可以專註於一種序列能力進行提升，反而提升的速度更快。」
趙啟一下子明白了。
看起來，沒事兒的時候得多看看書了，得找時間好好的把《念力序列詳解第三版》從頭到尾研究一遍。
劉茵將趙啟帶到了地下二層，清潔工小隊的辦公室。
「那麼，有機會再見了，如果遇到什麼問題，就來安室找我。」劉茵說她的接引新人的工作，就算是圓滿結束了。
待劉茵離開，趙啟才確定他這一劫算是渡過去了。
這是最好的結局。
對他好，對別人也好。
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趙啟知道，自己肯定和正常的覺醒者，有那麼一點不一樣。
看了看昏暗的通道，和通道盡頭，掛著『清潔隊』字樣的門，趙啟收拾繁雜的心情，走上前敲了敲。
……
「新來的？呵呵，你是這個月來的第三波新人了，叫什麼？」
「趙啟！」
「知道了，我這邊已經有你的入職記錄了，你坐那個座位，最裡面靠門的隔斷。」
趙啟來清潔隊報到，這裡的負責人隨便問了一句，就給他安排了一個工位。
一個大概只有六十公分寬的位置，不光昏暗，且又臟又亂，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什麼都有，很多是個人用品。
「麻煩問問，這是誰的東西？」趙啟問了一句。
「好像是小王的。」
「他人呢？」趙啟的意思，既然是別人的東西，那趕緊通知對方拿走。
「死了，殉職。你別露出那麼奇怪的表情，殉職這個事兒，在咱們清潔隊，那是家常便飯，指不定什麼時候，老子也死球的了，哈哈。」
趙啟：「……」
花費了一段時間，趙啟終於是將那個屬於他的辦公隔斷給收拾出來了。
至少，能坐下了。
趙啟覺得既來之則安之，雖說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弄明白，但這些不急，慢慢都會弄清楚。
「得制定一個目標，或者，計劃！」
頭一件事，就是先熟悉環境，多去圖書館，把念力序列的知識弄清楚。搞清楚之後，才知道如何提升。
此外，關於自己看到的那古怪異象，不能和任何人講，得自己探查原因。
還有一點，趙啟在知道他從今天開始，就得住在這個破爛擁擠臭氣熏天的辦公室后，決定要在舊日街，弄一間單獨的房間。
這地方，比他之前住的監獄還不如。
別說，有點想老癢了，也不知道那傢伙在監獄里怎麼樣了。
不過因為舊日街人多地少，想要實現居住自由，難度還是很大的。
清潔隊的人說，得有一定的貢獻值，才能申請單獨房間。
關於貢獻值，這裡的負責人像是想起什麼，塞給了趙啟一張黑色的卡片。
「這是啥？」
「貢獻卡，類似工資卡，每次幹完活兒，或者，做出什麼貢獻，上面都會有記錄。這玩意兒和錢一樣，可以在舊日街買到你想要的東西，雖說，這破地方，也沒什麼好東西。」
趙啟好奇的看著手裡的黑色卡片。
大小和正常的銀行卡差不多，質地很奇特。
摸上去有點涼，有分量，但絕對不是金屬。
正面黑漆漆一片，背面，呃，有一個眼睛圖案。
很神秘。
「這是念力造物，用妄神之眼看，集中注意力。」負責人說了一句。
趙啟照做。
下一刻，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在這一張黑色卡片的正面，居然出現了一些文字。
姓名：趙啟；貢獻值：0，歸屬：清潔二隊.
「這麼神奇的嗎？」趙啟就和村裡剛通網一樣，看啥都新鮮。
「習慣就好了。」負責人笑道。
後來趙啟搞清楚了，這種『念力造物』，是由序列D『造物師』創造出的念力物品。
當然，這裡面肯定是有技術和經驗在裡面。而在舊日街，像這種念力造物並不少見。
日常工作，就可以賺取貢獻值，有了貢獻值，就可以買買買，這挺好。
「這卡能透支嗎？」趙啟想了想，蹦出了這麼一句。
……
來到舊日街的第七天。
趙啟基本上已經熟悉了這裡的生活。
清潔小隊工作繁重，每天都有大量的訓練任務，除此之外就是清除混入舊日街的精神力怪物。這些已經佔據了一天內大部分時間，但他還是在空閑時間儘可能的學習更多的知識。
舊日街里，唯一的圖書館，成了趙啟每天必去的地方。
《念力序列詳解第三版》已經看完了，現在看的是《戰鬥繫念能力的提升詳解》，作者依舊是那位徐子昂教授，舊日街的締造者。
半個小時后，趙啟合上了書。
他閉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氣。
隨後睜開，包括額頭的妄神之眼。
念能力【動態視覺】、【戰鬥思維】開啟！
一瞬間，周圍的事物變的緩慢，燭火調動的細節，旁邊人翻書時的動作和書頁彎曲的細節，乃至於，一些細微的聲響都無法逃過趙啟的視覺和聽覺。甚至就連對方翻開書頁內的文字，一個一個的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周圍的環境，在這一瞬間盡在掌握。
這是【動態視覺】和【戰鬥思維】兩種念能力加持的效果。
目的，還是為了戰鬥。
發現威脅，處置威脅。
這是關鍵。
在這個環境當中，對他可能造成威脅的，包括但不限於，旁邊剛剛走來的一個人，對方腳趾踢到桌腿的概率超過五成，如果踢到，會失去平衡，跌倒過來壓著自己。
還有對面的一個男人，張大嘴，吸氣，從臉上的細微動作可以看出要打噴嚏，結合對方之前總是吸鼻子，這噴嚏會噴濺出數以萬計的細小飛沫，然後以百米每秒的速度噴到自己臉上。
那麼如果起身，將手裡的書甩過去，砸到對方的臉上，就可以避免被噴到。同時，也可以躲開那個摔倒的人砸到自己。
甚至還可以順便，扭斷對方的脖子。
或者更直接一點，衝過去，將手裡的鉛筆，插入對面那個人的眼睛里……
等一下！
扭脖子和插眼睛這個事兒就算了。
這只是一次對環境的觀察以及戰鬥的演習，不能真的動手。
練習而已。
下一刻，趙啟猛的起身，後退。
緊接著，對面的人打了噴嚏，與此同時，旁邊那人摔過來，趙啟順手將其扶起，同時，以對方的身體，擋住了飛沫。
完美。
對方還得說謝謝。
剛才那一瞬間，真的就只是短短几秒鐘，可對趙啟來說，已經完成了環境和細節觀察，危險的預判和防守、攻擊的應對計劃。
這就是序列D戰士的兩種念能力【動態視覺】和【戰鬥思維】的運用。
可能在這方面，趙啟真的有天賦，他只是用了幾天時間就將這兩項念能力提升到了二級。
每一種序列，有對應的念能力，而每一種念能力，有對應的等級。
從低到高，一共七級。
不過據說在舊日街里，真正將某種念能力提升到七級的，屈指可數。
同樣，他念能力的突飛猛進也沒有告訴任何人。
用他自己的話說，他是一個有秘密的人，而且這個秘密，因為和那個詭異的月亮有關聯，所以，不能告訴任何人。
上班的時間，又到了。
剛回到清潔隊，趙啟就被召集了過去，二小隊全員集結，說是出了大案子。
對此趙啟很興奮，之前都是清理一些精神變異的老鼠，鏟一些腐敗的植物，賺的貢獻點都不夠吃飯。
想要賺更多的貢獻點，靠的就是大案子。
終於等來了。
……
「來到舊日街的第五十七天，我迫切的想要從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出去。」
「終於可以出去了，但是，外面真實的世界讓人窒息。這是一個比噩夢還要恐怖的現實。或許，我不應該離開舊日街。」
「最讓我無法面對的事情發生了，是我的父母……我像是瘋了一樣回憶他們曾經和藹可親的模樣，但現實是什麼？只有無邊無際的痛苦……」
「要麼在痛苦中沉淪，要麼在痛苦中爆發……我試圖喚醒他們，但失敗了。後果，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葯。」
「我給了他們解脫，這是最好的結局……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
「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或許，我被他們欺騙了，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詭月……騙子，都是騙子……」
「我決定直面月亮，或許，可以找回真正的真實……而如果，這就是真實的世界，那我寧願，從沒有醒來！」
清潔二隊隊長楊斌讀著從這個房間里搜出來的日記，進行著無情的批判：「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叫做『張建明』的人已經成為了污染者。瞧瞧他寫的東西，充滿著偏激的憎恨，虛妄的幻想。無視真實，沉迷虛幻，自甘墮落！」
等到肚裡沒詞兒的時候，才將手裡的日記本合上，丟進了證物袋裡。
「已鑒定，這個日記本是無害物，繼續搜查。」
清潔二隊，此刻正在搜查幾個出現過精神力污染痕迹的場所。
精神力污染，也叫念力污染，一般都和一種叫做『污染者』的存在同時出現。
一些覺醒者，因為迷茫和對強大力量的追求，主動讓體內的『妄神』蘇醒。就像是一種交易，妄神的影響讓他們的念力，充滿著『怨念』和『恨意』，這些污濁骯髒的念力，還可以影響別人，污染正常人的精神。
這就是『污染者』的由來。
這一次發現受到念力污染的地方有多處，幾個清潔小隊已經全部出動，所有人員分散，分頭進行探查。
一般是三人成小組，由某位隊長，或者副隊長帶隊。
這樣可以保持實力的均衡。
此刻，趙啟和另外一名叫做薛仁的隊員，跟著二隊隊長楊斌，負責搜查位於地下一層西側的幾個房間。
這裡，有念力污染的殘留。
他們的目的是要找到污染物，或者，找到污染者，立刻通報，進行清除。
此刻這個狹小、昏暗，散發著刺鼻惡臭，只有幾平米大小的地方，基本上都搜了一遍，並沒有任何發現。。
「看樣子，目標並不在這裡。把情況告知指揮中心。另外告訴他們，下一次給情報的時候，務必準確一點，不要每次都讓咱們白跑一趟……他娘的，我還以為是個大買賣，白高興了。」
說完，隊長楊斌隨手拉開了找到日記本這個小柜子下面的最後一層小抽屜。
這是最後一個沒有查看的地方。
而就在抽屜拉開的瞬間，突發異變！
從這個小抽屜里，毫無徵兆的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抓住了楊斌的手腕。
事情發生的非常突然。
楊斌身子一哆嗦，立刻僵直不動。
下一刻，他額頭的眼睛充血，泛著一抹猩紅，表情抽搐，顯得極為痛苦。
隨後痛苦變成了一種剎那而至的茫然，緊接著，嘴角泛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如同換了一個人。
像是某種邪惡的意識，佔據了他的身體。
緊接著他拔出手槍，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隊員薛仁的腦袋扣動扳機。
槍聲響，彈殼落地。
第二槍，朝著趙啟扣動扳機。
不過在此之前，趙啟在巨大的危機感下，已經開啟了念能【動態視覺】和【戰鬥思維】。
一同開啟的，還有【爆發】和【敏銳】這兩個念能力。
這一瞬間他看到了隊長楊斌臉上詭異的笑容。
他看到了薛仁腦殼炸裂，血肉噴濺的血腥畫面。
他看到了槍口指向了自己，而且，楊斌的手指開始用力扳動扳機的瞬間。
【戰鬥思維】在這個時候，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各種戰術在大腦中略過，從對方槍口的角度，計算射擊落點，判斷如何躲避可以安然無恙。
方案一，立刻歪頭側身，就可以躲過這一槍，但如果對方開第三槍就躲不過了。
所以躲避的時候，只能往前。
方案二，藉助【爆發】的力量快速向前翻滾，拉近距離貼身進攻，才有勝算。
瞬間，戰鬥方案就刷新在了大腦當中。
一切只發生在不到剎那之間。
選擇方案二。
趙啟本能的往前就地一滾。
呯！
子彈幾乎是貼著趙啟的頭皮，打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對方還要開第三槍。
但沒有機會了。
趙啟借著剛才就地一滾，瞬間拉近和隊長楊斌的距離。
腰間的配刀已經是抓在手裡，在對方開第三槍的同時，斬斷了對方持槍的手掌。
序列D戰士，能同時開啟的念能力一般不會超過三個。
開啟兩種，已經是很多人的極限。但是剛才在巨大的生命威脅下，趙啟一次性開了四種戰鬥念能。
代價是念力瞬間消耗，而且超出了趙啟的負荷。
頭暈目眩是正常的反應，此外，鼻孔也有溫熱流出。
是血！
但實際上，危機並沒有因此解除。
剛才的戰鬥方案，第一時間阻斷最大的威脅，手槍，這是最佳方案。當然也可以直接攻擊對方的要害。
例如刺入大腦、脖子，或者心臟。
但這麼做的結果雖然可以殺死對方，可同樣，趙啟也會死。
同歸於盡，絕對不是最佳戰鬥方案。
眼下被某種念力污染附身的楊斌還活著，只剩下一隻手的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依舊一臉笑容，下一刻，他拔出腰間的武器刺過來。
趙啟卻是順勢倒在地上。
槍聲再次響起。
這次楊斌隊長的腦袋多了一個血窟窿，倒地斃命，臉上詭異的笑容也是就此凝固。
趙啟手裡抓著對方被斬斷的手掌，斷掌握著槍，他的手指扣著對方的手指。
這個開槍的姿勢極為彆扭，但那種情況下，趙啟沒得選。
就如同殺死楊斌隊長這件事，他也沒得選。
他不知道該怎麼幫對方解除污染控制，就算知道，那種情況下，他也沒有時間和機會做。
想要活下去，只能清除威脅。
這都是趙啟戰鬥計劃中的一部分。
那麼危機解除了嗎？
依舊沒有。
因為在這個屋子裡，最大的威脅不是隊長，而是那個讓隊長發瘋的詭異之物。
趙啟注意到，之前抓著楊斌隊長手腕的那個蒼白手臂，不見了。
「躲回抽屜里了嗎？」
他拿著槍，指著不遠處的小柜子。
屋子裡只有掉落在地上的手電筒所射出的光亮，光柱之外，顯得十分昏暗。
場面似乎一下子又陷入到某種寂靜當中。
趙啟沒動。
身體還有些暈眩，剛才四念能全開，對身體負荷太大，他需要休息。
抽屜里的東西也沒動。
似乎也在尋找機會。
這時候身上的無線電發出響聲，打破了這一份寂靜。
是副隊長老葛，對方在不遠處搜查其他區域，可能是聽到了槍聲，所以打開無線電進行詢問。
趙啟眼睛死死盯著那個小柜子，壓低聲音，對著無線電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你是說，抽屜里有污染物……老楊和小薛都……趙啟，你還是新人，處理不了這種事情的，不要輕舉妄動，等著，我們馬上過來。」
「好，你們快一點。」
趙啟是真希望他們快點過來。
回想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危機來的太快了，換成別人，絕對會被污染附身的楊斌隊長槍殺。
趙啟也是因為同時開啟了四種念能，才躲過一劫。
好在，小柜子里的東西也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敵不動，我不動！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趙啟鬆了口氣。
救援來了。
只是，並沒有人推門進來。
趙啟不明所以，正納悶時，無線電傳來了老葛的聲音。
「趙啟，情況有變，你暫時不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