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學習、搞錢

「這個世界里沒有日出日落，天穹上彷彿永遠都蒙著一層帷帳，帷帳的另一頭似乎有光影，惹人遐想卻難以探究其中的真相……」

趙啟感謝自己擁有序列D『神秘人』的能力，這其中最大的一個好處就是，他不需要睡覺。

尤其是在這種時候，他的確需要做很多的事情。就例如需要找一些基礎的語言資料進行少量的標註和翻譯，然後丟給楚愚他們去學習。又例如他需要去探索者協會了解上次地心探索任務獲得的標本以及能領取到多少對應的酬金。還例如他需要進一步探索和了解這個叫做『血石城』的地方。

還有更多雜亂的小事趙啟需要思考和安排，這幾乎佔據了他所有的時間，包括那些細小的碎片時間，結果就是他忙到飛起，而舊日街團隊中的人卻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學習語言和文字。

在這箇舊日街團隊里，趙啟就是當之無愧的『先驅者』。

做先驅者是很累的，但付出一定會有回報，就例如趙啟毫無疑問是這個團隊的主心骨，任何人都不能也不會挑戰他的權威。

他掌握著第一手資料，就例如在其他人都死磕異世界兒童文學的時候，他已經知道關於血石城，關於『莫瑞亞』的很多事情。

甚至可能比一些膚淺且知識面狹窄的本地人都要了解這個地方和這個世界。

風從打開的窗戶吹進來，卻無法撼動實木桌子上那一本本厚實的書籍。

趙啟向外看了看。

看到了天穹上那彷彿巨大帷幕一般的東西。

「這個世界也經歷過災變之日，只不過是在一百年前，他們信仰的神創造了庇護帷幕遮擋了詭月的入侵和邪日的畸變，但邪惡的力量太過強大，只有少數庇護之地在末日的迴響中殘存下來，血石城是其中之一……所以是那一道巨大的帷幕遮擋了詭月的精神力污染嗎？」

這些都是趙啟從書本里找到的答案。

桌子上的書籍有一半都是他借閱過來的歷史類文獻，本來應該是很枯燥，但實際上趙啟看的津津有味。

「因為庇護帷幕的存在，所以這裡的人並沒有長出『妄神之眼』，但也並不是全部都沒有，普通人的確沒有受到污染，依舊維持著他們原本的樣子，但教會的神職人員，包括一些受到恩賜的冒險者和守衛者，可以在神明的恩典下，擁有『神目』……這個叫法夜色鎮的暗足修女也提到過，最早則是寂淵考古隊袁文秋她說過『神目』，原來這個叫法的起源是在這個世界。」

趙啟在借閱圖書的路上，就曾經見到過一些守衛者和教會的神職人員，他們當中的確有相當一部分擁有『妄神之眼』。

可在這裡，第三隻眼只有兩種叫法，一種叫做『神賜之目』，一種叫做『邪眼』。

在趙啟看來，這倆完全就是一個東西。

只不過一個受控，一個『受控』（受人控制）。

惡水之靈的認知干擾力量很神奇，任何見到趙啟的本地人都沒有懷疑，就連教會的神職人員也一樣。

也可能是因為這些神職人員的位階很低的緣故。

自然，趙啟也斷了跑去教會本部探索的念頭，目前來看那是在自尋死路。

當時和教會人員接觸的時候，趙啟還是很緊張的，對方主動登門詢問探索隊隨行牧師的情況。

好在趙啟之前已經從探索者協會搞到了不少情報，知曉探索隊隨行牧師的存在，於是，他將這件事包裝成了一次難以預料和讓人悲傷的事故，更是用他不太多的辭彙量好好的修飾和讚揚了那位隨行牧師的英勇和對信仰的虔誠。

之後，趙啟痛快的在對應的保險單上籤了字。

這樣，教會的人就可以找保險公司領取對應陣亡牧師的保險金，據說這筆錢會隨同教會的撫恤金一起發放到陣亡牧師的家屬手裡。

趙啟覺得，自己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從探索者協會領取到的探索酬金解了燃眉之急，至少短時間內舊日街團隊的生活費是有了著落。

這可以讓趙啟和他的隊員們更加專心的投入到學習當中。

但是鑒於可能短時間內無法回到原本的世界，所以搞錢這件事依舊是任重而道遠。

得提上日常。

繼續進行所謂的『地心探索』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自從一百年前這裡發生了『災變之日』，到目前仍然處在這個災變的進程當中，顯然末日災變的過程不是一朝一夕，而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時間長到足以熬死一兩代人。

已經崩潰的『莫瑞亞』世界就是一個很好的前車之鑒。

血石城城外幾公里的地方，就是庇護帷幕的邊界，感覺像是一個巨大的碗，扣在了這血石城和周圍一大片區域上。

至於庇護帷幕之外是什麼，這一百年來無人知曉。

短暫的休息和思索之後，趙啟重新坐回到書桌上，開始了他的學習。

直到此時此刻，趙啟才理解什麼叫做活到老學到老，明白了什麼叫做在『知識海洋里遨遊』的感覺。

痛並快樂著，而且，越痛苦越快樂。

……

當庇護帷幕深處那光暈逐漸轉暗時，代表著夜晚的降臨。

就像是將正常的照明燈調整成了小夜燈，整個血石城都陷入到了昏暗當中，但並不是特別的黑，每當這時候，街上的巡邏隊都會從聖光教會的守衛者，更換成黑暗教會的值夜人。

對此趙啟專門了解過。

聖光教會還好，據說黑暗教會裡，大部分都是女性。

這時候趙啟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掏了掏兜，取出了一疊『蜘蛛卡片』，最後將一封信從眾多卡片當中抽了出來。

「差點忘了這件事！」

這封信是夜色鎮暗足修女委託他轉交給黑暗教會中其他姐妹的東西，趙啟是個守信的人，哪怕在他毫無頭緒的時候也沒有拆開信件看過，而現在他機緣巧合或者也算是命中注定的來到了『莫瑞亞』，來到了血石城，而這裡剛好就有黑暗教會。

那麼這件事，終於可以有一個圓滿的交待了。

按照趙啟的本意，他不想過早的和神秘的教會接觸，反正他認為還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但如果只是轉交一個信件，這應該不算是什麼太大的問題，況且，誰說趙啟要直接交給黑暗教會？

有一種方法，叫做匿名信件。

只需要標註要交給的對象，然後胡亂編造一個寄件人和地址，買個郵票貼上去，就可以將信件丟到血石城遍布的郵筒當中，會有專門的郵遞員將東西送到指定的地點。

這多方便。

於是趙啟重新找了一個信封，然後用這個世界的鵝毛筆，沾著墨水，開始在上面書寫。

能看懂文字，會說文字和書寫，這完全是兩碼事。

當然，他只是不熟練，並不是完全不會，在趙啟看來這同樣是一種熟能生巧的事情，要做的只是沉下心來不斷地書寫練習就是了。

寫錯了一個字，趙啟為了節省信封所以只是在錯字上面塗了塗，然後繼續書寫。

等寫好之後，他將暗足修女的火漆信塞進去，這次是用漿糊封好，確認無誤后，趙啟套了一件黑色的大衣走了出去。

血石城的『夜色』時間沒有宵禁，相反，信仰黑暗之神的信徒們總喜歡在這個時間段里跑出來做一些活動。

例如去教堂祈禱，或者單純的聚會。

所以趙啟走在街道上沒有任何違和感，更不會引起值夜人的注意。

血石城裡，有一半的人信仰聖光，剩下的一半崇尚黑暗。

本來光明和黑暗就像是水和火，應該是互相敵對，互不交融，但在這裡卻是能和平相處，甚至互為同盟。

莫瑞亞這個異世界，的確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為了確保將暴露的可能性降低到最小，趙啟專門找了一個距離家比較遠的郵筒進行投遞，整個過程非常的順利。因為不知道這個神奇的異世界里有沒有指紋鑒別這個技術，所以趙啟一直帶著手套。

一直看到信件進入郵筒，趙啟才感覺到一陣安心。

暗足修女交待的事情終於辦妥了。

就像是心裡卸下了一塊石頭，輕鬆了一些。

回家的路上經過了一條小巷，這裡有幾個穿著黑色衣袍的人圍坐在一起，在他們中心位置的地面上畫著古怪而神秘的符文，還有一支蠟燭。

這些人低聲吟唱著曲調奇特的歌謠，現在趙啟能聽懂歌詞，是某種詩歌，內容是在向他們所信仰的黑暗之神進行歌頌，同時祈求得到神的回應。

趙啟對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抱以客觀的態度對待。

他認為這樣可以更好的看到真相。

而就在趙啟準備離開的時候，那支蠟燭上正常的火焰突然跳動了一下，就像是突然縮小又突然恢復正常，但恢復的過程中，正常的火焰染上了一抹幽色，瞬間變成了黑色的火焰。

黑色的火焰趙啟不止一次見過。

所以印象深刻。

圍坐在一起的信徒們激動了，不斷說著話，讚美著他們的神。

可緊接著，那支蠟燭突然劇烈燃燒了起來，黑色的火焰就像是暫放的煙花，爆燃且濺射出了黑色的火星。

蠟燭急速減少，肉眼可見的融化成了一灘黑色的彷彿瀝青一樣的粘稠物，隨後這一灘粘稠物在幾個信徒的驚呼聲中擴大到一兩平米大小，像是地面上一塊惡臭腐爛的黑斑。

粘稠污濁的液體開始扭動，翻滾，甚至有很多黑色的液體開始像是反重力物質一樣漂浮起來，一股恐懼和難以言明的氣息從中散發出來。

「這是褻瀆之物！」

一個信徒驚呼，他們在恐懼中連連後退，而幾乎是同時，從那散發著惡臭、翻滾的黑色粘稠液體中，伸出了一隻蒼白的手掌，尖銳漆黑的指甲摳著地面，彷彿某個來自深淵的怪物要從裡面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