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第508章 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第508章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武官城的秋日,原本濕潤寒涼。每每入秋後,無數紅楓夾在道路兩旁,傲霜挺立,在秋風中掀起陣陣紅浪,景色宜人。

可如今的武官城干如火灼,萬物腐朽。夜晚風聲漸起,掀起陣陣黃沙。

陸斬行走在武官城北部平原,本該是沃野千里的肥沃土壤,如今乾裂成荒原,大地像是被硬生生砸碎,裂出一道道駭人溝壑,到處都散發著乾旱之氣。

「踏踏踏……」

秦非生在汴京繁華之地,頭次見到如此荒涼寂寥之景,他來回飛掠行走,觀察武官城情況,稚嫩的面容滿是驚駭:「年幼時我曾聽過旱魃過境,知道旱災影響百姓,但沒想到會影響到這種程度…」

「你出身世家,知道什麼民生疾苦?往年旱災最多影響收成,導致百姓食不果腹,可遠不能跟此時此刻相比…」

謝春嚴跟秦非面色凝重,再不似路上嘻嘻哈哈。

他們身為修者,行走在乾裂大地,尚且都有些不適,更何況那些普通百姓。很難想象,百姓們這半月的經歷。

陸斬沉默無言,徑直順著官道朝著城門走去。

昔日繁華昌盛的城池,如今像是轟然倒塌的巨獸,再也沒了往日生機。百姓們苦不堪言,縮在官道兩旁,希望能碰到過路人施捨些糧食水源。

大周幅員遼闊,每座城池間相隔不近,對修者而言不算什麼,可對普通百姓而言,將是長途跋涉。

身體強壯的百姓,或許還能撐著流向其他城池,老弱病殘只能原地等死。

「我們就這麼干看著嗎?」秦非看著遍地災民,憤怒地攥緊拳頭,眼睛紅紅的:「天道不仁,竟然一點餘地都不留!」

謝春嚴嘆了口氣,覺得秦非實在天真,他低聲道:「到現在你還看不明白嗎?這根本不是天災,這是人禍。天災就算來勢洶洶,但也不會瞬間抽干所有水源。武官城百姓富裕,大部分都有存糧,短短半個月時間,武官城不會狼狽成這樣,這是有人作祟。」

秦非恍然大悟,咬牙罵道:「不要讓我逮住作祟的畜生!修仙難道就是為了謀害百姓嗎?該死的!」

謝春嚴沒有理會秦非,而是看向陸斬:

「觀棋,自從進入武官城地界,你一直在沉默,這事你怎麼看?」

陸斬望著前方巍峨的城門,昔日高大宏偉的城牆,竟然也已經乾裂,上面刻畫著的防禦陣紋,在這種級別的乾旱下也已經失去光澤。

「先下場雨吧。」陸斬抬頭望了望天空,輕聲道:「就算對這片大地沒有用,可至少能讓百姓喝點水。」

武官城上報的摺子提到過,鎮妖司曾設法連降幾場雨,可這片大地卻猶如無底洞般,不見任何緩解。

下雨唯一的作用,便是能保證百姓們不被渴死。

可是鎮妖師會施法降雨的不多,降雨又消耗極大,普通修者實在很難接連降雨,只能眼睜睜看著百姓們食不果腹、連喝口水都是奢求。

陸斬知道下雨解決不了根源,但陳北放來時,帶著賑災的糧食,現在只要百姓們有水喝,武官城裡就鬧不出大亂子。

這也是給鎮妖司爭取時間。

鎮妖司的存在,本就是為民除害。查案要緊,可百姓的性命也同樣要緊。

否則就算查清案件,百姓們皆被活生生渴死,那麼這份正義也失去了意義。

秦非不明白陸斬的心思,但憐憫百姓,可降雨乃是仙法,並非所有人都會,他撓了撓頭:

「我爹倒是會降雨的法術,但我還沒學……」

謝春嚴翻了個白眼:「誰指望你了?」

秦非眼睛一橫:「不指望我,難道指望你一個小小鎮妖師?」

「我確實是小小鎮妖師,但我兄弟不小。」謝春嚴與有榮焉:「我家觀棋,天下無敵。」

秦非聽到這話,覺得謝春嚴實在誇張,便看向陸斬,詢問道:

「你會降雨?若是你也不會,我這就傳信回家,搖點人過來。」

「……」

陸斬淡淡笑了笑,秦非雖然性子衝動,腦子簡單,但卻有一顆熾熱之心,知道憐惜蒼生苦楚,很是難得。

他沒有嘲諷秦非,而是轉身走向城門不遠處的高崗上,輕聲道:「你們兩個,離我遠一點。」

謝春嚴知道陸斬厲害,麻溜地撤了出去:「觀棋,一切小心。」

秦非還沒見過陸斬真正出手,想近距離見見世面,道:「沒關係,你儘管施展你的。我在家見過我爹降雨,無非就是用真炁引動降雨,陣仗不大,沒必要離那麼……啊!!」

秦非話未說完,眼前忽然風聲呼嘯、金光刺目。

只見陸斬竟然化作一條金龍,咆哮沖霄而起,僅僅是那股金龍之霸氣,便將秦非掀飛出去。

秦非失聲驚呼,覺得胸腔都被金龍威壓壓碎。他捂著胸口,在半空翻了幾十個跟頭,才勉強穩住身形。

「可惡……」

秦非咬緊牙關,迫使自己站穩,才抬眸看去。

只見無盡蒼穹之上,積攢起厚重烏雲。烏雲遮住星辰月亮,隱約間有雷光閃爍。而在烏雲密布間,一條金色龍影穿梭其中,逸散出神聖之氣。

「吼——」

金龍咆哮出聲,周身掀起狂風,一道道閃電劃過夜空,頃刻間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呼呼……」

秦非瞪大眼睛,呼吸急促,他能清晰地察覺到,那條金龍是陸斬所化。

而僅僅是金龍咆哮產生的音波,都令秦非心神搖顫,頭疼欲裂。

好強的壓迫感!

秦非頭次見到陸斬動用仙法,雙腿竟有些發軟,有種想跪拜俯首的衝動。

察覺到身體異樣,秦非忙地抬起雙手,低吼道:「移山換影!」

身為秦家子弟,秦非的修鍊資源超出常人想象。不管是靈藥還是仙法,他自幼便如數家珍。

當意識到自己身體失控,秦非本能地施展仙法。真炁在周圍匯聚,凝聚成高山虛影,為他擋住浩蕩壓迫。

趁著這個檔口,秦非飛速遠遁,退到謝春嚴的身旁。

遠離陸斬的剎那,秦非覺得壓迫盡消,神清氣爽,唯見天地蒼茫,大雨傾盆。

秦非想到剛剛的壓迫感,尚有些后怕:「陸斬修鍊的到底是什麼功法,壓迫感竟如此強,就好像龍族降臨一般,小爺的腿都有點軟……」

謝春嚴看到秦非吃癟,搖了搖頭,老神在在地教育道:

「不聽長輩言,吃虧在眼前。你姑爺爺都讓你退避,你卻執意在跟前,現在總算長記性了吧?」

「……」

秦非「輕嗤」一聲,表面鎮定自若,實則心有餘悸。

剛才的場面,確實令他腿軟心慌,甚至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陸斬化身為龍,那種強大的衝擊感跟壓迫感,令他瞬間窒息。就在那一刻,秦非覺得自己就像是卑微螻蟻,在仰望世間最偉岸的存在。

那種心理上的情緒,令秦非久久難以平復。

「轟隆隆——」

高空之上,厚重雲層中,傳來滾滾雷鳴,金龍穿梭擺尾間,甘霖傾盆而下。

原本死氣沉沉的百姓,在大雨滴在身上的剎那,尚有些愕然。但愕然之後,便是欣喜若狂、熱淚盈眶。

「下雨啦…終於下雨了!」

「你們快看啊,雲里有金龍!是金龍在庇佑我們!」

「應該是鎮妖司的神通,這些天若不是鎮妖司庇佑我們,咱們早死了!」

「天不絕我們武官城啊!」

「……」

百姓們激動不已,叫嚷聲此起彼伏,他們本能地跪地匍匐,祈求庇佑。

若僅僅是旱災,餓個兩天尚能強忍,可現在武官城連滴水都沒有,這種煎熬絕非常人能忍。

若非這半個月里,鎮妖師強撐著下了三回雨、又專門調水,百姓們只怕早就成了乾屍。眼下看到武官城再次下起了暴雨,哪怕暴雨滴入地面,便瞬間消散,無力拯救乾涸大地,可對百姓而言,至少能有口水喝。

他們手舞足蹈,努力搬出能裝水的罐子,希望能儘可能地儲存水源。

陸斬身在雲層中,暗自嘆息。

他斬殺靈石潭老蛟的時候,獲得了呼風喚雨之法。後來又在南疆補足了金龍之魂,兩者相輔相成,致使他的呼風喚雨愈發強橫。

看著大雨中那一張張笑臉,陸斬並不高興,只覺得可憐。他沒有半點人前顯聖的想法,默默地自雲層中隱去身形,悄無聲息落在謝春嚴跟秦非身後。

「走吧。」陸斬輕聲道:「這場雨會下兩天,希望在這兩天里,這件事能有進展。」

秦非聽到這話,一把拉住陸斬手腕,低喝道:「連下兩天?你不要命了?!」

修者操控降雨不難,可難的是一直維持。連續兩天傾盆大雨,考驗的不是仙法強度,而是把真炁當燃料,這是自毀之法。

秦非雙目通紅,胸膛不斷起伏,眼底滿是無力之色。從前在汴京時,他呼風喚雨、好不自在,覺得世間一切盡在掌握。

可如今來到武官城不到半個時辰,秦非世界觀翻天覆地。

那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滋味,實在痛苦不堪。

秦非咬牙道:「我雖然不服你,但你前途遠大,絕不能這樣自毀根基,我們想其他的辦法!」

陸斬摸出一把黑色摺扇,搖了搖,道:「你別擔心,我自有恢復的辦法。區區兩天降雨,對我造不成傷害。」

黑色摺扇平平無奇,可卻透露著一股陰邪之氣。這是聚魂帆所化,只要聚魂帆在手,陸斬便能源源不斷地召集惡鬼,補充真炁。

謝春嚴察覺到摺扇不對勁,提醒道:「觀棋,修者為國為民,這沒錯,但也要保全自己。」

陸斬笑了笑:「放心吧,我還沒那麼偉大。走吧,去鎮妖司。」

秦非卻沒有動彈,他道:「陸斬,你能保證這件事跟鎮妖司沒有任何關係嗎?」

陸斬腳步微微停頓,轉身看向稚嫩少年:「你有什麼想法。」

秦非抿了抿唇,低聲道:

「若這次是人禍,對方將武官城搞成這樣,顯然是利用大地精氣做邪惡勾當,這手筆可不小,若沒有後盾,怎敢如此狂妄?」

陸斬點頭:「還算有點腦子,繼續說。」

秦非被陸斬譏諷,難得地沒有生氣,繼續道:「萬一鎮妖司里有蟲豸,他們裡應外合,我們很難順利查清。倒不如我們兵分兩路,你去鎮妖司,我跟春哥在暗地裡查,怎麼樣?」

陸斬讚賞地看了秦非一眼,道:「想法不錯,但你性格衝動,恐怕不能勝任。」

秦非有些著急,但又知道陸斬說的是實話,強忍著不耐,道:「我知道我性子衝動,但你總要給我表現的機會,你放心,我絕對會小心暗訪,儘力調查。況且,不是還有春哥嗎?」

陸斬稍作思索,秦非既然身在鎮妖司,早晚都要獨當一面,趁機歷練成長也好,就點了點頭:

「話雖如此,但你們兩個實力不行,就算真能查到東西,也未必能帶回來。這樣,我給你們派幾個保鏢。」

言罷,陸斬掏出月桂鈴鐺,將自己養的倀鬼全都召喚出來。

倀鬼以姬夢璃實力最高、心機最深,讓她指揮倀鬼調查此事,順便保護秦非跟春哥,陸斬才能放心。

只不過…

當秦非看到倀鬼的剎那,臉色瞬間大變,他指著眾倀鬼,顫聲道:「陸…陸斬,你…你可是正道修者啊!你怎麼能豢養倀鬼?這可是極為陰毒的手法啊!」

陸斬點頭:「沒錯,我是正道修者。」

……

……

鎮妖司。

縱是深夜,鎮妖司內依舊燈火通明,陸斬趕到時,武官城總司長顧懷城,正在跟陳北放交代此次案情。

對於陸斬的突然「襲擊」,顧懷城跟陳北放都有些意外。

「執刃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陳北放快步走到陸斬跟前,面露喜色,介紹道:「顧司長,這是陸斬陸大人。」

顧懷城知道陸斬名號,卻不知陸斬模樣,初次見面尚有些愕然。

眼下聽到陳北放介紹,顧懷城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出來迎接,因為太過激動,語氣都有些磕磕巴巴:「執刃大人,您…您怎麼親臨武官城?」

武官城的事情雖然大,可還沒大到執刃親臨的地步,顧懷城心中惶恐。

陸斬抬了抬手,打斷顧懷城的寒暄,邁步走到大堂,撩袍坐下后,道:「閑話少說,說說武官城具體情況。」

對於這位少年執刃,顧懷城絲毫不敢懈怠,連忙將卷宗遞給陸斬,道:

「這場旱災來得實在突然,對武官城而言,簡直是滅頂之災。此事乃卑職失職,請執刃大人責罰!」

陸斬打開卷宗,細細查看,半晌才問道:「卷宗上述,旱災源頭是幽蘭山?」

顧懷城有些欲言又止:「沒錯,此次旱災不像是天災……」

陳北放知道武官城事情棘手,眼見陸斬過來穩定大局,他喜不自勝,急忙道:「有話就說,不要吞吞吐吐,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都要調查清楚。顧司長,我希望你不要有半分隱瞞。」

?!隱瞞?

顧懷城哪裡敢隱瞞?他巴不得事情趕緊解決:「大人明鑒,卑職怎敢隱瞞?這件事確實太過離奇,根據卑職判斷,此次絕不是天災,而是有人吸幹了武官城水汽。」

「能在旦夕之間吸干一座城,如此恐怖手筆,想必對方身份不可小覷。恰逢蠱神復甦消息傳開,鎮妖司更不敢懈怠。」

「根據調查結果,此次旱災始發地,乃是幽蘭山。幽蘭山的山水美麗如畫,擁有武官城最大的湖泊,可半月前湖水忽然被抽干、大地乾裂。」

「乾旱以幽蘭山為中心,迅速蔓延全城。我等本想去幽蘭山調查,可誰料幽蘭山離奇失蹤,就連幽蘭谷都離奇消失,這才不得不向汴京求援!」

顧懷城越說越覺得憤慨。

他就任鎮妖司總司長,已經一百二十年,明年便要退休。

顧懷城在任期間,武官城風調雨順、百姓們富足安康,官聲頗為不錯。

結果在即將退休的節骨眼,武官城卻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還查不到有用線索。

甚至,在這種尷尬境地,青丘使團還來到了武官城,眼看著丟人丟到青丘,自己將晚節不保,顧懷城比誰都急。

陸斬盯著顧懷城,暗暗運轉道家望氣術,他看出顧懷城沒有撒謊,但正因為顧懷城沒撒謊,這件事才更加棘手。

陸斬手指在桌上輕敲,稍作思索后,道:「若幽蘭山是源頭,想必會留下痕迹。可幽蘭山怎會忽然失蹤,你們可曾查出過蛛絲馬跡?」

幽蘭山若是源頭,說明對方作祟地點就在幽蘭山。如此大規模的乾旱,對方定會留下施法痕迹、或者法寶痕迹

或許能根據仙法、法寶痕迹,判斷出對方身份。

就算沒辦法判別身份,也會有個調查方向。

前提是要找到幽蘭山。

顧懷城眉頭緊鎖,嘆氣道:「幽蘭山地界,就好似憑空消失,卑職猜測,或許是受到某種「法術」影響,形成了秘境,只可惜至今未找到秘境入口…」

陸斬摺扇在掌心輕敲,道:「既然如此,本官親自去幽蘭山方位走一趟。」

顧懷城愈發惶恐,在他看來,像陸斬這樣的上位者,理應發號施令,而不是親力親為。他剛想勸說幾句,便聽到下屬來報:

「大人,青丘帝姬跟青丘青厭將軍,想見見大人,正在朝大堂而來。」

?!陸斬眼皮子一跳,沒想到剛到武官城,就要跟世玉見面,考慮到兩人尷尬關係,他起身道:

「本官還有要事要辦,顧司長且去吧。」

陳北放眨了眨眼,覺得陸斬的反應不太對,他低聲道:「青丘帝姬在武官城已經待了兩天,擺明了是想看看旱災如何解決,您又是接待大臣,雖說這不是汴京,可既然在大周境內,您便是代表大周,不見見嗎?況且…您不是跟青丘帝姬有交情嗎?」

陸斬嚴肅道:「都是謠言,我對青丘女人不感興趣,而且我微服私訪前來,見什麼見,還是幽蘭山比較重要……」

*PS:求個月票~明天就是葬禮,今天也有些忙,我檢查的不夠仔細,如果有錯字請指出,感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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